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龙杰:打麦场上的那些农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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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
打麦场上的那些农活儿
作者 |贾龙杰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在人民公社时期,还没有脱粒机,更没有联合收割机。割下的小麦都需要在打麦场里脱粒。打麦场简称“场”,都设在村外空旷的地方,每个生产队的打麦场都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
每年到了麦收前,因为原来的打麦场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淋、人畜践踏,变得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长满了杂草,生产队都会派人重新整理。
整理麦场时,必须把整个麦场先犁后耙,再用磨耙(不带齿的耙)磨平。如果土里没墒,还需要用水把整个麦场泼湿,撒上一层麦糠,然后套上牛拉石磙,反复地一圈一圈地碾压,直到把场地碾平压瓷。这个过程就叫“糙场”。
场糙好后,再用竹扫帚扫去上面的麦糠,等到晾晒干燥后,就可以打场了。
打场时先要摊场,所谓摊场,就是让男女劳力手持桑杈,把垛在麦场周围的一个个零散的麦垛推倒,把麦子推到场里,用桑杈抖擞零散,均匀地摊撒在场里,形成厚厚的一层,让太阳晒干、晒焦,然后让牛拉着石磙,将麦秆压平,再在石磙后面挂上一块儿耢石(钝角三角形的石块儿,底长二尺,厚约四指),以加强摩擦力,增强脱粒效果。碾压数遍后,再让男女劳力用桑杈把麦秸再翻一遍,这叫翻场。翻了再碾,碾了再翻,直到把麦籽全部脱干净为止。
碾罢场,让劳力用桑杈和筋叉,将麦秸抖擞干净,挑到场外。再用㨣板把碾下来的麦籽㨣在一起,用木锨拢成条形长堆,以便于扬场。
扬场,就是要借助风力把麦糠、碎麦秸、尘土和麦粒分开。扬场首先要看好风向。二三级风最为适宜。俗话说:“会扬场的一条线,不会扬场的一大片”。会扬场的人能够很好的把握木锨的角度,向着风吹的方向,把麦粒均匀地洒向空中,形成一条弧线,让麦粒自然地洒落在上风头的地面上,麦糠、麦草和尘土就会被风吹落在远方。在麦子和麦穗的分界处,会有一个头戴凉帽、手持竹扫帚的人,轻轻的把没有被风吹走的麦余儿和秸秆扫到一边,让他们彻底和麦粒划清界限,这叫“打掠儿”。就这样一掀一掀地扬,直到把一场小麦扬干净。
扬场结束后,还必须把扬出的麦糠推出去,堆在场边,再把扬干净的麦子拢在一起。若是晴天,还要等到第二天再翻晒一下才能装袋入仓。
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打麦场上的几大件“石磙耢石打牛鞭,桑杈扫帚大木锨”,浸透了多少辈人的汗水啊!
到了秋收结束,一些秋庄稼如黑豆、黄豆、绿豆,同样需要连秧子一起在场里碾,而高粱和谷子则需要事先把穗削掉后在场碾。最为粗笨的是苞谷的脱粒,苞谷棒子掰掉后,要把它装在用高粱杆扎成的笼子里风干,脱粒时把它扒出堆在场里,拢成长堆,每个劳力都拿一根胳膊粗细、六七尺长栗木棍,奋力在苞谷堆上捶打,这叫捶苞谷。
捶一阵,就让妇女和老人把捶净的苞谷芯子捡出来,其余的再继续捶,直到把苞谷芯捶成碎块,还得慢慢分解,这真是一件既费力、功效又低的农活,但这总比用手一棒一棒往下抠快些。
收完秋,打完场,地净场光的一冬一春,宽敞干净的打麦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这里磕鸡、踢毽儿、推铁环、牴牤牛阵,尽情玩耍戏闹,无所顾忌。这里还是学骑自行车的好地方,那时自行车很少,谁家有一辆,大家都想学。刚学会的骑得歪歪扭扭,一不小心便撞在麦秸垛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人民公社的解体和脱粒机、联合收割机的普及,打麦场早已被复垦为耕地。但当时那种火热的劳动场面和孩子们在那里嬉戏打闹的欢乐场景,却令人永远回味无穷。
作者简介
贾龙杰,1940年3月生,方城县赵河镇人。1957年方城二中初中毕业后,曾任民办教师24年。改革开放后,于1981年考入南阳师专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方城县第一高中工作,曾任中学高级语文教师、副校长;方城县人大常委会第九、十、十一届副主任。退休后于2004年被任命为方城县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副主任至今。曾发表教研论文30余篇。编印《关爱之路》、《启迪心灵的金钥匙》、《岁月沧桑》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