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梅:律所管理者在焦虑什么?

你管理,你需要为团队付出更多;

你管理不好,你的团队将会离开;
你不管理,别人迟早会帮你管理团队;
……
这种情绪,我们是不是很熟悉?无论律所管理还是团队管理,无论是一体化精品所还是规模化大所,管理中都弥漫着比比皆是的焦虑。

是赚的钱少了吗?现在律师和律所的收入比10年前翻了不止10倍;

是活少了吗?现在法律服务采购已列入很多公司和政府的固定采购项目;

是遇到什么挑战了吗?外部竞争正在退潮,以前外资所的份额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中资所拿下,而且中国律所频繁登上国际律所榜单……

看起来一切都处于最好的时候,那么,中国律所管理者在焦虑什么?
因为,别人都在做大。
一位曾经的精品所主任如是表达:本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专业过硬,业务不缺,所里二三十人规模也好管理。但是越来越多的律所发起规模化势头,甚至以资本为驱动,在市场上几乎都是碾压式的品牌垄断趋势,让人觉得非常压抑和焦虑。当周围人都开始讨论这种焦虑,尤其是当身边小伙伴都不断转向这些大所时,曾经的领航者被尊严、责任以及恐惧所折磨,似乎只有上了规模化的船才会稍微觉得安全一些,才不会被时代的浪潮拍没影了。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律所合并,但是后期文化融合、管理设计等问题考验着更多的耐心。主任自嘲道,一种虚幻的“大”似乎可以成为治疗焦虑的药。当前付出更多是立刻看得到的,未来挑战不小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这种纠结的心路历程,想必很多律所主任都经历过。为了发展,好心带队去其他律所学习,结果学一次人就走一次。眼看着团队散摊,再这样下去,人气没了,自己迟早得并入其他律所,那怎么办,赶紧找伴合了吧。合了还得设计好制度,让大家合得更紧,否则还是有散摊的危险,因为其他大所发展得越来越规范和有序。
这种来自比较和对未来潜在的焦虑伴随着巨大的市场空间和“万一做大了呢”的成功诱惑变得更加激烈。
是的,这是一波做大的机会。
截至2019年底,全国共有执业律师47.3万多人。律师人数超过1万人的省(区、市)有18个,其中超过3万人的省(市)有4个(分别是北京、广东、江苏、山东)。截至2019年底,全国共有律师事务所3.2万多家
从律师事务所规模来看——

律师10人(含)以下的律师事务所2.1万多家,占65.57%;

律师11人至20人的律师事务所6860多家,占21.06%;
律师21人至50人的律师事务所3420多家,占10.48%
律师51人至100人的律师事务所620家,占1.90%
律师100人(含)以上的律师事务所320多家,占0.99%
随着盈科律师破万,成为中国单体律师人数最多的律所,中国律所规模化的想象空间开始打开,百人所不算什么,万人所才是小目标。与此同时,“律师100人(含)以上的律师事务所320多家,占0.99%”,这在全国律所中不足1%的量,显然还有很大的空间。与此同时,“律师51人至100人的律师事务所620家,占1.90%”,这620家,显然离百人所指日可待,也离规模化道路最近。因此,未来完全有可能再增百余家规模大所。这意味着当前的律所还有很多整合的机会,未来还有很多律所可以用不同方式参与各类整合。
这也意味着,未来3—5年将是中国律师业大所百舸争流的聚合裂变时代。
正因为时间窗口来了,所以律所管理运营尤为重要。因为,这意味着谁的制度合适,谁的管理稳定有效,谁就有可能成为吸引人的平台,成为有实力的大大大所,或者有实力的精品所。

前一阵,和君集团董事长、和君商学院院长王明夫跟300多位律师从业的和君商学院校友做分享的纪要在朋友圈流转很广。(相关阅读:王明夫:我对律师行业的几点观察和认识

王明夫的简历有必要再说一下——

王明夫,1990年考取律师执照,在南京中山律师所执业,1993年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到深圳工作,进入君安证券历任投资部副经理、研究所所长、并购部总经理等职务,1999年入读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博士同时任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执行所长,2000年开始进入管理咨询行业,在北京开办和君咨询至今,兴办和君商学院十几年亲任院长,在赣南森林山谷里创建了和君小镇。

当过律师,了解行业现状,又参与企业管理,专做企业咨询,可谓将律师行业管理之道讲到“明白的不要不要的”。

他认为,律师行业的格局大走向:一边是头部大所,一边是精品小所(类似于投行业的Boutique)。走不到这二者的其余律所,都得死,不死也是苟且偷生的平庸之所。

他还预测,从产业史的规律看,一个行业的成长期和扩张期,是逐鹿中原、终局未定的时期,只有进入稳定期和衰退期,终局才会出现。中国律所的竞争态势和行业格局,目前还远未到终局,迄今还尘埃未定。目前的几家头部大所,二十年后未必还在头部。律师行内的芸芸众生里,隐藏着后起之秀;律师行外的茫茫人海里,隐藏着跨界打劫者。

所以,让律所管理者焦虑的不仅来自现在的方向,还焦虑着外部的整合者……中国律所管理者真的太不容易了。
当然,中国律师制度恢复40周年,1992年以后开启的律所市场化大发展,将近30年的高速发展确实让一些律所成为当前佼佼者,探索出了各种公司制、合伙制等多元化的管理制度以及丰富多彩的律所文化。但是,就目前而言,没有一种机制可以奉为圭臬。谁也不敢说,学了谁的就能成功。大家都越来越认识到,真正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可是究竟如何选择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这成为新疑问。
乌卡时代来了(VUCA,volatile、uncertain、complex、ambiguous的缩写,四个单词分别是易变不稳定、不确定、复杂和模糊的意思。)乌卡时代是一个具有现代概念的词,是指我们目前正处于一个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模糊性的世界里。其实,不确定性下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加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似乎一切偶像都随时在失去。
这反而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状,律所管理运营模式成了一串时时在变化的密码,这一刻,这个组合,下一刻就有可能变化。
所以,这是一个考验智慧和艺术以及耐心和初心的最好时代。
# 上一周在常州律协给律所主任讲课,一位合伙人说,现在的周末都很忐忑,一边想去和家人晒晒暖暖的太阳,一边是看朋友圈大家都在开会学习,研究律所管理和合并,生怕落下和错过机会,所以特别容易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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