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枣红，一篮情深

一树枣红，一篮情深

作者︱程  庚

秋风又把枣儿吹熟，许是气候适宜的缘故，今年，家乡的枣树挂果尤为丰厚，无论是腰身瘦长的尖枣，还是个大饱满的圆枣，棵棵丰盈，枝枝压垂。在院落，在路旁，在房前屋后，青红相间，另人垂涎，尤其是那一树树的枣红看上去更是挂满了丰收的喜庆。

小时后，农村孩子很少见到诸如香蕉，苹果这样的高档水果，枣、桃、杏、梨为数不多，倒也常见，往往是没等成熟就早早被偷洗个精光。家乡人喜欢在自家房屋前后栽枣树，不为买卖，大概是寄托“早树人才”的吉祥之意吧，加之枣树满身长着尖尖的锐刺，不易碰触，小孩子偷食起来也是颇为费力的，各种果木中，枣树自然也就占据了多数。

每当见到那熟悉的枣红，一段惊心后怕而又倍感幸福的少年往事便在记忆的长河里粼粼泛波，伴着耀眼的红随秋风摇曳在丰实的枝头。

过去，农村人洗澡大多在野外自然水域， 小孩子也是见水亲切，玩水成性，虽有大人们严格的约法三章，可毕竟农事繁多，往往监管不力，漏洞颇多，一旦有机可乘，即成了脱缰的野马，一任驰骋。一个炎夏的午后，村里五六个孩子乘着大人休息之际，结伴相约，偷偷去往村北大塘里洗澡。一到水边，一个同龄的孩子就迫不及待脱去衣服纵身跳入又深又宽的水塘，纵情游向对岸，到中间体力不支，挣扎着沉下水底。见此情景，自信水性优秀的我忘记危险，远距离奋力游到他身边，扎猛子把已失去知觉的他一点点拖到岸边，在其他小伙伴的帮助下，让其头朝低矮处，控出积水。

一个多月的修养期间，其神志不清，口鼻出血，可总算捡回了一条命。那年秋天，母亲告诉我，他白发的奶奶送来满满一篮子自家院子里的红枣，专为感谢救命之恩。那可是我们平时觊觎已久的美食，当时心里美滋滋的，有点英雄的荣耀感。水中救人，对于一个四年级的孩子来说毕竟是危险的，虽然自己也呛了几口水进去，我还是庆幸自己的水性过硬，庆幸他当时水中已无知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几十年过去了，枣树依旧在，干壮枝叶繁，枣儿也是红了一秋又一秋，只是老人们相继离开了人世，村子里的住户也越来越少，红枣也已并非原来那样物稀为贵了。秋风有意染枣红，奈何熟落少问津，看着庄子里一棵棵挂满果实的枣树，陪伴的只有凄凄荒草和孤独破旧的屋舍，没了往日的生机，一片凋敝荒凉，物是人非的景象，满腹惆怅自是油然而生。

一树枣红，一篮情深，那是乡亲淳朴的心，给我美好回忆的同时，亦教会我心有他人，懂得感恩之道。家乡是根，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多情的土地，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水一丘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常常会在枣红的时节，想起那人，那事。那里的炊烟袅袅，那里的鸡鸣犬叫，成群的牛羊，忙碌的人们，逝去的，远去的，渐渐成为陌生，而一颗眷恋的心却从未因时光而变，反倒愈发浓厚。每每走进村庄，稚嫩的笑声，慈祥的面容，总会那么清晰地萦绕在耳畔，浮现在眼前。

月圆之夜，乡村依然是祥和的，我在果熟的枣树下徘徊，看门前月下秋水粼粼，听蝈蝈蛐蛐细语缠绵，望天河群星璀璨，闻瓜果醉美香甜，让记忆揉进斑驳的树荫，让心灵穿越时光的隧道。我在月色矫柔中怀想，曾经一起长大的伙伴今又何在？远去的亲人是否安好？我在思念中默默期待，一泓秋水一轮月，那一棵红枣树下，今夜故人来不来？

作者简介

程庚，河南信阳平桥人，乡村教师，散文爱好者。一颗感恩的心，一怀浓烈的情，热爱家乡，赞美家乡，感恩家乡，奉献家乡，心系故土，情满校园。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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