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冰教授谈谈【052】— 什么是唇腭裂手术的魂
如果还有医者告诉我,唇腭裂的修复是靠外科手术的技术修复,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一定不是一位高水平的唇腭裂医者,至少不是一位修炼有度和对唇腭裂修复有深刻理解的医者。
过去我也说唇腭裂修复手术是外科与艺术的结合,但说实话,那时的理解并不深刻,只是人云亦云而已。其后在唇腭裂修复领域反反复复磨练至今,我才对这句话有了深深切切的体会与认识,甚至早已超出了二者结合的范畴。确切地说,唇腭裂修复手术是艺术做指导,外科技术去实现罢了。
没有或缺乏艺术能力和构想的医者,只能通过周而复始的重复性机械性操作,减少和避免一些显而易见的并发症(例如术后肿胀期的长短,瘢痕的多少等),产生无功无过的结果,却无法突破治疗常规和对传统手术不断创造性的改进,让适合个体特性的创新与效果变成现实。
为什么如此断言?
这是唇腭裂手术的特性所决定。过去,唇腭裂手术在外科界被认为是太简单和小儿科,位置表浅,除腭大血管神经外无重要血管神经(如果不断蒂硬粘骨膜瓣,腭大血管损伤与否也不重要了),只需要外科的入门操作切皮及皮下组织和缝合,再加上剥离,仅此而已。
外科手术的精彩(在重要的血管神经和脏器游刃有余的分离解剖)和各种惊心动魄(突然出血止血,小心翼翼成功修复残缺不全的脏器等)之举在唇腭裂手术过程中全无踪迹,以至于偶尔术中需结扎个小血管的时候,会显得笨拙与不地道,宛如外科实习生。
唇腭裂修复手术的魅力恰恰不在上述之列,所以经常遇见知名外科专家说“你们那个唇腭裂手术太难做了,外科技艺全派不上用场,即使花上2个钟头,出一身大汗,修复之后的唇鼻形态仍然不美,不协调,不好看”。
而我们偶尔的肿瘤手术时,小家碧玉式的精雕细刻之举,又早让一旁观看的外科医生急不可耐,直摇头说“这样做手术非,做到半夜不可”。
显然唇腭裂手术效果的优劣,绝不局限在医者外科基本操作的熟练与否,或者说这只是唇腭裂专科医者的基本技能,而外科之外的艺术修养和造诣,尤其是绘画、构图、几何解析、运筹流程、逻辑性和空间想象力等综合划出唇腭裂医者水平高低的界限。
外科操作讲究的就是暴露充分,直视下操作,有点直来直去,直接了当的豪迈,而唇腭裂的修复手术效果,讲究的是含蓄和思考分析的深邃,也许技术还是那个技术,但在不同医者的思考中,技术所发挥的作用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当然效果也就不可同人而语。旁观者还大惑不解,明明就是个鼻翼软骨的缝合悬吊,怎么效果就不一样了。甚至我们在唇裂修复术中发展出手术优先,摒弃术前正畸这一惊世之举。
对解决问题思维活动方式不相同的人,是很难彼此理解和沟通,这可能就是唇腭裂手术以简单无华的外科操作,立于口腔颌面及整形外科之林而且百年不衰的原因吧。外科以单一疾病成科者不多,以外科操作简单之疾病成科者除唇腭裂修复外,没有之二,所以,我们只有认清并永远追求唇腭裂修复手术之魂,才能续写更大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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