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作协】任中恒︱百年酒香已飘远（二十三）

百年酒香已飘远

文/任中恒

　　　腊月狼烟举城忧，胡匪作恶未能休。景星面临存亡，黎民百姓命悬一线。

　　　赉巴扎布的近两千匪徒，是由多股绺子拼凑而成，是一个大杂烩，大部是乌合之众，不讲礼数，生性残暴，凶恶如狼，景星危亡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伙来自科尔沁的蒙古胡匪，清末就是频频制造嫩江流域蒙患的重要团伙。大清光绪二十几年，赉巴扎布从一个大牧主受到清政府官吏欺辱后揭竿而起，收买流徒聚集不安分牧民，在綽尔河南路室韦山占山为王，之后又进行了自我组织架构的重组，以一百人为为一佐，一共十二佐，三个佐为一团，赉巴扎布又另设护卫团，亲自指挥，自称千户，认为自己在科尔沁是各个自卫军界的龙头老大，总想号令科尔沁所有山头的胡马。而驻索伦山大吉莱头领偏偏不服他，专与他作对，大吉赉部队源自大请护边旧军，非常看不起赉巴扎布这帮打家劫舍的草莽流寇，因此，两个山头经常互相大动干戈，尽管赉巴扎布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一开打却经常败给索伦山。因此，室韦山、索伦山两山绺子结下了冤仇。这次大吉赉接受省府诏安，倾巢出动去江省督军府整编。这件事最让赉巴扎布恼火，见吞并索伦山已成泡影，就想在大吉赉去江省改编的路上，一举吃掉冤家，没曾想晚来一步，大吉赉兵马已经到了江省。

　　　怒气冲天的赉巴扎布焰火中烧，此刻只有拿景星出气，鼓动属下洗劫景星财物，掠夺景星民众财物，一鸡一鹅都不放过，近乎丧失人性。

　　　大队胡匪进入景星后，赉巴扎布也怕官军及比邻友军驰援景星，他一方面派四佐人马守护景星城，东南西北四门各置一佐人马，里不许出，外不准进，严密封城。另一方面还忙着运出“胜利成果”，派出两佐人马，押解着六十台大马车，紧急向西南面的莺歌庙方向运出，把从景星掠来百姓的马匹、牛羊，猪禽，大批粮食，及各种物资，弄回綽尔河西南的室韦山老巢。

　　　还有一个方面，派出两佐人马在景星城外周边邻近的屯里搜刮地主富户。还要在城内死看死守巡捕房几个老弱残警动向、监督张家烧锅大院护院枪手的动态。

　　　其实，胡匪各佐，在城中继续抢掠的已经所剩无几，减弱了猖狂程度，况且此刻的景星市民家家门户紧闭，大街小巷空无一人，部分人户早期听信佐治局的号召，大都对财物进行了匿藏，匪徒第一遍搜刮时有所收获，而再次进入商号重茬刮财时，所到之处基本两手空空，所获不多。

　　　赉巴扎布认为景星油水不大了，想着尽快退出，长留危险。只是搜刮到手的最后一百多车粮食与物品尚未运完，凑集运力让他头痛。

　　　赉巴扎布在李先办公室，并未难为李先，或者说，只认为李先就是一个书呆子，在武力论英雄的年代，腐儒书生一文不值。

　　　赉巴扎布与参谋长悠闲坦然的喝着茶水，不在乎李先的存在。

　　　李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表情严肃，一言不发，但他仍以此地主人的身份，态度执着的监督着与赉巴扎布达成的三点共识，注视胡匪“三不允诺的落实”情况。并不惧个人荣辱与安危，紧盯着胡匪在景星千家万户里面发生事情。

　　　李先刚刚听到张家烧锅方向响起密集的枪声，情绪异常兴奋，他误以为援军已到，他精神陡然振作起来，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痛斥赉巴扎布说：

　　　“赉巴扎布千户和参谋长，你听到枪声没有，那是救援景星的官军到了，你们再继续抢劫商家，骚扰百姓，洗掠财富，你们就会遭到官军的强烈剿灭，老天有眼，也会对你们的贪婪暴行予以严厉惩罚！”

　　　赉巴扎布和他的参谋长听了迂腐的佐治员的错误判断，便哈哈大笑的站起身来，那个汉人参谋长以藐视的口吻大声对李先说：

　　　“李佐治员，你不是在做梦是吧？你听见没有，那枪声已经停了一大会，我告诉你，那是个别商户不配合我部征集粮草行动，自不量力，负隅抵抗，几枪就被消灭了。你们的援军？不是不来，而是他们还在路上呢，于少州团一日五十里，还远在塔城。张大奎团还在江省。音德尔驻防军根本就没动，集中的口哨从未响起。至于朱家坎铁路老毛子护路军，他们还在雅鲁河大桥慢腾腾集结呢，等他们一天后聚集齐了，他们至少行程还要一天半，他们来了，黄瓜菜也凉了。不过，李佐治员你先别急，我们手里还有一百二十车的粮食和物资，明天大车筹集到位，我们就即刻走人，离开景星，绝不在麻烦大人，和你这个七品芝麻官再也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也不要高兴过早，在我们没走之前，如果官军到来，想捉住我们，你就是第一个挡枪子儿的人，有了你这个挡箭牌，我们安然无恙，佐治员别着急上火，过来喝点茶。”

　　　李先哪有心思喝茶，他心里知道赉巴扎布把他拘在这里，就是一张抵挡援军的牌。

　　　全城的骡马大车几乎已经都被赉巴扎布掠去。胡匪在城西门北侧的场院搭建一个临时物品存放点，里面有二十几辆马车正在装载粮食与物品，部分大车陆续归来，也准备装车，场院里面只有三十几个胡匪，忙着装车押运。装完后将以二十车为一组，运出景星，从半喇山西侧踏冰过罕河，路径景营子，履着古驿道旧辙走六九山南路到室韦山。

　　　此时，天色渐暗，装车的胡匪都去吃饭，就见十几个人影从西南大庙悄悄出来，打晕了看堆的胡匪进入装车场，把套在马车的马全部放开，赶着六十多匹的大马群，履着西南大庙附近的城墙缺口，向东南奔腾而去。

　　　赉巴扎布两日内运完粮食物资的计划又泡汤了。

（待续）

作者简介

任中恒，笔名耕牛，1953年3月生人。做过企管、党办、行政办的工作，机关退休公务员。在《黑龙江粮食经济》《齐齐哈尔社会科学》《黑龙江商业经济》等刊物发表科技论文几十万字。创作了近百万字的历史探索、散文、小说、评论、诗歌等作品，在相关的杂志或网站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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