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胡人王朝”的谬论,是对真正历史的肆意歪曲

从唐朝历史的许多细节上,可看出历代李唐皇帝,一直都坚持华夏本位思想,对降顺胡人警惕是一以贯之的。

攻灭东突厥后,帝国宰相魏征在朝堂议政时公然说“夫戎狄人面兽心,弱则请服,强则叛乱”,并举西晋令汉胡杂居中原,“伊洛之间,遂为毡裘之域”为前车之鉴。

李世民虽被诸胡部落尊为“天可汗”,但对胡人亦有清醒认识“戎狄人面兽心,一旦微不得意,必反噬为害。”

如唐高宗李治之母长孙氏、祖母窦氏、曾祖母独孤氏,在一些血统论者眼里,他大约是个“汉人血统比例很低”的“准鲜卑人”了。而李治对胡人是什么态度呢?

【二月,甲寅,上御安福门楼,观百戏。乙卯,上谓侍臣曰:“昨登楼,欲以观人情及风谷奢俭,非为声乐。朕闻胡人善为击鞠之戏,尝一观之。昨初升楼,即有群胡击鞠,意谓朕笃好之也。帝王所为,岂宜容易。朕已焚此鞠,冀杜胡人窥望之情,亦因以自诫。”】

李治登楼观看民情,胡人们特意聚在一起踢球,想讨好他。而李治宁可把球烧了,也不给胡人可乘之机,“冀杜胡人窥望之情”。

从初唐起,不断有突厥、契丹、回纥、高句丽、沙陀各部被迁入中原,其部酋为唐政府效力为唐将,中间也确实有过处置不当,后突厥回漠北复国这样的反复。

然则就总体趋势而言,一直是这些胡部被汉化,胡人被汉人融合,而从来不是相反。即使到唐末才迁入的西突厥沙陀人,经过五代几十年融合后,也彻底泯灭民族意识,和汉人毫无区别了。

而安史之乱后的河朔三镇,以地相传,父子相承,唐朝中枢不能干预其继承和内务,但毕竟还是汉人节度和兵士为主。

当地占绝大多数的汉人,在和内迁胡人的混居中,变得尚武轻文、不读诗书、桀骜不驯、强悍难治,所谓“尚攻战而不崇文教”,确是不假。

但他们的地域民族认同感一直是汉非胡,而不是当真变成了胡人。更不说河朔三镇同样还有大量的汉人士子,一样参拜孔庙,传承六经,参加朝廷科举。

民国大师陈寅恪先生,以河北地域重武轻文,不重儒学,便大呼这是”汉人被胡化“之论,仿佛我汉人天生就不该尚武,就该用天灵盖去顶狼牙棒不成?以其魏晋史大家的身份,见识是不当至此。

对所谓“河北胡化说”,不妨反问,唐朝灭亡后经五代到宋朝建立,那些据说是“胡化了河北”的胡人怎么突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唐末可没有再出个发布“屠胡令”的冉天王去杀光他们吧?

后周至北宋都领有河北,当地主体民族是汉人还是胡人?这是个常识。甚至被契丹割去的幽云十六州,当地主体民族是汉人还是胡人?这还是个常识。

其实唐朝民族问题的真正缺憾,根本不在河北,而是因为安史之乱导致河西陇右失陷,虽中途有归义军起义,宣宗复河湟,但很快就是残唐和五代兵乱,中原政权无暇西顾,汉人在当地不占优势,反而被吐蕃强制同化,即令人痛心的「汉人学作胡儿语,反向城头骂汉人」,这也是后来西夏得以成功立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河西蕃化”是国力衰落和军事失败所致,和唐皇室的民族血统更加毫不相干。

大唐是诗的帝国,帝国精英留下了大量以汉喻唐,誓平胡虏的不朽名篇,试举几例:

  • 《前出塞九首》 杜甫:驱马天雨雪,军行入高山。径危抱寒石,指落曾冰间。 已去汉月远,何时筑城还。浮云暮南征,可望不可攀。 单于寇我垒,百里风尘昏。雄剑四五动,彼军为我奔。 虏其名王归,系颈授辕门。潜身备行列,一胜何足论。

  • 《塞下曲》 李白: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 《塞下曲》 卢纶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 《从军行》 王昌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 《塞上曲》 戴叔伦: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 《出塞词》 马戴: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度临洮。 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儿缺宝刀。

  • 《古从军行》 李颀: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 《军城早秋》 严武: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当然还有最著名的《胡无人》 :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诗仙李白:

其实,某几位唐朝大诗人,确有有胡人血统,比如元稹确是鲜卑皇族后裔,白居易可能是龟兹王族后裔,刘禹锡(可能)是匈奴后裔,不过唐朝时他们的家族都早已被同化了上百年、几百年。

所以他们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汉人,华夏本就以文明与认同分,从不单纯以血统论。

至于写下了杀气腾腾的「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的李白,也被很多历史虚无主义者,强行宣布为“假冒汉人的胡人“,对他的无数传世诗篇视而不见,更可说是颠倒是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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