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散文五人行|李培禹|微信群里的小芳 / 开普饭

周末散文五人行与您同行

周末散文五人行

五位志同道合的作家

周末奉献给读者一杯清茶

愿我们的书写

能拨亮心灵那盏小桔灯

送给读者一份精神食粮

送给自己一份开心快乐

微信群里的小芳

文|李培禹

年轻时的小芳

怎么是微信群里的小芳？因为她被“封”在一座城里，这个城市叫武汉。

我也在的这个微信群，叫武汉胜利战友群。你会说，现在就喊“武汉胜利”是不是早了点？其实，这个群存在好几年了，群名早就定了“武汉胜利”——他们是当年武汉军区胜利文工团部分战友组建的群。我是以家属身份被拉进这个群的，进群后才知道他们有歌队的、舞队的、曲艺队的，还有京剧团的，每逢相聚，欢歌笑语，战友情深，芳华依旧。小芳属于战友中年龄最小的一批，我初次见到她，是我们一次出国游要从武汉出发，北京、广州、上海、郑州的战友提前一天汇聚武汉，小芳、老莫两口子分别开车一趟趟地接站、接机。小芳开一辆大SUV，样子飒飒的，我问她是团里谁的女儿？她笑了，说：“不是谁的女儿，我就是团里的。”小芳依然像三十多年前那么漂亮，尤其是轻盈的身材，你一看就知道她当然是舞队的，联欢时她总会被哥姐们推上台，跳一段《白毛女》的“北风吹”或《红色娘子军》的“万泉河水清又清”。

新年伊始，大家互贺新春的同时，开始筹划今年的出行。然而猝不及防的是，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侵袭了武汉。1月20日“大寒”，全国普遍降温，北京更是下起今冬的第一场雪。小芳在群里发了一句：“我有点发烧。”哇！我们整个战友群都“晃”了一下，大家的心揪紧了。一声声问候、一句句叮嘱，哥姐们都不知怎样才能帮助上这个身陷疫区的“小”战友。幸亏我们有微信群，群里当过卫生兵的医生丹江姐问诊后安慰她，不紧张，服药后多喝水。这一晚熬过，小芳发来“烧退了，咳也见轻”的信息和一个笑脸。可平静下来没多久，整个武汉的疫情迅速蔓延的消息公开了，很快武汉将“封城”。

小芳毕竟当过兵，她镇定地告诉哥姐们，我不会逃离，就封在家里抗疫情！她还说，年前家里买的蔬菜水果还有些，够吃一阵子的。封城的日子，小芳及武汉的战友们多么需要关爱啊！身在深圳的京剧表演艺术家邹永翠大姐第一时间把钟南山在高铁餐车上的照片发了上来，她写道：“他告诉大家不要去，却不顾自己84岁高龄赶去武汉。没有座位挤在餐车车厢，钟老辛苦了，平安吉祥！”闭目小憩略显疲惫的钟南山院士，给武汉人民战胜疫情带来了希望。

原武汉军区胜利文工团的战友们魏晓风摄影

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天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熬着过去，网络上的消息满天飞，小芳也转发到群里。一些明显编造没有根据的帖子，马上有人@小芳：“别信，假的。”小芳就回：“不信。谢谢哥哥姐姐们！”武汉“封城”后，公交、地铁停运了，武汉二桥的灯光秀熄灭了，小芳发了从窗口拍到的黑夜的视频，可想她的心情有多糟。北京的珠珠姐先发声了，她是当年领小芳进文工团舞蹈队的编导、老师，小芳最信任的大姐。珠珠姐说：“芳芳别怕，我们和你在一起！”上海的陈杨姐马上跟：“小芳，听珠珠姐的，别怕，我们和你在一起！”瞬间，群里跟了一片“芳芳别怕，我们和你在一起！”小芳回了一个流泪的表情，说：“我好想哥哥姐姐们！”文山大哥是从武汉南望山（原胜利文工团驻地）走出，成为中央电视台资深摄影师的，我们去年十月同行美国西部游时，背着一身“长枪短炮”的他是女同胞们都喜欢的摄影家，他把为小芳在“世纪之吻”雕像前拍的倩影发了上来，还“破例”发了一张自己和小芳的合影。

小芳，老莫和帅哥儿子

这下像是提醒了大家，众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发上与小芳的合影。有人打趣地为“影展”命名：“武汉有个姑娘叫小芳”。哈哈，群里出现久违的欢乐气氛。紧接着，河南的战友阿来发上来他自己写的一首诗：“请原谅武汉/她没见过的病毒猝不及防/恶魔在祥和的空气中下降/武汉人不怕困难与凶险/怕的是没有理解与同情/武汉人不怕做出割舍与牺牲/怕的是没有温度与光亮/历史，将记住武汉的悲壮/人类，将把伟大记载到史册上！”我想起远在哈尔滨的战友、朗诵艺术家刘天英，便把我自己写的两首诗发给他。很快，天英完成了配乐朗诵，连夜发在了战友群里。“深夜，我被疫情惊醒……”天英厚重磁性的声音是大家熟悉的，有人点赞：“诗写得好，朗诵得太棒了！”小芳说：“哥，好感动！流泪，流泪……”

作者（左）与武汉胜利战友微信群里的著名作家高洪波（右），李迪合影

1月24日是农历大年三十，在美国洛杉矶的兰雪大姐最先发声说：“我们这里已是春节了，武汉加油！祝小芳、老莫及武汉的战友们保重身体，快乐安康！”丹江姐发了大红包，人人有份。大家纷纷发一些好消息上来，比如上海战友发的“唯一一班驶往武汉的高铁列车，满载着从上海卫生系统紧急调集的150名医疗专家队伍奔赴武汉”，北京战友发的“国家卫健委派1230人医疗队驰援武汉”、“解放军医疗队除夕出征抵达武汉”等。主题很明了——除夕守岁，守护小芳，武汉加油！

原武汉军区胜利文工团的战友们魏晓风摄影

春节迈着沉重的脚步来了。一早，也是以家属身份被特邀进群的著名作家高洪波，把写在大红纸上的“福”字发到群里，他说：“保重自己，武汉的朋友；庚子大吉祥，顶住！”“高主席保重。”“給高主席拜年！”然而，大年初一的祝福，扫不去武汉的阴霾。疫情蔓延在加重，确定新冠病毒肺炎感染者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小芳转发上来一位相识的患者的求助信息，令人焦急、悲愤。北京的战友们动员起来，纷纷转发求助，总算联系上当地的志愿者队伍，无奈的我们唯有默默地为这位武汉患者祈祷祝福。小芳说，现在已不是“封”在城里，而是“封”在家里了，幸亏楼下的小超市还开着，她晒出一张照片，一小把青菜上的价签写着：净泥蒿，72.10元。小芳委屈地问：“为什么？”没有谁能回答。哥姐们安慰她，一切会过去的。芳芳坚持住，等我们战胜疫情，姐给你做一大堆好吃的啊！

今天已当上奶奶的小芳

初三，又是深圳的永翠大姐带来好消息：“克强总理来了！”她发上来总理在疫区视察的照片，随后还有一段视频，李总理坚定地说：“防护服、护目镜还缺多少？今天，最迟今天晚上一定运到！”“武汉，加油！”永翠姐还发了幅对联：“火神山、雷神山、钟南山，三山镇祸端；国家强、民心强、李克强，百强挽狂澜！横批：天佑中华。”北京战友跟帖：“北京当年战胜非典也是三座山：钟南山、王岐山、小汤山。”

好消息真的不断传来：疑似病例新增数首降，八架军用飞机载急需物品降落天河机场，火神山医院建成开始接诊重症患者，广东省中医医疗队队长黄东晖发来现场视频，用中医治疗疫病疗效显著，中日友好医院在武汉疫区牵头开展瑞德西韦临床研究，为抗击疫情带来曙光，中央明确，再增加两千医护人员支援湖北……小芳发上来刚刚拍摄的小视频：瞧，武汉二桥的灯光重又亮起来了！

小芳和作家李培禹

本就是部队文工团的战友群，怎么能十几天没有歌声呢？我提议，哪位来一曲？广州的小武哥接：“我。这歌献给小芳，献给英雄的武汉人民！”他唱道：“如果世界上真需要情义/人类的希望已将它孕育/如果生活里真需要亲近/美好的歌声已将它凝聚……”哦，原来这首已在网上传开的《心与心的祝福》，是我们武汉胜利战友群的原创啊。

武汉胜利！战友情深！

忽然，我有点激动，因为我也是这个微信群中的一员。

嘉

宾

有

言

李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先后写作出版《野蜂出没的山谷》《这里是恐怖的森林》《豹子哈奇》《傍晚敲门的女人》《丹东看守所的故事》《宣传队》《004号水井房》《听李迪讲中国警察故事》《黑案》《警官王快乐》等中长篇小说、报告文学四十余部。多部作品拍摄成电影、电视剧。荣获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鄂尔多斯文学奖、中国报告文学金奖、公安部金盾文学奖等。

看到《微信群里的小芳》，马上让我想起当年李春波唱的那首深情打动大江南北的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两个小芳在我的心中融为一体。
尽管，培禹文中的小芳是波浪大花的烫发衬着美丽的大眼睛，但她当年在舞台上演《白毛女》的时候，也是辫子粗又长。
被“封”在武汉的小芳，牵动着大江南北多少战友的心。培禹在文中用一个“晃”字，生动而准确表达了战友情深，让“武汉加油”这句口号不再空洞。瘟疫无情人有情。这情在培禹文中的字里行间，如星光闪烁，似炭火暖人，再没有比战友情深更能带给小芳温暖、鼓舞和力量。
很早就有的这个武汉胜利战友群，预示着武汉必然胜利！我为我和高洪波、朱丹江都是这个群里的一员而感到骄傲。谢谢培禹以动情的文笔，写下战友群在疫情中抱团取暖！
“多少次我会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让我把李春波歌声中的美好祝愿送给小芳！

“嘉宾有言”名录（以文字发布时间为序）

冯秋子刘秀娟梁衡凸凹穆涛

张凡杜卫东史建军王剑冰乔叶

张庆和施亮王也丹刘琼郝朝帅

李林栋罗雪村尹世霖李迪何向阳

梅洁古耜徐忠志王小朋彭程

王谨陈先义侯军高洪波裘山山

徐迅李硕儒单占生沉石林立公

王彥刘虔李静宜俞胜马淑琴

梅小璈陈喜儒范昕简以宁刘齐

陈丹玲何频宁新路王道生宋长征

任彥芳颜华阿紫陈桥生纪从周

刘丙钧阚则思刘玉琴胡健任蒙

吕高排祝欣程步涛戴荣里雨瑞

冯敏飞周璐徐庆群张策苏北

何弘王贤根朱竞李迪鲍尔吉·原野

范党辉赵李红刘湘如蒋建伟魏华莹

胡玥马誉炜韦法明任启亮冯杰

毛梦溪董岩吴光辉王彬孔会侠

艾英李青松张国领叶竹钧碎碎

王子君王克臣欧阳青郑润良章平

林遥

鸣谢报刊名录（排名不分先后）

自“周末散文五人行”2018年3月问世以来，承蒙诸多报刊杂志厚爱，对五人行公众平台发表的散文加以刊发或转载，特刊登此名录，以鸣深深谢意。

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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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

海内与海外、海外文摘、散文选刊、天津文学、中国老年、民主、国酒文萃、厦门文学、红豆

李培禹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五度“中国新闻奖”、首届全国“孙犁报纸副刊编辑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

曾任《新闻与写作》杂志主编、《北京日报》副刊部主任，现任北京市杂文学会秘书长。报告文学曾获全国报纸副刊作品评选金奖，散文、杂文、诗歌等均有作品获入全国选本。近年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报》《解放日报》北京作协等征文中获奖。出版有《走进焦裕禄世界》《您的朋友李雪健》《笔底波澜》《总有一条小河在心中流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