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父爱点滴间

前段时间，父亲突然来电“轰炸”，让我措手不及。那时，我正在忙着处理手头的新闻稿件，想着过会再回过去。不料，短短几分钟，就有七八通来电。

“爸，我在忙，打这么多电话干嘛？”我不胜其烦，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咱家今年地里种的黄瓜长得可好了，知道你爱吃，寄点给你……”听到这里，我更气恼了，我忙得焦头烂额，可父亲就为了芝麻大的一点事儿打了这么多电话，我生气地回了句“不要了”，便挂了电话。

事后回想，我离开家多年，父亲也五十多岁了，可他还一直记着我爱吃的东西，挂念着远在部队的我。电话里我不耐烦的态度，肯定让父亲寒心了。

其实，我与父亲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上学时，我一直住在学校宿舍。每次能与父亲相见，大多是他给我送衣服、咸菜和生活费。父亲很守时，每周的赶集日，他都会到学校，将生活费送到我手中。我上初三时，云南罕见地下了场大雪。路上的雪越积越厚，几乎没到人的膝盖。距离上次父亲送生活费已经过去10天了，我手里的钱眼看就要见底了。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我开始发愁，或许父亲忘记了送钱的事，或者是大雪的原因他耽搁在了路上，又或者他借钱去了……

父亲终于来学校了。班里同学在校门口看见了他，第一时间跑来告诉我。见到父亲时，他下身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阔腿裤和上山干农活的胶鞋，几乎全湿了。“稳山，快过来！这次耽搁了好几天，来晚了，没饿着吧？”“没有，没有。”我愣在一旁说道。

“钱和衣服收好，我回去了，你好好读书啊！”父亲简短叮嘱了几句，就开始往回赶，看着他一步步在雪中艰难前行的背影，我紧紧攥着手里的十几元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之所以迟来，并不是大雪的原因，而是真的借钱去了。

知道家中拮据，2013年高中毕业，我决定报名参军，不想再拖累家里。父亲带着我报名、体检，一个多月后收到入伍通知书，父亲露出少有的笑容。他把亲戚叫了个遍，要为我好好庆贺一番。

“爸，咱叫这么多亲戚来，光买肉买酒，就得花不少的钱，咱负担不起啊。”我知道家里的实际情况，提醒父亲大可不必这般张罗。“你能去当兵，这是咱家的大喜事儿，这点钱不算啥。”我小时候很少吃肉，可那次父亲杀掉了家里的下蛋鸡，做了个云南特色菜“三七炖鸡”，那香喷喷的味道至今难忘。

出发那天，我正在操场准备集合登车，父亲和母亲突然到来，叫住了我。他们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赶到县城武装部为我送别。“不是说，家里正秋收，你们来不了么，咋又来了。我不会怪你们不来送我的……”“本来定的不来，但你爸说，给你送几个煮的土鸡蛋，拿着在路上吃。以后你这小馋嘴，想吃可就不方便咯。”我和母亲说话间，父亲已经把染得红红的土鸡蛋装在了我黑色的挎包里。

登上大巴车，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和他们挥手告别，却只看见母亲站在原地。我心里嘀咕，咋不见父亲了。终于到了部队，进入新兵连，分了班，我第一次给父亲打电话，开口就问，送我那天他跑哪去了。电话那头，父亲哈哈大笑：“我和你妈兵分两路，看你坐在哪个位置，没想到你小子坐到了另一边。”

快挂电话时，父亲语气严肃了起来。“在部队得听招呼，好好表现，干出点名堂来啊！”在新兵连，我干劲十足，为的就是下次给父亲打电话时，能自豪地告诉他“你儿子争气着嘞”。我没让他失望，新兵连考核，三公里跑了第一，内务也评上了优秀，还当上了副班长。

从义务兵干到士官，从获得优秀士兵到荣立个人三等功，再到如今成为一名光荣的基层新闻报道员。时光荏苒，今年是我在军营的第七个年头，我一直在拼搏奋斗着，有幸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没有让父亲失望。

只念过小学一年级的父亲，作为“庄稼汉”的父亲，虽不善言辞，可回忆起与他的点点滴滴，我能感到父亲的爱一直都在。有这样的父亲，我是幸福的！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编辑：郗仕林）

作者：王稳山

主播：刘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