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王敬伟: 如何面对情绪？| 疗愈连载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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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我们继续发学员和王敬伟老师的问答。
问
学习正念里说，对情绪不要跟随，看着它们升起再落下就好了。佛学里也时常在说放下和不跟随。***里也一直再说不要相信外在的幻相。可我们在工作坊里一直做的似乎又是在跟随情绪。想问问老师如何整合这些不同的方法？
不只是学***会这样，包括有些人学正念，学沟通，当然也包括***，我们会拿所学的道理来压制自己。
王敬伟：
问题里面说：对情绪不要跟随，看着它起落。没错，我要说它没错。但是，你要看清楚它。有没有？你要看着它起落。
什么叫“看着它”？是看到我在生气，然后不让它发出来就好了吗？确实是，当你在这个情绪刚升起的时候，当刚起心动念的时候你就看到了，通常那个时候也不要说什么不用跟随。你只要看到它，那个情绪就慢慢降下去了。其实这个是情绪理论，我们的觉察初级里面就会讲到。
如果你觉察能力很高，你常常在观照自己，观照的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觉察”，你对自己了了分明。有东西起来，甚至将起未起的时候你看到了，它就降下去了。你根本也没有什么要不要跟随的问题了。但是，如果你用各种方式去压抑它或者忽略它，或者麻木自己，像有些人到最后就把自己修到没感觉。
那东西一直在累积，你不给它一个出口，光是用观照，除非你功力很高，要不然的话，光是观照，光是看着它，那不够的。这不是讲道理，这需要你自己去实验，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准则，多年来我去实验过，什么方式我都试过。
我也做过用很大的阵仗去处理情绪，这样的方式走过好几年。用观照的我也试过。有时候这个方法有效，有时候那个方法才有效，当时我也在想，每个方法讲起来都对啊，也有它有效的时候啊，到底是怎么样才对？
后来我慢慢的了解到，其实所谓用哪种方法，要看你情绪的强弱。情绪很强烈的时候，如果没有给它一个出口，充分经历它，甚至要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让它全部都出来，而只是观它，可能会发现每次观完之后，过一阵它又会出来，而且每次强度都一样。当然不是说一定会这样。
另一方面，当累积的东西处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慢慢地你只要观照就可以了，像我现在大部分时候只要观就行了，因为已经对自己很敏感很清楚了，对自己的觉察有到一定程度，情绪刚起来，或者将起未起的时候你就看到它了，也承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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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很多修行人会拿那个理论来打压它——都是你的投射，那都是幻相——反而把它压下去了。所以不一定哪个才是对的。要看你自己在哪个阶段，还有情绪升起的时候的强度。
这让我想起之前看过很多超个人心理学的书，像Jack Kornfield（《狂喜之后》、《踏上心灵幽径》）、John Rowan，其实他们都有提到，他们都是心理学博士，也有接受佛教或者禅修的修行，里面跟我讲的不谋而合，也是情绪比较浅的时候用观照，开始一路慢慢往上升，如果说观照不到，或者够不着，也有用呼吸啊，角色扮演啊，他们的书里面都有提到。
我们所见略同。所以经过体验后发现，都可以用。如果执着那个方法，反而是着相，反而变成一种执着，一执着就变成障。
目的就是它的内涵，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内涵就是好好地去看清楚它，所谓看清楚，有时候光用观的会不够，你要跳进去，好好地去感觉，它在你身体的哪一部分，甚至你身体会发抖，会叫，会想捶，让它发出来。（但是要用安全的方式）。
当你充分经历它的时候，自然它会慢慢过去的。很多人会担心如果我真的去面对它，就承认它是真的了。你在那一刻当然感觉它是真的啊，你看你怕得，碰都不敢碰。真得要命，对你来说。但是，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你只要一开始面对它，它对你来说就开始没有那么可怕了，你就开始觉得它的力量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大。这个有经验的人就会了解，没有经验的人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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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转身面对的时候其实你的力量已经出来了，然后你好好地去经历它。当慢慢穿越过去以后，它对你来说好像就真的不再是一回事了。
慢慢你会真的了解，哦，原来那真的都是我在想象，那是个幻相，那个东西很虚幻，它开始没有那么真了，那么具体了。对，以前是发生过那些事，但是你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上面了，对你来讲就是过去了。所以那个时候你会真的体会到，原来那真的是个所谓的幻相，（“幻相”一词，对于还活在人间的我们来说，指的是“无常”，不是那件事没有发生过，而是你对此事的解释，情绪感受，甚至切身度，都是会变的）。
也就是说，它对你只是以前发生的一件事，甚至你会想不太起来。以前一想到这件事就气，劝自己放下，但整个细节，当时谁说了什么话，一清二楚。当你慢慢让它过去以后，你会记不清楚了，甚至别人对你讲那个时候那个谁对你怎么样，你还要想一会儿说，对哦，好像是诶。对你来说它真的过去了。所以那个时候是真的放下了。放下是自然发生的。
你要放下之前，先要知道自己抓了什么。抓了什么不是看到我抓了一个愤怒不放，我抓住一个悲伤不放，我抓住一个委屈不放。不是这样的。这只是表面那层而已，你要看到它其实是一层又一层，统统把它看清楚，统统去经历它，慢慢地它自然就放下了。那时候，同样的事情，你想生气都气不起来。甚至有人在为你打抱不平的时候，你觉得还好吧，没有什么大感觉。它是自然会放下的。
（本文整理：宋迎，2018）
本文选自书籍《爱和美渐次显现——王敬伟深度身心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