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铺满莎草的小路（散文）】/ 吕 凯

那条铺满莎草的小路（散文）

吕  凯

有一条小路，在我的记忆里仍是那么清晰。这便是通往玉皇洞村干妈家的那条小路！

我小的时候，在家里是很金贵的，家里怕存活不了，便依乡俗给我拜亲了一个干妈。 干妈家在距县城西边一里路许的玉隍洞村，村子西边有条常年涓涓南去的漠谷河。

从此，我便有了三个傅姓姐姐、一个叫撵鱼的哥哥、一个叫小鱼的弟弟。由于这层关系，在以后的许多时日里，玉隍洞村就成了我实际上的第二故乡。

玉皇洞村的许多记忆，实际上比我真正的故乡还要多……如今，当我一想起那里与我相处了大半生的人们，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尤其是那条通向玉皇洞村的小路，也十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时候，要去干妈家，都是步行而去。出了县城小西门，干妈的村子便依稀可见。而脚下，便是一条弯来弯去的土路。这条小路一忽儿在庄稼地里，一忽儿又没入浅浅的小胡同。那时候没有机械车辆，胶轮车也很少，几乎全都是木轮子牛车，叫硬轱辘车。路上长满了一种生命力很强的草一一扒地草。这草最高也不到一根拇子长，绿茵茵地怎么也长不高，柔柔地就地衍生、匍匐而存。时间久了，整条路就像铺了一条绒绒的、绿绿的地毯！每次走到那里，我就喜爱得不想走了，用脚胡乱地踩那草，或者躺在那地毯上，望天上白云舒卷、燕子轻旋……直到远在前边的大人不断地呼唤，才极不情愿地离开那里。

奇怪的是，这条爬满扒地草的小路，真就一生一世刻在了我大脑记忆的磁盘上了！

我为什么喜欢这条小路呢？细想起来，是因为小路的那头，连接着我成长中的许多人和事，才叫我把小路变作了一个醒目的标识，时时唤起美丽的回眸。

玉隍洞村，是一个坐北面南依山势而建的、出口朝南的马蹄形村子。东、北、西三面都是高高的土崖，只有南面是出口。这样的居所在古代，是再理想不过的好地方了，它可外防匪患、内部团结，布局合理得体。

紧挨村子西边，有一条来自北边乾陵水库流下来的水渠，它可以灌溉村里的田地。每到夏秋季节，这水渠便成了我和弟弟小鱼，以及村里孩子们玩耍的乐园。我们在渠中一处量水堰里，经常摸鱼捞虾、打水仗。

漠谷河（过去叫三郎沟）在西边的三郎沟下。细小的漠谷河流水常年四季向南流淌着，岸边开阔处是玉皇洞村的菜地。沟东边的坡地上，有飘香的桃园，这些常常是我们游戏和偷窃的场所！

村子有高高的城门，进了城门的左边是一个大大的涝池，边沿有十几棵古老的柳树。出了城门，右边有一口水窖，看菜人每天都从漠谷河沟底，担上来嫩生生的黄瓜和半绿半红的西红柿，然后吊上窖水洗那些菜，再分给每户人家。我至今都记着那黄瓜的味道：咬一口，舌头便有股麻苏苏的香甜！

玉隍洞，这个十分高贵的洞府，是当然的存在着的，它是传说中的玉皇大帝曾经住过的神洞，它就在这个马蹄形村子的顶部。

传说玉隍洞深不可测，特别到了夏天，洞里阴冷逼人，令人恐惧。现在，洞外建有寺院、大殿，香火甚旺。每年正月初九又举办非常隆重的庙会，称为“上九会”。可是，几十年来，尽管我摸遍了这个村的每个角落、与村中男女无一不熟，但由于自幼胆小，至今从未上过玉隍洞，或看一看这个洞府的真实面目。甚为遗憾！

如今，一生疼我爱我的干父母们，已长眠九泉；三个姐姐都出嫁它乡。她们都喜欢我这个弟弟，我也念念难忘；最痛惜的大名叫傅旭光的哥哥，在前几年已逝去，留下了许多情感空缺！小鱼小弟一生故事很多，如今也很幸福。

相识相遇，一切皆缘。多想再回到玉隍洞村！然而，时世变迁，再也没有了那条铺满扒地草、让我留恋的小路！

我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吕凯，陕西乾县城关街道办黑豹峪村人。省、市、县作协会员， 先后从事过教育、新闻宣传 和交通管理工作，业余时间喜欢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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