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故乡的龙溪水

作者简介:檀艾筠,男,五台县台城镇东龙泉村人。

故乡的龙溪水

文/檀艾筠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和美好的回忆,美不美,家乡水,今天就说一说我的故乡东龙泉的“龙溪水”。

东龙泉村,因村北面山脚下有“龙溪寺”庙而得名,而龙溪寺因有一眼龙溪水取名吧,因此东龙泉也借着一口清泉和原县委党校(后改建成五台中学)迁址本村而闻名起来。龙溪寺原分上下院,由青砖砌的花栏墙隔开,中间过道是五六级古老青砖台阶。南北大殿各三间高耸对峙相呼应,北大殿左右两边各有厢房一间,上下院东西配房各三间,南大殿东旁是大门,西旁是厕所。寺庙不大,布局精巧,紧邻山岭。小山岭是大脑山向南落入村中央的支脉,以此为中心,将村一分为二,以东为东边,以西为西边。

寺庙后面以北靠山弯的八九户人家,人称“窑弯里”,紧靠后背是田地,田埂上野生灌木木瓜树等丛生,户家屋后多栽种桃杏树,学大寨期间又种了胡桃树、桑葚树等,是我们游玩和摘果的好去处。

图:龙溪寺,原东龙泉小学校

寺庙西面---西边,是村子住户最多的,过去称白罗门(大门的意思)里家,因为白姓户居多吧,地势较为平坦,中间一条百米来长的胡同横穿,将西边住户分为南北两半儿,西丁字路口向南拐,直通至“西五道口”,丁字路口转折往北再折向西与西龙泉村接壤,西北面高处土脑上曾建有一个较大的大队的打谷场,最西面是大脑山西岭落脉处,与土脑形成一个沟名,曰----“思妇儿沟”。再往西北走是“红土岩”通往山后“南洼”以及“王家岗”等边远农田,我记得生产队在这一带的田地很多,不辞劳苦的农民每年还能采摘些榛子野果啥的。

寺庙以东的东边又分三部分,一部分为村东北石坡山上的牧羊圈,后来我们盖了房子,是为“山上家”,山上居住四户人家,房后面的土崖有五六个生产队横挖的土窑,是各生产队收秋后储藏土豆的地方,土崖顶上是野生的枣树,我读初中的那会儿夏季的中午常坐在枣树下的土埂上复习课文,其实是为观景自添点情趣吧;第二部分东坡上呢,与北面的土崖延伸向东折回齐平的,崖边上也生长茂密的枣树,还有一颗巨大的杏树,那也是我们摘果实的据点,土崖很高,下面定居三户人家,也是突兀耸立的几户,须沿着一条弯弯的陡石坡才下的平地来,陡坡沿线石埂一旁长着几棵槐树和榆树,大小相间混杂着,是我们春天摘槐花和榆钱的基地;下面平地也是散居的户多,为第三部分,与北面石坡山住户下面高低不平依势而建的十多户人家形成一个“东边”的中心地带;自北向南有个石坡巷道直通南面的“观爷爷庙”(就是观音庙吧),出了庙东南面最低凹处,因原始自东向西山洪流经处无人治理而形成一个类似沼泽的地带,我记得常年种植芦苇,大人们端午节前采集叶子用以包粽子,我们小孩则是在发芽的季节里采集“苇嘴嘴”吃,类似竹笋,指头般大小,甜脆好吃。后来苇子消失了,(苇杆还可编织土炕上铺的“苇席”,我记得我们在王老师的组织指导下在安普德家的冰果树花开时的季节里,在树下面还编织过苇帘子的吧。)换成青杨树,如今已不复见,都盖了新房。再往南是高出地平线五六层楼房高的土埂,顶部是平整的田地与古城村的农田衔接,土埂底部种植有杨柳树,1976年全国预防地震时,王老师还带我们在这一带露天上过课呢;自西向东的“东沟”里,往东通往村里“人家岗”、“五家岗”农田,再往东通向“阁子岭”省道。这一地带,我们小时候常结伴去林子里采蘑菇,去岗上的老坟滩里捋“擦麻花”,当然也集体组织帮助生产队干摘山药等农活。

图:西街

村中央广场原来是个水库,因有好几个泉眼、水又很旺的缘故吧,于是前辈们将水蓄了起来,砌成水库,形成了背靠大脑山,东西北三面合围一泓清池的龙泉村庄格局。大脑山一支落脉于村的中心广场,山脚下有两棵巨柳孪生,有两个大人合抱那么粗,后自然寿终,在一个风雨夜悄悄告别了乡人,曾伤感了我们好一阵子,因为古老的缘故,打小的童年记忆,还是全村老小夏季晌午在村中心广场乘凉纳荫的绝佳居处,突然走了,这个精神损失可想多大。广场通向外界的大路以南原来没有住户,仅建有瓦窑,后土地集体承包,砖瓦窑停产后,陆续有落户到我村的,于是道路两边也七上八下盖了些新房,谓之“南头”,与五台中学相连。

水库西南面的低洼处河漕里也有一小潭,也是好几个泉眼的,是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早已摊平,柳树成荫,现在向西南开通了一条与县城学府街连接的路,我村也成县城的“郊区”了吧。

图:广场及南头

再回到龙溪寺来,我记事起,东龙泉小学校就借居在龙溪寺里,寺门前一颗老梧桐沧桑屹立着,(五台有梧桐树的村也不多吧,较多的当属陈家庄陡峙村吧)至今仍在,寺庙西面原来是大队办公院落,门前也有一颗梧桐树,小点儿吧,与老梧桐树呼应长着(后不知何故夭折了,幸而如今又生发出小树健壮起来了),老梧桐树下是一池清澈的山泉,与水库紧相邻,位于北西街与南北路转弯处的东北角,独坐一隅,约两三米深吧,方形的池子将一股山脚下的泉眼围砌起来,清泉即成了我们儿时的自来水,那时候的龙溪水远近闻名,绝对的矿泉水,清香解渴,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记事起就存在了。记得水是满池的,有时也会溢出来,因在学校门口,老师们自然也有管不到的时候,于是我们偷空儿用洗干净的小墨水瓶子去池边灌满水,带到教室里。大人们呢,用扁担挑了水桶从泉水池子挑水担回家,倒在水缸里,每天担一趟,为的是吃新鲜的水。开始的那几年水很旺吧,手提桶直接就可以舀起来,比较方便吧,后来呢,我记得泉水离平面还有一米多吧,用扁担钩子钩住水桶落下去,顺势一抖,将水桶盛满水,即刻一提,借着水的浮力,将盛满水的桶提出水面,然后手执扁担将水桶往起拉,拉到快出池口时,用左臂弯曲撑着扁担,右手将扁担另一头压住,再一使劲就将水桶挑出池外,也须熟练掌握这个小技巧的,不然的话,常常有扁担钩子与水桶提环脱落的时候,就会将盛满水的桶沉到泉底,那就麻烦了,还得请有经验的用长杆带钩子打捞,将水也会搅浑了,等到沉淀后才能再挑水;除此外,也有提水用力不均,抬出的桶洒在外面或是洒在脚上是常有的事,大人们抬水遇上我们小孩抬水时,总是用扁担先帮我们从泉水池挑出水来,因为那也得些技术和力气的,长大后,我也就学会了,力气也大了点,不用老等大人们来担水时先为我们往出提了,再后来呢,也许泉眼水小了吧,泉池里的水位逐步下降了,深度也加深,抬水就更加困难了些吧,村里的热心妇女们,也因此摆了供品,鲜花等,烧香尚供,磕头捣蒜,祈求那“泉娘娘”发发慈悲,能供水旺一些,再再后来呢,泉娘娘未显灵,水越来越少直至干枯,因为各地打井用水量增多,水位自然下降的缘故吧,也有说是哪里开山堵塞了龙溪寺的泉眼了吧,总之是需要再开辟水源,于是我村将中心的水库放水,(幸亏龙泉的泉眼比较多),将水库里冒水的两个泉眼围住,再用混凝土砌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大圆柱体将水蓄存起来,底部横插一根铁水管自然流出,这样的供水比较方便了些,像自来水一样永不停息地流着,流着,我们也因此享用了好些年吧。近年来呢,记不得哪年那月,大概在扶贫过程中,随着道路硬化村村通户户通,自来水也都铺到户家院里了,原来那股清泉再也不复存在了。

虽然原来那股清泉再也不见了,我和老乡们一样,却时时想起她,因为那股清澈的甘泉就像母亲的乳汁一般哺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人吧。

图:龙泉老梧桐及照壁

故乡的水在学大寨是也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的,村里为了浇灌山坡上的大寨田,修建了二级提水电灌站,将泉水从山脚下沿着坡度近60度的山坡架直径80公分的钢管送上了山顶,沿挖成的水渠逐层浇水,百亩良田粮食得以增产。那壮举当时在全公社乃至全县也是首创,那滚滚的泉水汹涌澎湃沿山而上,又直转而下,宛如巨龙腾空一般,令人心潮激荡。

还记得引水库里的水沿着小渠至“南头”后再蓄水井,通过原始的水车工具将水引到高处,那时使用的是“链子水车”,用以汲水浇地灌田的。在一大口井上,横卧着一挂不大的“链子水车”,主架形似弯弓,齿轮相连传导花轮,悬挂水车链子,通过水车筒子探入井水。人们推动横木杆转动水车,链子上的皮碗兜水,水车筒子就源源不断涌出清澈的井水,流向新蓄的五六个立方体的水池,那是专门为砖瓦窑生产砖瓦使用的,至于有没有浇灌田地,记忆就比较模糊了。而那时的我们却把那些水池当成了乐园----成了我们夏季的游泳池,当大人们午休的时候,约着几个小友去那池里凫水,脱了衣服,入池泡澡,还学几下“狗刨”,感觉爽爽的,虽然很小的池子也觉得够刺激了。

总之,故乡的人、物都离不开龙溪水的滋润吧,她不仅养育了我们的过去,还继续养育着我们的现在以及未来,生生不息,溪水长流。在全国庆祝建国七十周年之际,深思回忆后写了这些“杂碎”,希望----我们一代代好好珍惜这大自然的无私馈赠,好好感恩党和国家的哺育,愿我们热爱自己的家乡,和衷共济、和睦相处吧,愿我们为祖国为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吧。

图文/檀艾筠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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