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台村聊天的大妈,告诉我村头苹果园里有...
河南台村聊天的大妈,告诉我村头苹果园里有座小庙,我问是什么庙,里面有没有壁画,她们却一问三不知,说她们害怕,从来不敢进去。我便有了强烈的好奇心,一定要看看去。
按大妈给出的位置,拐两弯就到村头的果园了。果园里挂着一串串红红的大苹果,丰收在望。忽然想起手里还攥着王大妈给的苹果,这瓜田李下的说不清楚啊,赶紧塞进兜里,可鼓鼓囊囊,一看就是苹果样,这不掩耳盗铃吗?算了,就手里拿着,光明正大吧。
这片果园并不是一家的,用栅栏隔开。没想到因为苹果成熟,平时敞开的门,怕人偷居然把栅栏门锁上了。我也不敢翻过去,怕被人当成偷苹果的。
只好悻悻回到小广场找老太太们。其中一个很热情,带我去找果园的主人。没走两步就遇到一大爷,指着他说,有人看那小庙,你给他开门吧。那大爷头都不抬,说我没钥匙。又问那谁谁不是有钥匙吗?大爷还不抬头说他不在。明显不愿搭理那老太太。
我赶紧上前,说我怎么喜欢这里的古村、古树,喜欢小庙壁画。大爷低着头还向前走,我很失望,刚要转身。听老头说了声“你真的要看啊?”我赶忙说是啊!大爷又低下头,不吭声背手向前走。我一看有门,赶紧跟在后面。
果真,大爷又把我带到果园中的栅栏门处,我看他蹲下身,翻起两块石头,啥也没有。我想也许大爷不想让我看见钥匙藏哪?我赶紧转过身去,假装没注意。没多久就听见开锁的声音。
果园里苹果真多,都是矮化密植的,以至于我要弯腰低头从红苹果中钻过去。很快就看到了果树丛中的小庙。
小庙还有个小院,但似乎塌了一边墙。面阔一间,硬山皮条脊,梁架上有旋子彩画。门楣有题字,仔细辨认是“山西夫子”。看来是关帝庙了。关羽是河东郡解县人,也就是今山西解州镇。夫子是一个尊称,例如孔夫子。所以这山西夫子就说的关帝爷。
幸好大殿没锁,推门而入,无数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下飘摇开来。果真是有壁画的,但可惜残损十分严重。供台上关帝端坐虎皮椅,左右墙边还有抬刀的周仓,捧印信的关平,不过都是现代烧造的瓷器。
殿内脊檩上有墨书题记:“大清道光玖年孟夏月合村弟子众等虔造”,“河南台村领修人 虔请合村众等善信”。那也就是1829年建的,到现在也快二百年了。
山花处有不规范的彩画、四爪白龙,有读书耕作的画面,似乎又是四爱图《渔樵耕读》。
壁画虽然残损严重,但幸亏还留有一些榜题。内容又是从东侧墙起,不过开端在左下角桃园结拜、一龙分二虎、吊打督邮、当阳桥、志斩华雄、三战吕布、志斩蔡杨、恶**、庞德死战关羽、华容小道等。
因为壁画损毁严重,很多都看不清,人物内容细节缺失,但这壁画画工十分粗糙,可能就是村里人自己画的。而且与别处三国壁画不同,这里面的人物服饰明显就是戏服,人物动作都比较夸张,甚至比例有些失调。看样子画工都没看过三国的书,关公的故事完全是从戏里得来的。
在正墙关帝像后面还有三副竖条壁画,中间破坏最重,只剩一点江水纹。右侧的榜题已经看不到,只见一个穿红袍的坐在殿内,殿外穿绿袍的牵着赤兔马。不知是不是曹操赠马的情节。
这左侧的就有意思了,只见关羽坐在殿内一手托腮,似乎正在小憩。而屋外一个鬼鬼祟祟皮肤黝黑的人正牵了赤兔马往外跑,还在回头观察有没有人追。
这画的榜题留下来了《姚斌盗马》,这可是京剧、豫剧里的一出老戏,故事曲折动人,但版本颇多。但大意就是一个叫姚斌(彬)的猎户,因为母病,有人说需要马肝当药引子。“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当然这赤兔马的肝也最好。
恰好这姚斌长得还有点像关羽,便化妆盗马。得手之后正要跑,却被周仓撞见。两人相斗不分胜负。关羽出来降服姚斌,得知原委后,有感孝心就收了姚斌。那姚斌做了关羽的亲随自然也就有了马肝。
这个故事版本很多,有一种是说这姚斌是被花关索擒获,提到花关索那就更是狗血剧情了,他是关羽的儿子,这名字是三个人的姓,要写就太长了,自己查吧。
这个小庙壁画虽然画的不咋样,保存的也不怎么样,但也算体现了过去人们对看戏的向往和重视。那时候看戏可比现在看电影难得多,应该是村民接受历史文化传承和道德教育的最大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