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清竹:中国女孩在印尼回忆录之十四
这篇所谓的回忆,不过是小人物的悲欢,没有指点江山的豪情,没有儿女情长的悱恻,有的,大概只是与自我或者外界的抗争与和解。从而得到几许哲理和思悟。
比如,当我回忆起莎莉小姐对我帮助的总金额,大约在一千元左右的时候,我忽然恍然大悟,明白了这看似从天而降的帮助究竟是从何而来。这并不是来自宿命论,而是在我第二次来印尼在丹格朗学校的学期结束后,曾经捐助了当地一个小孩妈妈一千元的结果。她有两个小男孩,当时总喜欢到我的房间里来聊天。她对我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比如我的皮鞋,我用番茄酱炒的包包菜,都感到兴味盎然。她对我说孩子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钱来交,很是一筹莫展。我安慰她,说等我临走的时候会帮助她的。谁知道她却跟别人透漏了这个消息,结果好多人跑过来跟我说,千万不要给她钱!我望着那些人不知说什么好,苦笑不得。临走的那天早晨,周围的邻居们都出来送我了,有些不太熟的人只是站得远远地望着。她很早就来了,我悄悄递给她一个信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藏好,不要再和别人说啦!她识趣地点着头,把信封藏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出去送我。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说的,所以前文没有提及。但是写到莎莉小姐捐助我的这一段,忽然感觉,似乎有必要把这件事捎带一下。因为如果不讲的话,似乎变成偶然的好运气,今天想想,可能还是因为曾经种下这一份前因。
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自己有钱有食物有衣服的时候,多布施一些出去,在自己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尽力多帮助别人,勿以善小而不为,等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曾经的付出还会再回来的,虽然转换了其他人的手交给你,但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啊!
自上次去钟家燕教授那里回来,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我终于接到了钟教授的电话,答应我去她那里。带上行李,来到公司。可是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需要我来做。到了下午的时候,教授终于说,“小杨,跟我一起出去吧!”原来教授最近在大陆的燕窝生意很火爆,大赚了一把,这是阿玲悄悄告诉我的,她用手轻轻捂住半边嘴巴,笑着小声和我说的。阿玲是个非常胖的华人女孩,但是这惊人的胖却似乎并不影响她每天都快快乐乐,幸福开心。假如我像她那么胖的话,不知道要多烦恼了吧,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她还有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每天下班会来接她。
钟教授叫上司机,我们一起来到商场。原来是看衣服。成排的黑裙挨件穿,穿完了都扔在沙发上,走的时候全部打包。然后进下一间女装门面,继续试穿,继续打包。看得我目瞪口呆了。钟教授显然心情很好。在一间店里最下面一排是挂得满满的印尼女装衫子,问了一下价格,一件才十元,钟教授挑了两三件,我有点疑惑,问她,“为什么买这些衣服呢?”教授说:“送给家里的佣人们穿的。”“哦,明白了。”
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去。教授的家是一座带花园的独立小别墅,和周围那些别墅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一带似乎家家如此。按了喇叭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印尼女孩跑出来开门。进去后,房间众多,犹如宫殿,教授带我到一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告诉我,就住在这里了。
因为我吃的饭和他们不一样,每到吃饭的时候,我得自己去二楼厨房,或者自己烧,或者告诉印尼女佣帮我做什么。一般情况下,她都会为我留一份素的食物,对我很热情很客气的。吃饭就在二楼客厅的大圆饭桌,对面的橱柜上摆满花花朵朵,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各样的奖杯,我猜这些奖杯都是钟教授在社会上获得的,她可是一个太不简单的女人哦。
二楼西门,有台阶可以直接下去到花园里,教授经常从这道门出入。门口放着两个高到天花板的鞋柜,上面摆得挤挤挨挨都是各式各样的女鞋。阿玲曾和我说,你住进去千万不要碰她的鞋子,嗯嗯,我连忙点头,阿玲也曾经在教授家里住过的,她对我传授的可是秘笈。
教授叫上我和那个十七八岁,家里最年轻的印尼女孩,一起去她的更衣间。她让我坐在一边,不知要交代什么。房间里陈列着两个大玻璃柜,有点像博物馆里展示文物那种四面都是玻璃的柜子里,无数花花绿绿,姹紫嫣红的锦绣礼服拥挤得没有一点空间,再多一件衣服也绝对放不进去了。看来今天买的那些黑裙以及各种款式连衣裙,只算中档,不知要放到哪里去。教授一件接一件试穿衣服,在大镜子前几米的距离中走一下,便脱掉,换下一件,印尼女孩跪在地上,把满地扔的厚厚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叠起来,然而她叠的速度跟不上教授扔的速度。那女孩模样很清秀,低垂着眼帘,专心地叠着。显然我的“工作”就是欣赏啦!还有不断回答教授的问题:“这件好看吗?”“好看,很好看。”
才开始去的好多天,我一直没有事做。教授和我说的是,要请我帮她重新写一份传记。她拿出一本已经出版了的她的传记,说,自己很不满意,需要我重新写。因为要增加很多材料,由她口授,我用手机录下来,然后重新创作成篇。记录材料的时间,有时候是一起逛商场回来的路上,一般都在汽车里。所以我上班就是把录音整理下来,写成文章,或者喝茶,看小说。上班的时光很闲散,下班后感觉才正式开始上班。
钟教授基本上晚上都有各式各样的社会活动,我便陪着她一起去参加。那里是真正的上流社会。例如有一天她说,今天是新的大 使 交接的日子,可是女的哦!到时候,要把我和大 使握手的镜头拍下来哦!路上我们三个人一直在讨论着新的女大 使,我也充满了好奇心。
那一天去的是雅加达香格里拉酒店。走进酒店一楼宽敞无比的大厅,抬眼就可以看到最里面红墙赤幕上赫然一行大字: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祖国母亲69周年华诞,原来今天是国庆的日子,怪不得教授说我们参加的是国宴。只见地面铺着大朵牡丹花的红地毯,宾客们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个个面上浮荡着春风一般,所有人都沉醉在优美的民乐声中。参加晚会的不是社会政要,就是首富名流,各界翘楚。大家握手致意,亲切寒暄。似乎每一位重要人物相互间都需要握一次手,耳朵和面颊贴近用含蓄温柔的语音说几句悄悄话,对方点头表示深切理解,也讲上几句至理名言般的话来,两人依依不舍地说再见,然后环视周围,看是否发现另一位令人无限敬仰的大人物,如此不断地把自己美好的形象留在对方的心中。
彼此见面,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握手,我也和他们握手致意,要不然岂不是不能融入环境吗?他们也都向我展开迷人的微笑仿佛很早就认识的。正当大家满怀着快乐见面的当儿,忽然听到一声喊:“总统来了!”大厅里霎时间的气氛整个变了,变得无比严肃紧张。本来诺大的大厅中站满了人,这时候无数身材魁伟,一身黑衣,动作敏捷的保镖们以迅疾的速度开辟出一条笔直大路,人群立刻像潮水一样往两边散去,我和教授被人群冲散了,不知道她和吴先生挤到了哪里。隔着人墙的缝隙,我似乎看到总统在贴身保镖的簇拥下健步如飞,神龙过境一般,在疾风骤雨之间就消失了。
总统和大 使在前面切蛋糕。总统待了不长的时间就离开了。我看到他的个子不算高,后来听说是副总统来了。然后大家开始吃饭。没有一张桌子,每个人去拿了盘子,自己从掀开的菜盒中,或者大盘的菜肴中拿菜拿点心,拿酒或者饮料来,三三两两站着吃。
吃过了饭,新的大 使走入人群中,和大家见面了。据说她以前是一位外 交 部发 言 人,姓章 。她非常有风度,一边和身旁的客人讲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招呼人们过来合影。教授早已经选择了一个靠近她的位置,其他人,可能记者之类吧,一半的人为他们拍合影,我也赶紧调整角度拍摄。
那天的氛围非常好,所有人都兴尽而归。诸如此类的活动,举不胜举。还有一次,是参加隆重宴请。当我们走进酒店里面的宴会大厅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开始了,已经到了就餐的时候。那里灯光比较柔和暗淡,四面都摆满了冷菜热菜,糕点,酒水,无数高脚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炫亮的光芒,各种美味佳肴堆叠得如山似海。但是我们那时似乎晕了头,教授说,今天晚上还有一位富豪嫁女儿,他家的菜说不定比这里还要好!我和吴先生当然听她的,就驾车前往那一处酒店。结果进去之后,大家全都傻了眼,想不到那里的食物是这么寒酸,少得可怜!可能是之前有了台湾活动那个酒店的对比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富豪嫁女儿的酒宴会寒酸呢?但是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就在无比懊恼,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就餐了。回去的路上还大呼,怎么这么笨呢?
作者简介
苍雪清竹, 原名杨敏,号紫霄山人。来自大连。万壑云烟,心归苍岫,一段云踪,泊于故洲。且饮一盏西风月光之茶,吟数首无雕无琢之玉,看剑,击筑,啸歌,在灵魂的深处,或许我是一个独行的剑客,漂泊在江湖烟水,明月中流。
微信号:cangxue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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