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居住的地球》详解（3） 移居到亚寒带都躲不过的致命热浪
本文是《不适合居住的地球》这本书详解连载第三集，来自书腾讲书在喜马拉雅FM的有声节目，前两集见：
《不适合居住的地球》详解（1） 一本准确“预言”了 2020 年开局的书
《不适合居住的地球》详解（2）孕育出当今一切文明的气候系统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谈到气候变化的时候，人们往往喜欢用未来时态。但在许多情况下，我们最好使用现在时态。根据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的数据，仅仅在过去 40 年里，世界上就有一半以上的脊椎动物死亡；德国自然保护区的一项研究发现，在过去 25 年里，飞虫的数量就减少了四分之三。花朵及其传粉者的微妙舞蹈被打乱了，鳕鱼的迁徙模式也被打乱了，它们沿着东海岸向北极地区迁徙。
受到干扰的还有黑熊的冬眠模式，许多黑熊现在整个冬天都保持清醒状态。不同物种在气候变化的压力下首次开始相互交配，产生了全新的杂交物种，比如北极熊和灰熊交配生出了混血后代——北极灰熊或灰北极熊。
根据一项研究，在一个气温升高 2 度的世界里，相对于一个气温升高 1.5 度的世界，仅空气污染就会导致额外的 1.5 亿人死亡。这么大的数字我们可能很难理解，这么说吧，二战导致7200 多万人死亡，是 1.5 亿的不到 1/2。你还要记住的是，这只是 2 度比 1.5 度多出来的死亡人数，在达到 1.5 度之前，每年就有至少 700 万人死于气候变暖所带来的空气污染。而且与二战不同的是，我们找不到任何战犯可以起诉。
这就是气候变化被称为危机”的含义。这是一出我们在两个地狱般的极点之间即兴创作的戏剧，我们最好的结果是 2 倍于二战的死亡和苦难，而最坏的结果则是把我们推向灭绝的边缘。
读到这里，也许你会觉得，这本书的基调也太过悲观与绝望了吧。那么在进入本书第二部分——也是书里最沉重的部分之前，我们还是先试着从黑暗里寻找一丝光明吧。
许多科学家表示，将整个工业世界从化石燃料中抽离出来的计划令人生畏，而且必须在 2040 年之前完成，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与此同时，如果我们不是太懒、太狭隘、太自私，那么许多道路都是非常开放的。例如，英国有整整一半的排放来自建筑效率低下、废弃物以及未使用的食品、电子产品和服装；美国三分之二的能源和四分之一的食物是被浪费掉的；全球每年对化石燃料行业的补贴高达 5 万亿美元。这些情况都是应该且可以改变的。
几年以前，几乎没有人听说过比特币。如今，挖掘这类加密货币消耗的电能比世界上所有太阳能电池板的总发电量还要多。意味着我们在短短几年内就消灭了数代人艰辛的绿色能源创新的成果。这种情况也应该且可以做出改变。
地球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曲线，因为发展中国家是大多数人口的所在地。但这并不能免除发达国家的责任，因为西方国家普通公民的排放量几乎是亚洲任何国家的好几倍。我们扔掉了成吨的食物，一整天打开窗户开着空调，在市场上买进比特币。这些都是不必要的。
大卫说，我们不必回归穷困的生活方式，只需要做出一些改变。如果普通美国人受到欧洲人碳足迹的限制，那么美国的碳排放量将减少一半以上。如果把世界上最富有的 10%的人的碳足迹限制在同样的范围内，全球排放量将减少三分之一。这个或许就是减轻气候灾难的希望所在。下面我们开始了解本书的第二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分内容谈的不是什么新闻，而是从数十位专家的采访和过去十年来在最好的学术期刊上发表的数百篇论文中精选出来的。因为它是科学，所以它是暂时性的、不断发展的，其中某些预测肯定不会真的实现。但是，它真实而公正地反映了对温室效应给所有人带来的多重威胁的集体认识。这些内容没有涉及到地球上动物们的悲惨命运，因为已经有其他优秀的作品在谈论那些问题了，大卫更关注的是全球变暖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温室效应带来的第一个子危机是高温致死。像所有哺乳动物一样，人类是一台热机：活着意味着必须不断地降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所处环境的温度必须足够低，这样空气才能够把热量从我们的皮肤上带走。如果气温上升 7 度，那么赤道地区就完全不适合生存。只要在那里呆几个小时，人类就会因炎热而死。
如果气温上升 11 或 12 度，按照今天的人口分布，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口将直接死于高温。当然这不会很快发生，但如果温室气体的排放有增无减，我们最终会陷入这种灾难，而且将持续数百年。不过，根据一些推算，即使气温只是上升 5 度，全球各地就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如果上升 6 度，在密西西比河下游地区，任何形式的夏季劳动都会成为不可能的事。与此纬度接近的是中国淮河以南地区。而在落基山脉以东的美国，人们将比今天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人们遭受更多的酷暑折磨。
位于迪拜附近的巴林是地球上最热的地方之一，而地球温度上升6 度之后的纽约将比今天的巴林更热。到本世纪末，气温还不大可能升高5到6度。不过如果我们继续沿着当前的排放道路走下去，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预测，到时气温也将上升超过 4 度。这将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比如野火泛滥成灾与大批城市被海水淹没。在印度和中东地区，现在居住着数百万人的城市将会变得异常炎热，以至于在夏天出门将成为一个致命的风险。
事实上，只要气温上升 2 度，这便会成为现实，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假设最坏的场景。有一个关键的因素可以用来衡量这种致人死亡的炎热，可以称之为“湿球温度”。通俗来讲，湿球温度就是当前环境仅通过蒸发水分所能达到的最低温度。目前，全球大部分地区的湿球温度最高可达 26 或 27 度；如果湿球温度超过 35 度，人类就会死于高温。也就是说，我们距离这个危险的界限仅剩 8 度。
另一方面，我们现在就已经开始遭到了所谓“热应激”的威胁。1980 年以来，地球上的危险热浪增加了 50 倍，而且更可怕的热浪还在后头。自 1500 年以来，欧洲最热的 5 个夏季都发生在 2002 年之后。即使我们实现了巴黎协定的目标，像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和印度的加尔各答这样的城市每年都会遭遇致命的热浪，2015 年，发生在该地区的一场热浪导致数千人死亡。2003 年，欧洲遭受热浪袭击，大约 3.5 万人因此丧身，这是欧洲历史上最恶劣的天气事件之一。
但如果气温上升 4 度，这样的热浪将成为常客。情况将会越来越糟。一项 2017 年的研究指出，如果我们没有做出改变，到 2080 年，比过去一年中最暖和的几天更热的天数可能会增加 100 倍，甚至是 250 倍。这项研究使用的度量单位是“人-日”，它将受影响的人数与天数结合起来。它意味着，60 年后，每年约有 1.5 亿到7.5 亿极端炎热的“人-日”，其湿球温度相当于今天最致命的热浪。
世界银行估计，到本世纪末，南美洲、非洲以及太平洋地区最冷的月份将会比今天最热的月份还要热。最近十几年来，气温越来越高。2010 年，热浪袭击了俄罗斯，造成 5.5 万人死亡。2016 年，在中东持续数月的热浪中，伊拉克的气温在 7 月份突破了 49 摄氏度，只有到了夜里才会降到 38 度以下。沙特阿拉伯也差不多，它在夏天平均每天要烧掉 70 万桶石油，主要用于为该国的空调供电。
目前，空调和电风扇已经占到了全球电力消耗的 10%。到 2050 年，这一需求预计将增长两到四倍。据估计，10 年后也就是 2030 年，全球将新增 7 亿台空调。但是很显然，要给地球上所有最热的地方都装上空调，既不经济也不环保，况且许多地区非常贫穷，根本买不起空调。中东和波斯湾地区受到高温的侵袭将最为严重，现在每年会有多达 200 万穆斯林前往麦加朝圣，这一传统或许在几十年以后将难以为继。在萨尔瓦多的甘蔗种植区，多达五分之一的人患有慢性的肾病，据推测，这是在田里工作时由于天气炎热而脱水的结果，而这种状况在二十年前十分罕见。
每一个不适合居住的星球都在提醒我们，要创造一种支持生命存在的气候平衡，需要一系列独特的环境。据我们所知，在地球这种适宜人类进化的温度范围之外，宇宙的其他任何地方还没有进化出任何一种智慧生命。而我们现在可能正在永远地把这种难得的温度范围甩在身后。自科学家首次提出温室效应这个问题以来，已经过去了足足 45 年，人类社会依然没有对能源的生产与消费做出任何有意义的调整。
市场力量提供了更便宜、使用范围更广泛的绿色能源，但同样的市场力量吸收了这些创新，从中获利，却同时继续增加碳排放。2016 年，各国签署了著名的《巴黎气候协定》，将全球温度上升控制在 2 度以内视为一个必须实现的目标。结果令人沮丧，国际能源署的数据显示，协定签署的第二年，全球的碳排放量不降反升，增长了 1.4%。没有一个主要的工业国家履行了它在巴黎协定中做出的承诺。当然，这些承诺只能将全球温度的上升控制在 3.2 度以内。
要想将变暖幅度控制在 2 度以内，所有签署国都必须大幅改善自己的承诺。目前，在 195 个缔约国里，只有摩洛哥、冈比亚、不丹、哥斯达黎加、埃塞俄比亚、印度以及菲律宾这 8 个国家基本遵守了承诺。尽管中国在碳排放的问题上展现出了积极的姿态，但我们已经是全球碳排放最多的国家，而且继续保持高速增长的态势。
2018 年时，联合国预测，按照目前的排放速度，全球气温到 2040 年将会上升 1.5 度，这一时间有可能还会提前。因此，如果要将变暖幅度控制在 2 度以内，不仅需要减少碳排放，还需要“负排放”，一种是从空气中吸收碳的技术，简称“碳捕获和储存”，另一种是利用林业和农业的新技术来吸收碳，简称“碳捕获与储存的生物能源”。根据目前的一大批论文来看，这两种手段基本还停留在幻想的阶段。
2018 年，欧洲科学院的科学顾问委员会发现，现有的负排放技术在减缓大气中碳浓度增长方面“潜力有限”，更不用说切实降低碳浓度了。同一年，《自然》杂志将所有基于碳捕获技术的设想都斥为“异想天开”。虽然这一领域的进步终有一天会到来，但我们已经等不起了。要想达到 2 度以内的目标，我们需要在接下来的 70 年里，以平均每天建立 1.5 个碳捕获工厂的速度推进这一项目。
而在2018 年，全球仅有 18 个这样的工厂。回到高温致死的问题上。不久的将来，全球绝大部分人口都将生活在城市里，这只会加剧高温的问题。许多人应该听说过“城市热岛效应”，它是指城市中的气温明显高于郊区的现象。这是因为，城市里的人工构筑物，比如如混凝土、柏油路面以及各种建筑墙面，比自然的绿地和水面吸热要快。这些人工构筑物在白天会吸收大量的热量，到了夜晚，这些热量会被释放出来，使原本酷热的温度上升到致命的水平。比如，1995 年的芝加哥热浪造成了 739 人死亡。739 这个数字仅仅反映了热浪造成的直接死亡，而在热浪来袭期间前往医院就诊的成千上万人中，几乎有一半在一年内死亡，原因主要是热浪造成的永久性的脑损伤。
因高温导致的死亡，是对人体最残酷的惩罚之一。首先是“中暑衰竭”，主要表现为脱水，你会大量出汗、恶心、头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出汗也帮不上忙了，你的身体会将血液输送到皮肤上，拼命地想让它冷却下来，这时候你的核心体温会升高。通常，你的皮肤会变红，器官开始衰竭。最终，你会停止流汗，大脑也会停止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心脏也会停止跳动。一位作家曾写道：你逃不出这种状况，就如同你无法脱掉你的皮肤一样。
当今世界正在加速城市化。联合国估计，20 年后，全球三分之二的人口将生活在城市。气候变化不大可能减缓这一趋势，它只会使这种大迁徙变得更加危险。成千上万雄心勃勃的移民涌入城市，而这些城市的日历上布满了致命高温的日子，这一场景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目前，有 354 个大城市夏季平均最高温度达到或超过 35 度，20 年内，这个名单可能会增加到 970 个。
而生活在这些城市、暴露在致命高温下的人数可能会增加 8 倍，达到 16 亿人。届时，全球预计将有 25.5 万人死于高温带来的直接影响。目前，全球范围内已经有多达 10 亿人面临高温带来的风险，世界上三分之一的人口每年至少有 20 天会遭遇致命的热浪。如果气温上升 2 度，将有一半的人口会遭遇热浪侵袭。超过2 度的话，这个数字可能会上升到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