真伪 | 从颜真卿与朋友们的一场聚会说起……

颜真卿《竹山堂连句》

绢本纸质书法册页摹本

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现藏北京故宫的颜真卿楷书《竹山堂连句》是鲁公传世不多的墨迹之一。虽然这幅作品没有其他传世作品的名气大，但《竹山堂连句》有一个其他作品都没有的特点——它记录的是一次雅集。

雅集：源自于古代，专指文人雅士吟咏诗文,议论学问的集会。

这件作品记录的是时任湖州刺史的颜真卿在朋友潘述家的“竹山堂”中与部属李萼、陆羽、释皎然、陆士修、韦介等人聚会饮宴，席间吟诗，每人依次各作两句，相联成篇，是为《竹山堂连句》。时颜氏66岁。

这次雅集当真都是名士，陆羽是茶学的祖师爷，被后世尊称为“茶圣”；李萼是安史之乱中著名使臣，曾为颜真卿谋划河北形势，对阻止叛乱蔓延和牵制叛军功不可没；皎然是历史上著名的诗僧，对茶文化也有不少的贡献。其余的一些人，也是在谈起唐代经常被提到的名字。

然而，这部帖的真伪有争议。流传到现在的法书，说真伪参半可能都高估了真迹的数量。古代的文人们成天钻在古书里，造一个合乎逻辑的假对他们来说可能并不难。

接下来看看这篇传为颜真卿书的《竹山堂连句》，欣赏一下字和诗句，顺便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些许bug。

《竹山堂联句》释文:

竹山连句，题潘书。光禄大夫、行湖州刺史、鲁郡公颜真卿叙并书。竹山招隐处，潘子读书堂（真卿）。万卷皆成秩，千竿不作行（处士陆羽）。练容飡沆瀣，濯足詠沧浪（前殿中侍御史广汉李萼）。守道心自乐，下帷名益彰（前梁县尉河东裴修）。

风来似秋兴，花发胜河阳（推官会稽康造）。支策晓云近，援琴春日长（评事范阳汤清河）。水田聊学稼，野圃试条桑（释皎然）。巾折定因雨，履穿宁为霜（河南陆士修）。解衣垂蕙带，拂席坐藜床（河南房夔）。檐宇驯轻翼，簪裾染众芳（颜粲）。草生还近砌，藤长稍依墙（颜颛）。鱼乐怜清浅，禽闲喜颉行（颜须）。空园种桃李，远墅下牛羊（京兆韦介）。

读易三时罢，围碁百事忘（洛阳丞赵郡李观）。境幽神自王，道在器犹藏（詹事司旦河南房益）。昼歠山僧茗，宵传野客觞（河东柳淡）。遥峰对枕席，丽藻映缣阳（永穆丞颜岘）。偶得幽栖地，无心学郑乡（述上）。会大历九年春三月。

鉴藏印有宋“绍兴”、“御府之印”、“缉熙敬之”，明王世懋，清梁清标、安岐，近代叶恭绰，现代张珩等诸印。本册前裱边有楷书“颜鲁公竹山连句诗帖，上上品”一行。后纸有宋米友仁，清姚鼐、铁保三段题跋。

此书原装裱形式是整幅，后割裱成册，几近百衲，章法已破。颜氏书法一般都是横画细，竖画粗，雄强博大，气势磅礴，楷书墨迹首推《自书告身》，清雄严谨。而此书横、竖用笔毫无变化，无粗细之别，千篇一律，拘滞平板……然而册后米友仁奉宋高宗命跋尾两行，却是绍兴御府故物，可知此册裁减最迟不晚于绍兴时，但非颜氏墨迹。至于是唐人还是宋人的临本说法不一。

有学者指出，是书前题：“光禄大夫行湖州刺史鲁郡公颜真卿叙并书”，而颜真卿散官光禄大夫，是在大历十二年(七七七年)迁刑部尚书之后。大历年间，颜真卿散官仅，是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并且文字多有不合说文之处，定非鲁公真迹。

鲁公：即鲁郡开国公颜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