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邓大军支队终于来到了蕲春县(下)

编者按:

本文选自《永不磨灭的记忆——席书文回忆录》一书,该书为革命前辈席书文著,由甘才志执笔成书。

(接上篇)

这天是1947年9月5日。

中午,我们在浠水与蕲春的交界处的洗马畈吃午饭。当地老乡告诉我们,路北边是浠水县,路南边是蕲春县。

浠水与蕲春交界的地方两边是大山,中间是平原。平原种的也是稻子,还有一种长得很茂的作物,有点像北方种的玉米,不同的是叶子和杆子都比玉米要宽得多、粗得多。

“这是啥玉米?长这么高咋不结苞?”我们问前来迎接队伍的当地干部。

“什么玉米呀?是甘蔗。”当地干部说。

“甘蔗是干啥用的?是像二季晚一样长穗子吗?”我不失时机地问当地干部,因为昨天学到一个新名词,就用当地人听得懂的作物来打听。

“你说什么呀?二季晚是稻谷,甘蔗是、是……是甘蔗。”

当地干部也回答不出甘蔗究竟是个什么作物,只好连比带划地解释。我们仍然听不懂,他便走到那块地去折一根脱去外边的叶子,又折成两截,放在嘴里咬一口,嚼一会,吐出渣子。说:“甘蔗是吃里面的汁,很甜,不信你们咬咬。现在还贸(没)到打霜的季节,不果甜,打霜后的甘蔗那才叫甜呢。你们吃过糖吧,糖就是由甘蔗熬成的。”

哦,原来是这样。

当地干部把他咬断的甘蔗递给我们,我们每人咬一小口,咬过后都说甜,有的说比糖还甜呢。还说这南方的土壤和气候实在是好得奇,什么样的作物都能长出来。

就这样,我们一边走路,一边发感慨,心情十分舒畅,这其中也表现出我们对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

当天晚上,我们来到一条大河附近,大河两岸是农田,农田背后是大山。晚上就在山下百姓的房子住下来。从当地群众口里打听到这条河叫蕲河,我们住的这个湾叫范家湾,前边不远叫张家榜。张家榜是个集镇,有两千多人,还有不少铺面,是蕲北山区的集贸市场,也是国民党的区公所所在地,平时很热闹。张家榜原来住有国民党部队,多的时候一个营,少的时候也有一个排,还有保安队,共有两三百条枪,这会听说共产党部队来了,跑得无踪无影。

我们在范家湾住下不久,便听到一串串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开始大家还紧张了一会儿,议论是不是有情况,这儿可是国民党长期统治的地方呀,是不是听说刘、邓大军进入鄂东后分成了小部队,他们来个突然袭击。因此紧张地竖起耳朵听。这时正是阴历8月初几,如钩的月亮在我们进村不久便沉到山底下去了,山村到处漆黑一团。突然外面传来几声狗叫,脚步声越来越近。当时我们准备出去看,吴涛班长讲,住宿时分区首长传下命令,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一律不准出屋,更不能四处走动,违者以破坏军纪论处。我们听了直伸舌头,以为蕲北的情况很复杂,敌顽势力活动猖獗,为了保守军事机密,而没有想到晚上还有部队调动。

“听声音,好像来了一个团,是不是纵队首长来了?”

我对睡在身边的季子华讲。

“别议论,快睡觉。”前不久宣布担任蕲北工作组的组长鲁峰提醒说。我们躺在竹床上不作作声,任凭湾前湾后的大狗小狗吠个不停。

这是我们进入蕲北山区的第一个夜晚。我躺在竹床上虽没讲话,但是很长时间没合眼,脑子里想着近两年经历过的事。两年前,我是黄河岸边一个普通农家子弟,一年前,我成了冀鲁豫边区干部学校一名学员。一个月前,我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加了千里跃进大别山的战略大转移。现在,我又成了在大别山工作的一名干部,要在这儿扎下根来,由一个地道的黄河儿子变成大别山人。形势变化得太快了转眼我有19岁。今后不管前头有多少艰险,但我跟着共产党革命到底的决心更坚定了。

(未完待续,欢迎阅读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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