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新冠确诊女孩发文致歉丨到底是谁在扮演“看守”和“囚犯”?

前天,认证为“成都确诊新冠女孩”的用户发表长文道歉,于是这个被网暴多天的普通女孩终于获得大多数人的鼓励。我们以为的,知道家人得病后还乱跑不孝,我们以为的“转场女王”,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
当事件终究圆满,委屈终究被昭雪,伪正义终究被真善良给取代,我们是不是要思考一下,在整个事件中,到底谁是真正的审判者,谁又是被审的那个人?
究竟是对疫情掉以轻心不严肃的态度的患病女孩,还是对患病女孩隐私进行大肆渲染以及生活作风指指点点的键盘侠。
1971年,美国心理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做了一个监狱实验,由于实验内容过于残酷而被中途叫停。
教授和同事们在大学地下室搭建了一个模拟监狱,征集了24名身心健康,遵纪守法的志愿者做一个为期14天的实验,每人每天可以得到15美元报酬。通过扔硬币的方式,10个人被派去当囚犯,11个人做看守。
实验室这样进行的,囚犯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被“逮捕”了,戴上手铐,在警局登记名册,然后入狱。
“看守”为规范囚犯不胡作非为还制定了一些规则:例如囚犯在进餐、休息和熄灯后必须保持沉默;必须按时就餐;彼此之间称呼号码,要管看守叫“长官”等等,任何一项违规都将遭到惩罚。
实验前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场游戏大家不会太认真,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看守”和“囚犯”居然很快进入状态。
“看守”们认为“囚犯”都是危险分子,并对他们严加管教;而“囚犯”则认为“看守”都是虐待狂,内心都心存抵触心理,而后集体策划组织了一次“暴乱”,不过被“看守”们残酷地压制了。之后,“看守”又将规则升级来约束“囚犯”,甚至真成了“虐待狂”。
最可怕的是,大家在实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精神混乱。
比如说一位之前不喜欢攻击别人的“看守”在实验的第5天,开始逼迫其中的一个不喜欢的囚犯吃自己不吃的食物甚至让那种食物从囚犯脸上流下来。
尽管这位看守在施暴的同时心存愧疚,但依旧会因为囚犯不听话而生气。
幸好,这个实验只进行了五天,后来因触及法律而被叫停。据说是实验进行到第六天时,哈佛大学一个教授过来参观,发现囚犯被戴着脚镣连在一起,头上被套着袋子,被迫在厕所里跑来跑去,因此叫停。
津巴多教授后来写了一本书,叫《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其中有一节提到人的行为之所以被改变是因为环境使然。
而实验中有个关键步骤叫做保持匿名,也就是去个性化,这一步骤让人变成了集体中的一部分从而减轻的作为个体的责任,使得个人的行为不受道德约束,甚至出现了动物性的行为。
而被害者因为去个性化失去了作为现实生活中独立人的思想,配合施暴者的举动,甚至出现加剧矛盾的暴动行为。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被带入真实情景,上演着正义与丑恶的对决。正义的那一面高举维护正义的旗帜进行施暴,丑恶的那一面甘愿接受施暴,最后就是“恶上加恶”。因为整个环境就是一个恶的前提。
1963年,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米尔格伦希望就受试者对权威人物下达命令的服从意愿进行测试。
受试者被告知将扮演“老师”的角色,所要做的是给隔壁房间的另一名受试者(实验人员假冒)进行记忆力测试。
受试者的权力是:只要对方给出了错误的答案,他可以按下一个按钮,控制器将使隔壁的“学生”受到电击(学生扮演者会尖叫但不是真正受到电击),而实验过程会有穿实验服的工作人员进行监督指导。

在实验进行到某一程度(如电压330伏特)时,许多受试者表示开始感到不舒服,并希望暂停实验。可是,监督的工作人员都鼓励他们继续。
在得到免责保证后,大多数的受试者都选择了提升电击电压,给予受害者更猛烈的电击。在“学生”可能已经陷入昏迷或者死亡的情况下,约61%至66%的受试者在被提示免责的情况下选择继续实验,直到电压达到最大值450伏特。
也就是说,当测试者接受无罪提示之后就开始暴露兽性的一面,不顾他人的生死。
所以社会的文明还是需要法律约束,否则因为顺从和服从将会在一个不受约束的环境下被引导走向了恶。而最可怕的是,所有暴行都来自于对对方错误的惩罚,也就是说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坏人”和“失误”就应该被消灭,而且不管过程如何残暴。
当我们需要找的是绝对的“公平正义”时候,却只想为了所谓的正义将过程变成罪恶的过程。
所以究竟是,恶产生恶;还是本来没有恶,被我们生生意念出了恶?实验中的施暴方都觉得自己是以恶治恶,但没有想到自己成了最大的恶。
所以人是会变的,尤其在一个特定场合,当融入了集体,忽视了个体的本身价值,尤其是作为人的道德良知之后,将会被所谓的正义观念带离原本价值轨道,走向罪恶的一端。集体的尺度总是比个人要大,个人的责任在集体的环境中被降到最低。
当每个人有了充分的自由,就变成了动物的人而不是有理智文明的人。所以现代文明的进步都是需要加强精神建设和道德宣传。作为个体的人,如何不被同化甚至丧失作为个体的价值,需要信仰支撑。
在信仰面前,我们都是有感情有三观有良知有说不的想法,知道自己会如何影响别人也会被他人影响。
但没了信仰,就变成了人云亦云找不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在一个很舒适的免责集体中,失去了作为个体的价值。
放眼当下,我们被科技文明带到了互联网时代。
互联网其实就是一个大环境,互联网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彼此不认识的人,这种匿名导致了我们出现现实生活中一些不太可能出现的大胆想法。
除了去看一些现实生活中不太可能看到的刺激或者说爆炸性新闻,还会因为不受约束因为信息披露的失真开始“上帝视角“和”正义宣判”。
所以网络监管非常必要,而作为弱小个体的我们没有办法去得到事实的真相或者因为多数人效应不知不觉地被带到另一种价值观体系。
实际上我们是不太愿意的,只是看多了,也就习惯看了,甚至开始想看了。

或者在某些信息面前,由于别人大胆地评论我们觉得好像有道理,就不从自己的想法出发直接给予肯定。久而久之,连自己真正的想法都没有了——以前特别喜欢看鸟语花香,现在看的人少了,就觉得没意思开始转向电闪雷鸣。
所以就成全了更多的电闪雷鸣,于是再也看不到鸟语花香。当然时间久了,我们也不会怀念鸟语花香,因为和一群人看着电闪雷鸣,感觉踏实多了。
所谓外因是事物的发展条件,但外因需要通过内因起作用。环境的力量是很大的,我们需要有足够的定力,也就是信仰防止我们走向堕落或者变成我们其实不愿意成为的那个人。我们遇到好的环境需要珍惜,因为它帮助我们实现梦想,实现价值。
如果是坏的环境,还是自己先冷静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如果有更好,如果没有,请逃离,或是保持沉默。
因为当你沉默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最后小知识,之所以叫路西法效应,是因为路西法是一个天使,而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撒旦。
- The End -
作者 | Bear
编辑 | 一粒米
第一心理主笔团 | 一群喜欢仰望星空的年轻人
参考资料:[1] Prochaska, J.O., DiClemente, C.C., & Norcross, J.C. (1992). In search of how people change: Applications to the addictive behaviors. American Psychologist, 47, 1102-1114.
[2] Tost H, Kolachana B, Hakimi S, Lemaitre H, Verchinski BA, Mattay VS, et al. A common allele in the oxytocin receptor gene (OXTR) impacts prosocial temperament and human hypothalamic-limbic struc- ture and function.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10; 107(31):139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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