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金山夜话 20130110

继续海黄罗马柱关联的话题吧。
这就是一件陈年罗马柱下刀之后而成的笔筒。
福建上家知道在下的偏好,所以保留了原汁原味的老皮壳,岁月沧桑,一览无遗。
“宁真率勿安排”,对上家来说,也省了表面刮磨的一道工序。
笔筒筒壁上有分明的刀刮痕迹,是福建人验货时留下的记录。
笔筒成器于2007年初。
当年收海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卖家在天涯海角动手动脚找东西,买家到海南收货时只需要动刀。
对于有经验的买手来说,黄花梨很容易分辨的,爱惜的话用刀刮一刮,看一看素颜的纹理,闻一闻原汁原味的气味,心里就大致有数了。大手大脚的话用刀砍一砍表面,也无非是比刀刮稍微深入了一点而已。
大概在2011年初吧,有一次去兴隆恰好碰上伍炳亮先生去验货,随行的跟班手里就提溜着一把厚实的砍刀。小姑娘笑眯眯地解释:我们老板买黄花梨,全靠这把刀。
福建人当年在海南寻宝,就是这么个路数。屡试不爽。
当年还有一说:叫做火烧。
现在大概没什么人在乎了,但当时可是传得神乎其神,什么海黄的烟是“大漠孤烟直”的一行直线上天,越黄的烟松散盘旋袅袅续断,或者海黄的气味醇和滋润,越黄的气味刺鼻呛干。
在下没有烧过黄花梨,所以没有这方面的“感官经验”,不过,黄花梨的仪态万方见识过不少,同样是海黄,有的气味淡雅,有的气味醇和,有的气味浓郁,有的气味若有若无。越黄亦然。所以,至今以为:火烧是一种辨识黄花梨的方式。用来分别海越,不是那么简单。
至于如何分辨海黄与越黄?在下的方式是:察,嗅,权。且按下不表。
在下是不大喜欢至今依然被不少人追捧的器物表面之波平如镜的刮磨的。这一层面的讲究,在下无福消受。不少人乐此不彼地热衷于砂纸目数从低到高地层层递进打磨,120到240,然后四百六百,一千,两千,忙得个不亦乐乎。
在下比较将就,一般来说,家具六百目就足够。对付一点的粗品,四百也问题不大。
于是懒散。
2007年的海黄,不少人认为,价格炒作早已透支了未来多少多少年的空间,于是巅峰之巅,无可再前。结果不免门前冷落车马稀,无形中给了在下这个后来者一点点挑挑拣拣的空间。这个老皮壳的海黄笔筒,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时下手海黄的人有限,材质不认得也好,价格不认可也好,反正是没什么人待见。于是由得在下挑肥拣瘦,而且主要的只有一点:尽量保持老旧皮壳,外观闪闪发亮的翻新制作等而下之。
也就那么几个月的宽裕时间。
依然庆幸。

这样的海黄陈年紫红油梨,很少见。
若干年后有同好聊起海越,一力推崇黄料并言之凿凿:不黄的怎么可以叫黄花梨?
俺笑笑不语。
紫红料的油性与致密,大概在黄花梨中属于极致与极品。至于黄花梨的这个黄字,从前原本就是只有花梨,然后才有黄。历史上最早的关于花梨的记录是唐代陈藏器的《本草拾遗》(唐中叶开元二十九年成书(公元741年))。原文如下:
花榈(一说榈木)出安南及海南,用作床几,似紫檀而色赤,性坚好。
那些推崇黄料之唯我独尊并贬斥其他色泽黄花梨的,大概没怎么见识过紫红料之黄花梨的不可方物吧。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个人的见识终归有限。无论走多少万里路,都离浅薄不远。
至今自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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