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 金山夜话 20120705
茶壶之后,谈谈笔筒吧。这也是在下偏爱有加的“坛坛罐罐”之容器之一。
关于笔筒的起源,曾专门写过一个帖子“林海微澜:古今说笔筒”,首发于古典网,大概是公元2009的陈年往事;后来转贴到迷糊的客厅,上海文玩论坛好像也转过,记不太清楚了。
笔筒的起源很简单,盛笔的物事而已,于是上盛下容,有形无制,最早不过明中晚期,根据是晚明文人文震亨先生的传世之作《长物志》,到了清代的康雍乾三朝,渐趋定型,于是长径比从明末崇祯年代的二比一逐步趋向一比一至今。说来有意思的是:
最早期的笔筒原型,竟然是鼓型的,然后“猪鼻孔插葱--装象”,只不过把葱换成了笔。
明代当年的笔筒,就是这么个物事。
我自己上手的第一个硬木笔筒,歪打正着,也是个长径比偏大的“过气”造型。
这是个绿檀笔筒,尺寸颇大,于是沉重有加,犹记得是2004年从广西南宁捧回来的,当时完全是出差之余的吃饱了没事干,于是找了个花鸟虫鱼市场消磨漫漫长日。
是长日,不是长夜。因为出差,正事早早就做完,于是找了个闲事打发时间。
一样米养百种人,有人正事之后找闲事,有人正事不做想咸湿。
即便是同样的古典家具爱好者,在某些同好眼中的某个与在下“不相伯仲”的红木网络江湖“盛名”人物,人说就对时称“极乐东莞”的虎门炮台情有独钟。。。。。。说远了,打住。
那是在下头一遭见识绿檀,甜丝丝的芬芳气息怡人。
价格也负担得起,一千五百。
于是迈过了门槛。
在下是学化学的,因为对化学有所了解,自然对如今家庭轿车里几乎是基本配置的香座敬而远之。大道理就懒得扯了,因为越扯越远。反正个人更倾向于选择天然的香料。所以接受了绿檀的幽香。
后来因为黄花梨,才在网上逐渐了解了绿檀这种曾经号称“美洲檀香”的天朝传奇经历。
万幸,2004年才见识到绿檀。若是早个七八年,彼时的“美洲檀香”一斤过百,笑傲紫檀黄花梨,信不信由你。
反正就是这么歪打正着地重回硬木之路,尽管天朝国标不认绿檀。
无心插柳,绿檀笔筒上有一首唐诗如下:
晚春 (韩愈)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于是也就顺便地重新学了一回天朝主流教学大纲之外的传统文学。中学毕业以后,语文放下了将近二十年。从此开始对古汉语不停歇地温故知新。
若干时日之后,网络江湖风行一度托名陆游所作的《卧春》。
幸好有了绿檀笔筒上《晚春》的底子,所以没有人云亦云地跟着诵读《卧春》,于是也就有了后来“观棋不语”地默对所谓“第一专业论坛”上某“知性好人”兴致勃勃地漫谈“卧春”。
当今天朝教育之传统文学,尤其是古汉语,文言文,荒腔走板之实例不胜枚举。大名鼎鼎的新派文化超女于丹诠释《论语》名篇“子贡问政”中老夫子原话的“民信之”,这位堂堂北师大博士生导师的解释竟然歪曲成了:老百姓要有信仰。
那位“知性好人”大概也对传统文化下了点心思的,于是在所谓“第一专业论坛”有签名如下: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在下后来在古典网写“林海微澜:古今说笔筒”的那个帖子的最后曾戏言:同样是笔筒,有人用来装笔,有人拿来装B。
不过就是个盛放书写工具的案头容器而已,偏偏把佛法道儒释等等等等的诸子百家的这个学说那个道理给通通兼容并蓄了进去。
愚不可及,简称“卧春”。
顺便说一句,在下车里的芬芳香气,来自座椅头枕处悬挂的两串硕大的绿檀佛珠。
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