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啼血忆慈母】/ 任小宁
杜鹃啼血忆慈母
——母亲就像家乡灶膛上飘散的一缕炊烟,从窑洞崖面上袅袅升起,飘向天空。2013年农历八月十三日,母亲升入天堂,永远离开了我们。
七年来,我像杜鹃啼血般呼唤母亲的归来,每每会在梦中看见母亲,但好多次母亲都不和我说话。那种梦境和所有思亲的人一样总是见到亲人不理会自己。那样的梦幻扑朔迷离,无法企及,我心痛不已。
任小宁
1、母亲的一生,是吃苦耐劳的一生
平生她当过妇女队长,大队妇委会主任。母亲的勤劳能干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她干各种农活都不甘落后,每年夏季麦收季节,她和队里一帮妇女搭帮收割,总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把生产队的大部分麦子收割掉。那时,生产队有收麦奖励,一个夏忙季完毕,也挣不了10元钱。
2、母亲把爱给予了儿女
上世纪70年代,是窘困的。1977年,我高中毕业了,母亲也认为女儿长大了,在穿衣方面应该讲究一些。她就有把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欲望。那一年忙罢,母亲没有舍得花自己割麦子挣得的钱,却毫不吝惜的给我买了一截粉色的确良布做了一件漂亮的衬衫。我知道,这钱是母亲的血汗钱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母亲对于儿女的爱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里。记得那时侯,我们姐弟三人读小学,每个人1块5毛钱的报名费,家里经济拮据,难以拿出,母亲就去邻居家借,借钱就靠家里养几只鸡下蛋卖后才给人家还上。
3、母亲直面厄运,勇于责任担当
母亲姐弟六人,她是老大,依次是大舅、姨、二舅、三舅、小舅。
外婆去世很早,是一次意外受伤流血过多去世的。那时大舅和姨都结婚成家了。二舅在外求学,家里剩有外爷、三舅、小舅三口人。外婆去世后,外公爷子仨的穿戴生活立刻成了问题,母亲和姨就主动分担起来了。我们队的地和外公队的田地是连畔耕种着的。父亲是我们队的队长,母亲在我们队地里干完农活后,就直接去娘家帮外爷和舅舅洗补衣服,做些馍馍,晚上不回来,次日早上又从娘家上工参加我们队的劳动。那一年,由于受旱,我们队谷穗长得很小,收谷子时母亲带着我,我去参加生产队收谷子的劳动,每天仅挣3分工。外公家的队长三外爷和我开玩笑说:“女子,叫你爸给我们留些谷种子。”那种讥讽的玩笑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4、母亲艰辛打理家庭生活
那年月,每个家庭的生活状态都是惊人的相似:缺衣少食。为了改善家里的,母亲曾和邻居大姨在距离离我们家二十多里路的吴店贩卖柿子。母亲用架子车在吴店村拉回家撷下的生柿子,把水缸置放在柴窑的麦草里面,给水缸里加上适量的热水,去漤熟,漤柿子的时候,母亲还在水里加碱块加速脱涩,如果在漤的过程中,添加足量的热水,就能保持柿蒂颜色的鲜绿,这样卖相好。水的温度不要太高,用手试不烫手就可以了。那时母亲教给我漤柿子的方法,我在旁边就给母亲帮点小忙,把柿子放进水缸里,放好后在水缸上面盖上麻袋,再往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的麦草起保温作用。24小时后,柿子就脱涩漤熟了。这时就把柿子捞出来装上架子车。待到次日早上天蒙蒙亮,父亲把架子车送到“西兰”路上。母亲独自带上干粮--锅盔馍,就和邻居大姨结伴去咸阳买柿子去了。且不说卖柿子的如何艰辛,单就就卖完柿子那个空架子车往家里赶就够一个人拉的了。母亲个儿矮小,生的瘦弱,,约有1米55左右的身高,体重才90来斤。父亲是党员,当生产队长、不能做那样投机倒把的生意。所以就苦了母亲。那一回,母亲卖完柿子回到家里,就有人把母亲到咸阳卖柿子的事情揭发给了大队干部,由于当时母亲还是村上的妇女主任,按理应该带头发展集体经济,不应该走资本主义道路。母亲为此还在村干部会上做了检讨。在那个越穷越革命的年月,母亲为了家里的生活能够宽裕一些,付出了身心代价。
5、母亲垂老之际,受到了很多折磨
1978年的春天,我在乾县一中参加初中数学教师培训班学习,其间,生产队去咸阳卖麦草,父亲和母亲两人一个组拉一架子车麦草和生产队的其他社员组成一个运输队伍,自带干粮,早晨天麻麻亮出发去咸阳卖麦草。有一段上坡路,走完下坡,上了西兰路去咸阳全程都是下坡路。父亲就让母亲坐在装满麦草的车上。走着走着,由于麦草垛上坐人太滑,下坡路架子车速度快了点,突然,母亲从麦草车上滑落下来,摔在了地面上。母亲忍住被摔的疼痛,坚持和同去的人把麦草送达目的地才返回来。待到第二天才到乾县人民医院拍x光片,诊断为胳膊锁骨骨折,医生为母亲做了手术,打上了石膏固定起来。想来这一天一夜的骨折疼痛,母亲是强忍着的。我一回想起这件事情心像针刺一样,可怜我坚强的母亲哪,她真是中国妇女顽强意志的典型代表。
母亲晚年,和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从繁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过着在家里面养鸡、种菜的悠闲生活。可天有不测风云,1990年“六一”儿童节,适逢端午节。那天,母亲早晨起来步行到乾县城给她外孙女儿的和外孙送端午,走上“西兰”路上,遇见邻居一叔推自行车去县城,顺带驮上母亲,走在马家坡根底处,与城关税务所一摩托车在躲大坑时发生车祸。摩托车翻兜把母亲右小腿撞成重伤。肇事者把母亲送到乾县人民医院救治,得知母亲受伤住院的消息后,我和丈夫就立即赶到医院。到医院,我看见母亲躺在骨科病房门口的一张钢丝床上,伤口上还在流血。我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很难受。后来经过医生诊疗,母亲小腿大骨头断成三截,还是放射性的,小骨头也断成两截。母亲在医院住了88天。我和丈夫俩人轮流陪护,有些事情要去交警大队,交涉,我是家里的大孩子,一切事情都是由我老公来回跑。那时老公既要上班,还要给我俩孩子做饭。不上夜班时就在医院陪护着母亲,腾出我在家好好休息,支持我参加当年的民教中师考试。
母亲出院回家后,恢复到可以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行走的程度了,就算庆幸至极,可是有一天,弟媳出去办事,侄子在窑洞里哭,母亲拄拐杖急着去看,跷门槛时不小心又绊倒了,老年人本就骨质疏松,这下又骨折了,但她隐瞒起来,没有告诉家人,以致骨折后好久没有痊愈,所以她在以后的日子中就没离开过拐杖。后来去医院拍x光片,医生说骨折的骨头里面长了肉。医生建议还是不做手术为好,说立木顶千斤,意思是说小腿上的小骨头就可以支撑身体。再说母亲上了年纪,反复做骨折复位手术是无法承受的了。就没有再做手术,这样,母亲拄着拐杖,还在院子里种花、种菜。做饭、洗衣服。后来还照管三个孙子的生活。照顾俩大孙子在铁佛完小读书,小的在村里上小学。一干就是多年。就在之前的1973年冬季,母亲还去四川大渡口市帮二舅带孩子80多天。2013年 阴历6月27日早晨吃早饭时母亲要去厨房,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脚抬不起来了。家里人送母亲到乾县中医医院做各种检查、ct片出来医生看了一下,说有小脑萎缩、有脑梗塞、还有三个出血点。母亲在住医其间疗效甚微,医院住了12天,病情没有明鲜变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刚吃过饭,就又要吃饭。看见同病房的人吃饭她也想吃。脑萎缩严重了,我在医院陪护母亲,看见她脑萎缩症状十分严重,她甚至连我大弟都不认识,大弟探望走后,母亲对我说:“刚才喔人是谁?还好的很,还拿湿纸巾给我擦手呢。”我听了以后啼笑皆非。对于后来的脑萎缩、老年痴呆,医生也无能为力。母亲只好在几个月的病魔缠绕中度过人生的几个月。走完她78岁的人生里程,撒手人寰了。
母亲,但愿天国没有病痛,没有苦难,一切安好。
母亲,我就是啼血的杜鹃,声声呼唤您哪。
母亲,女儿真的好想您。
作者简介:任小宁,陕西省咸阳市乾县阳峪镇任家洼村人,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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