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安俊梅：母亲的剪刀

作者简介：安俊梅，网名冬梅，微信号：蓝天日丽，山西盂县人，退休教师，喜欢文字，适当的时间里尝试写作，作品散见于当地报刊杂志。

冬梅 作品

母亲的剪刀

寒来暑往的四季，是地球绕着太阳公转的距离远近形成的。远古时代的科学家又根据地球运行轨道的位置，划分出了二十四个节气。每一个节气有着特定的涵义，固定俗称沿袭至今传承不衰。

又是一年清明至，感谢这个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为中华民族祭拜先人的日子，赐给了我与母亲心灵碰撞的机遇。不由自主地拉开抽屉，拿出了妈妈曾经用过的，我心目中那把弥足珍贵的——“剪刀”，上下翻看，触动了心底那根睹物思亲的哀弦。切肤般感同身受的疼痛,泪水再次流成了线，母亲量体裁衣，剪布、剪纸的轮廓清晰可见，“剪刀”存储着母亲一生的勤劳善良与淳朴，见证着千姿百味的岁月流年，珍藏它是母亲的爱与我如影随形，是女儿对母亲思念与敬仰之寄托。

一把尺子一把剪刀伴随了一生的母亲，离我远去六年之多了。每逢想起时，仿佛将我带回到了人生的春天。那些一幕又一幕的往事，像躺在怀里的故事，悠远缠绵……，有依有靠，无忧无虑，阳光充足，雨露及时、梦想与希望交织，爱抚与娇惯同在，充满欢歌笑语的童年岁月，犹如书满字的页面历历在目。
   

清晰的记忆里，母亲用勤劳的双手，整日捡拾着那些谷子芝麻，布头碎片，缝补填充着拮据的光景。那怕是一缕布条，一粒豆子，穷怕了的母亲都要珍惜。关键时刻变着法子派上用场，用她的话说“能省一点省一点”，能用的东西就不可丢弃”，不断修正改变着匮乏的生活条件，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母亲，懂得珍惜生命旅途里的一针一线，懂得在柴米油盐的庸常里，能生长出琴棋书画的清音轻吟。

成长的经历里经母亲亲手酿造的东西，如花似锦，甚感伟大。
    

旧社会过来的母亲，在解放后的速成班里认识几个字，可天资禀赋聪慧且异常懂事的母亲，勤奋好学，刻苦用功，一双灵巧的手成就了一套精湛的裁剪技术。大凡穿过母亲做的衣服，在那个年月里精细的做工倍受人们称赞。  
   

记忆深处，十岁以前，我没穿过一件颜色统一的衣裤。都是妈妈将大人们穿旧的衣服，这件上剜一块红色的，那件上拉一条蓝色的，拼成五颜六色的图案。我穿在身上顿觉被一种强大的幸福包裹，直至上了初中，我背的书包都是颜色各异的布头边角拼成的绣球啦、梅花啦……，路过街道时，总有人盯着看了又看。走进我的家中，目及到的地方，诸如枕头，褥子，被子，大都是母亲修旧利废所致。那怕谁的衣裤上破了个洞，都愿意来找母亲，你看吧，她手舞剪刀比比划划，娴熟的动作下一会儿一个桃子补丁，或苹果形状填在洞上了，看上去或许理解成故意的装饰，母亲的一双素手，就这样应对着沧桑的流年，赢得了出自众口的能工巧匠。
   

父亲看到善良的母亲温柔坚硬的热爱和追求自己喜爱的针线活儿，六十年代初，全家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攒够了六十元，购置了一台缝纫机，母亲如获至宝，有了展示手艺的平台，开始了施恩不求回报的传播，母亲的善念之花开出了醉人的芬芳，找她做衣服的络绎不绝，人们闻到花香，为了感恩不断送上了回报，素色的生活成本低，但对生活窘迫的人母亲说啥也不收他们的手工费，甚至送来的衣服有短缺的地方，她将自己的布头给人们添上。母亲一生扶贫济穷的品格从小植入我的血脉，是她告诉我平淡的生活最真！
   

剪纸也是母亲的拿手强项。山川草木，花鸟虫鱼，母亲过目不忘，手拿剪刀一气呵成。有时三村五里的人们结婚，都要来找母亲剪窗花，什么喜鹊登梅啦、并蒂莲里啦、鱼儿戏水啦……，我家的窗户上，常年盛开着的都是母亲剪得窗花，形式多样，涩是好看！她剪的窗花不仅大人赏心悦目，连淘气的孩子都能哄得高兴。一把剪刀，亦如农家人的品行，默默无闻，真诚、真纯，秉承了一家人平淡无奇的生活信念！
   

精明强干的母亲，一生甘愿委身于烟火深处苦苦劳作，辛勤耕耘、宽厚仁爱和乐善好施成功塑造了一个中国母亲的光辉形象，纤纤细手，把浊俗变为优雅，把荒凉变成繁华，将贫穷的日子裁剪的美丽缤纷真实无瑕!
   

   母亲，美丽慈祥的母亲，你是我心中永远不灭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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