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案例：“恋情”公开以后

中学生恋爱是中学阶段比较常见的现象，虽然比例不大，但是对学生的影响不小，曾经一度被称为“早恋现象”，后来随着社会发展，“早恋”一词被搁置，取而代之的是“中学生恋爱”，背后的意义是人们对于此现象从完全反对转变为某种意义上的理解包容，这是社会开明进步的表现。学校教育工作在面对中学生恋爱现象时，也要与时俱进，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像做手术那样精致和精准地处理，既保护学生的心灵，又要对学生的学业负责，笔者以自己班主任工作中所遇到的真实案例为例，做部分梳理和总结。为尊重学生隐私，文中学生姓名均为化名。

一、小莹和小龙

“老师，小莹私自调座位，她和小龙坐到一起啦!”

“老师，他们不是临时调座位的，是连课桌椅都换过去了！”

“我就说嘛，他俩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咱班同学差不多都知道……”

我听着来给我实况转播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讲着，倒是波澜不惊，不像这几个孩子以为遇到了多大的事情似的。小莹在班里这群孩子当中，算是“木秀于林”了，加上平时和大家的微妙关系，难免会有个别同学背后议论。但是有几个问题需要理清：一  小莹和小龙是怎么越走越近的？二 他俩为什么能越走越近？三男生和女生关系好就一定是早恋吗？四 小龙是个怎样的男生？小莹是个怎样的女生？

我冷静地思考着以上问题，面前是那几个对小莹和小龙特别“关心”的小同学，一脸的稚气与他们谈论的话题以及故作操心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看着他们，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大家都在看班主任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呢，如果尺度把握不当，如果力度轻了以后会出现更多的男女生交往过近的现象，如果误判为早恋而严肃处理则会对两名学生造成心灵伤害，会对他俩造成长期的影响。

必须要有态度，既要让小莹和小龙保持清醒，更要让同学们从此更加明确自己言行。我深知小莹自尊心特别强，当着大家的面过问必然会刺痛她，更何况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尚不明朗，所以我先对来反映问题的同学说：“小莹是班长，我说过班长可以根据班级情况对座位进行小范围调整，她调座位是经我允许的。谢谢你们积极和老师沟通，不过请不要轻易就判断她和小龙的关系，更不要随便议论啊，背后议论最破坏团结了。”

“明明就是他俩好嘛，同学们都知道。”

“就是，大家都在说呢，老师您怎么不相信大多数？”

上课预备铃声响起，这几只小麻雀只好蹦回班去上课了。我静下来仔细思考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现象。小莹是我班的班长，成绩好颜值高，小学时一直担任大队长，很有管理能力，刚到初中的第一个学期，就展现出一个优秀学生干部的素质——新生报到那天，全班70多人七嘴八舌地说话，硬是被她像妈妈训斥不听话地孩子那样把这70多个同龄人管得服服帖帖，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从开学第一天起，班级的纪律就好得没话说，这最大的功劳非小莹莫属。小莹也不是脾气不好，只是她从进入初中的第一天起，就有非常明确的奋斗目标——三年后要考上三甲高中，为此，她对自己的管理非常严格，尤其不允许自己浪费时间去闲聊，所以她对大家的要求实际上就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在生源参差不齐的情况下，入校新生中能有这样的学生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在小莹的严格管理下，同学们跳过新生调教期直接进入了初中学习状态，班级整体成绩明显领先于其他班。大家都是受益者，但刚上初中的学生们都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对小莹的误会也不少，有男生说她高冷，其实是自叹不如；有女生嫌她出风头，其实饱含醋意。

虽说自律的人出淤泥而不染，但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往往因表面看起来不太合群而易遭非议，所以才有“皑皑者易污”这样的话古今相传。班长小莹以要求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全班，这对于有些自小学起就没有养成好习惯的学生而言，也是一种苛刻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有一些同学对小莹有微词。对于这种背后议论人的现象，我曾在班会上表明态度：当面提意见是光明磊落，意见一定被重视；背后乱议论是内心阴暗，人品一定有问题！刚才那几名同学能直接找我反映情况，在他们看来就是当面提意见了，我不能否定他们的积极性，更不能认为他们就是内心阴暗，因为在他们这样的年龄，单纯是统一的底色，而老师则担任了调色的重任，举足轻重，不容粗枝大叶地轻易定性。

从学习来看，小莹文科很强，语文英语单科成绩在年级都名列前茅，而理科略显吃力，由于努力，数学成绩也一直维持在89~95分之间；小龙则正好相反，文科比较弱，但理科学起来很轻松，练题不多但总能拿到接近满分的成绩。从学习的角度来看，小莹和小龙坐同桌有优势互补的作用。

综合分析了小莹、小龙的情况，我在中午放学时到教室加了点戏。看到小莹把座位换到小龙旁边，我很满意地对小莹说：“这样多好，我上周就说你应该和小龙坐同桌，在学习上可以互相帮助，优势互补，现在按我要求换好座位了，以后期待你们俩更优异的成绩啊。昨天的作业里有一道题，我看你的方法不常见，放学后来办公室给我讲讲你的思路吧。”然后就直接放学了。

其实哪有什么独特的思路，我在办公室等着小莹就是要问一下她调换座位得真实想法，有了前面得铺垫，她应该不会对我抵触，希望中午能够用很短的时间弄清楚她和小龙“恋情”公开的真相。果然，我一问就了解到了真相：小龙是班里数学最好的几个男生之一，但是人比较内向，不像其他几个数学好的男生那么张扬，小莹有题不会时想向数学尖子请教，一开始问了一个大嘴巴男生，结果那个男生大惊小怪的反应弄得班里都知道了，小莹觉得很没面子，就转而请内向的小龙帮忙，小龙也确实对小莹学习上不懂之处帮助很多，加上守口如瓶，就得到了小莹的信任，后来就成了小莹没机会问老师时的专用替补。由于小莹学习勤奋，每天都会有问题，她和小龙的接触就频繁起来，这现象在一些无聊的同学眼里，就成了男生女生交往过密的证据。

“你之前应该知道有同学这么误解过你和小龙，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或者告诉我呢？”我问小莹。

“我对那样的同学太失望了……每天不想着学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小莹的声音冰冷，眼里却是怒火，还有噙着的眼泪。

我庆幸对学生的了解还是到位的，没有简单粗暴地处理这起“恋情”公开事件，不然会彻底失去两名优秀学生的信任。我当即表示支持小莹和小龙，小莹告诉我小龙也是专心学习的学生，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常简单，小龙现在也很受困扰，我下午又和小龙谈了心，鼓励他一身正可以挡百邪，要珍惜同学之间纯洁的友谊，小龙心情轻松了很多。

那一周的班会主题，就是同学之间如何建立正确的友谊，我在举例时，就以小莹和小龙为例，结合他们在学习和日常表现中的出类拔萃，给全班树立了学习互助、阳光交往的榜样，并且调整了全班的座位，使学习上优势互补的同学都坐了同桌，在小莹和小龙的周围，又聚集了许多优秀的男生和女生（即便优势互补的男女生同桌，也尽量不要形成孤岛，否则时间一长真有可能产生好感，一群人聚在一起则使男女生不易对一人集中产生好感，可以降低出现超越友谊关系的风险），在班级打造学习超级军团，形成榜样团队，这样一来，班级里的杂音就越来越少，而好的学风则进一步成形。

多年以后，当那一届学生拉我进班级群，我在群里看到有学生发了小龙接受电视台采访的截图，还得知小莹也当了老师，回忆起那一年“恋情”公开的风波，我感到十分欣慰，作为班主任，平时肯下工夫深入了解学生，是正确判断异常现象的基础；面对传言不轻信，能冷静分析然后采取最合适的处理方案，是妥当处理各种状况的必备能力；坚信学生的纯真并尽全力呵护这份纯真，就有了变坏事为好事的智慧。小莹和小龙最终没有辜负父母、老师和他们的青春年华，这就是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二、小晨和小航

小晨和小航是小莹和小龙毕业之后升入初中的学生。小晨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小航则是个有点痞痞的男生。小晨学习非常优秀，从七年级开始就是年级第一，小航则一直在年级一百名以后。本来两个人应该没什么交集，可是到了九年级下学期，在中招体育冲刺的过程中，乖乖女小晨请体育向来满分的小航教自己练习，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男生展示优点，女生心生崇拜，就这样令各科老师都惊掉了下巴——小航居然赢得了小晨的芳心！老师们不约而同地发现，月考调座位以后，小航和小晨完全不顾成绩、表现等调座位标准，直接坐到了一起，并且虽然以小航向小晨请教问题为理由，但是两个人更多的是说说笑笑，学习效果明显不如以前，以至于在第二次模拟考试中，小晨跌出年级前五名，只排在年级第七，而小航仍是排在百名以外。

老师们炸了锅，有公开在班里反对的，有单独叫小晨到办公室谈话的，有语气沉重地告诉小航不要耽误同学的，有的老师还要求请家长到校……这些办法都用遍了，结果是小航很痛苦，半夜发短信给找他谈话的老师，说什么自己晚上失眠、因为老师不理解他而苦恼；小晨心理压力陡增，却和老师们渐行渐远，到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但和小航的关系却更加紧密。在这种情况下，失眠的就不止小航一人了，还有小晨的父母，但是乖乖女一旦撅起来，还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再加上中招考试已经近在眼前，学生心理的波动不宜太大，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造成小航更加偏激的行为以及小晨学习上更大的意外。

我在思考一些问题：距离中招考试只有一个多月了，学生分心，肯定会导致成绩下滑；强行干预，引发的矛盾以及可能出现的状况未必完全可控，结果更加影响这两个学生的成绩。对小晨和小航而言，当前由于来自老师和家长一致的反对就如同一种强大的外力在挤压他们，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两人自然更加团结一致，再加上两人都处在青春期，逆反心理都比较重，无论是小航的“情真意切”，还是小晨的任性赌气，总之是和老师家长们杠上了。“禁果效应”在此时体现出强大的规律性，而促成“禁果效应”形成的正是代表正义反对早恋的老师们。

好心有时不被理解，好意有时适得其反。这就是我们当老师的经常会遇到的尴尬，然而我们虽有时被误解却依然要迎风坚守，这也是一直以来教师应该被尊敬之处。“禁果效应”现在帮了两个小糊涂的忙，却隔阂了师生关系，还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添乱，要是不能把这效应消除，我们这些老师只能对以后的学生讲起这一届的反面教材，而对于小晨来说，却是以人生中的大挫折为代价去明白真情与冲动的不同，对小航来说可能以后会永远心怀对小晨的愧疚……我突然从沉思和推演中惊醒，我是教师，不是作家，我要的是做通学生工作的方式方法，而不是悲剧小说的创作素材。

必须从另一个方面来尝试——同意小晨和小航的交往，这两个孩子公开“恋情”，我也公开承认，但是得给点引导，或者说是交换的条件，使情况变得可控。于是，我在一天中午放学后，留下了小晨和小航，直接问他们：“你们俩这段时间如同琼瑶小说的男一号女一号，老师们在你们眼里都成了封建枷锁吧？”小晨和小航脸都红了，没敢回答。我又说：“那你们是否知道，为什么成年人恋爱能被理解，而未成年人通常不被理解呢？”两个人还是低头不语。我只管接着解释说：“成年人经过完整的教育阶段，思考和处理问题的能力都比学生阶段要成熟很多，这意味着和以前当学生相比，他们可以在同样的时间里处理好更多的事情和关系，所以除了学好知识以外，还能处理好除家人、师生、朋友等关系，当然还包括异性朋友关系，”这时候小晨和小航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继续对他俩说：“爱情是伟大的情感，能使人高尚且有担当，所以才有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虚假的爱情则是自私无耻的，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结果误人误己……”小晨和小航听到这里又低下头去，以为我又要老生常谈，“你们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然不会是自私虚伪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们的感情是纯洁的，所以我支持你们。”

这时候轮到小航和小晨惊掉下巴了，他俩都没想到我会支持他们。

“我之所以支持你们，是因为初中这三年，你们的表现经得起信任。而且，通常聪明的人都早熟一些，对于大多数你们的同龄人而言，他们无法在学好知识的同时还处理好其他事情，但是你们正因为足够的聪明和努力，所以可以在学好知识的同时，处理好更多的事，比如说你们两人的交往。”说到这里，我看到小晨和小航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眼里泛着光。“老师和家长们的担心也有道理，是为你们好，他们的好意你们能理解吗？”小晨和小航都点了点头，我继续说：“真是好孩子，这是我相信你们的原因，因为你们通情达理。不过之前因为小航表现得有点像自私虚假的爱情，所以老师们才会反对的，如果你们能通过学习上的共同努力和进步，表现出一个成熟的人应有的担当，展现出确实能够在相同的时间里处理好更多的事，老师们和家长的反对由我去化解，你们敢保证学习上更进一步吗？”小晨和小航这次不仅是点头，还回答了我：“我能保证！”

这个不平凡的中午过去了，到下午我还在回想中午问小晨和小航的最后一个问题，感觉就像影视剧里的神父在问一对新人“你愿意吗”，唉，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么做先让两个学生心里踏实了，在多数老师保持反对的环境下和家长的监督下，我也算是化解了“禁果效应”所导致的“情比金坚”，还是把两个人的主要目标引导到了学习上。

一个多月后，小晨顺利地考上了三甲高中，而小航居然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小三甲高中，至此，我才确定自己当初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很庆幸当时我这么做了。

三、小良和小懿

这一届学生明显是科技进步的受益者和受害者。智能手机的普及让这一届学生彻底不淡定了，一机在手万事不愁，玩游戏挂QQ搜答案交网友，生活丰富多彩，学习晕头转向。

学校对学生带电子产品的行为严防死守围追堵截，一经发现从重处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学生上学带手机等电子产品的行为已经寥寥无几，可是学生放学回到家呢？

小良是个成绩很烂的男生，个子小近视眼说话还不大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动画片《机器猫》里面那个离开了机器猫就世界末日的康夫，以及《樱桃小丸子》里面那个只会跟在同学们后面傻笑的（叫啥名我忘了），确切的说像是这两个动画角色的综合体。如果不是小懿的姐姐拿着小懿的手机来学校找我反映情况，让我亲眼看到小良居然每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和小懿聊QQ，小懿对小良的态度从不理睬到偶尔回一句到后来越聊越嗨，我真是一万个没想到就凭小良这块料居然还能把小懿拿下。

小懿成绩中等偏下，但是比较自律，平时没有任何违纪表现，皮肤白皙颜值不低而且比较文静，和同学们相处得挺好，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刚上班的亲姐姐，因为姐姐在家和小懿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小懿近一段时间晚上总是上床后拿手机的事会被姐姐知道。一开始姐姐提醒小懿不要看手机好好睡觉，小懿都解释说用手机查资料，后来晚上上床后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长，姐姐起了怀疑，就趁小懿上学后把她手机翻出来，头脑简单的小懿以自己生日作为手机密码，姐姐试了几次就破解了，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不好破解的问题——攻势凌厉的小良每天展开夜间攻势，已经突破了小懿的防线。

小懿的姐姐在我面前焦急地诉说，我对小良倒是有了新的认识：好小子，不吭气光弄事啊，我也大意了。仔细看QQ聊天内容：首先，小良对小懿的聪明赞不绝口，同时发愁自己的成绩，以示弱的方式激发小懿的同情心，以赞美的方式满足女孩儿的虚荣心——乖乖，高手啊；然后，表明自己很为成绩发愁，怕对不起父母，并表示自己打算在将来通过奋斗出人头地，现在学习上急需有人帮助——把自己包装成有志青年，骗取无知少女的好感，哼哼，鄙视你；最后，小良很准确地赞美小懿的美术特长，表示自己也很喜欢画画，想拜小懿为师——找准话题，展开攻势，入虎穴得虎子。看着这一通QQ聊天记录，我就像看了一部小人得志的电视剧，气不打一处来，小懿姐姐问我小良这个学生怎么样的时候，我真想回她一句：“相信我，你不会希望他做你的妹夫的。”

教育者自有规范标准的语言，我对小懿姐姐说：“小良同学性格比较内向，平时话不多，成绩不如小懿，只是这两个比较内向的学生在QQ上聊得这么热烈，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爸妈知道这事吗？”小懿姐姐说：“我爸妈上班都很忙，特别是我爸经常跑长途很辛苦，妹妹这么不争气，我爸知道了肯定很生气，他脾气不好，小懿少不了挨揍，我怕我妹妹挨打，所以没有给我爸妈说。”这番话说得让如今生二胎的夫妇听了是不是都想要生两个女孩儿了呢？

我对小懿姐姐来反映问题表示肯定和感谢，和她商量了处理这事的办法：暂时不告知家长，由我在学校进行教育和她在家对小懿进行劝诫，同时由我告知小良家长，争取小良家长对小良的有效管理，为期一周展开工作，下周此时小懿姐姐再来学校和我碰面通气，看效果如何。

中学生恋爱，女生工作是关键，女生防线不松动，男生就没戏，小良和小懿的情况特别符合这规律，所以我先找小懿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小懿从脸红到脖子，但是仍眼含笑意，我明白这娃儿心已经飞了，于是转为严厉批评，谁知道她还“扑哧”一声笑了，天知道这内向的女生怎么有这么好的抗挫折能力，不过转念一想，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我也就释然了。转而约谈小良，小良一口咬定就是想请小懿带动自己学习，这无耻的嘴脸让我愤怒，我当即表示可以特殊照顾小良，让班里学习成绩前十五名的一名丑女和他同桌，小良沉默了，这沉默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可是小良哪可能就这么放弃自己进攻所获得的成果？所以他肯定不会有实质上的改变。于是请小良家长到校，来的是小良妈妈，小良妈妈虽嘴上说挺配合，但在讲理说小懿也有错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她的心里话：“反正我儿子是男孩儿，早恋这事吃不了亏……”我由此怀疑一些成年人的价值观和为人准则。

一周很快过去了，小懿姐姐再次来到学校也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我和小懿姐姐为期一周的歼灭战以失败告终，小良和小懿经此一役再不避人，同学们也都看出他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了。形势严峻，这样下去小良和小懿必然学业荒废，而其他同学也可能会受到影响，小懿的姐姐只担心小懿退步被爸爸批评，仍请我不要告诉家长。

约定的事不好反悔，但是中学生恋爱的影响正在扩大，不能束手无策。当小懿姐姐告诉我晚上放学后小良经常送小懿回家时，我不厚道地窃喜了一下——我答应小懿姐姐不告诉她们父母小懿和小良的事，但是我没有说不会约她们爸爸见面聊聊，更没有说见面的地点是小良送小懿回家的路上……

那天晚上，小懿爸爸在见到我之前，就见到了小良，于是他就顾不上见我了，“押着”小良去了小良家，和小良的家长商定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小良是康夫那样的人设，见着大雄那样的小懿爸爸直接怂了，小良的家长本来觉得反正自己孩子不吃亏，这回弄得在邻居面前出了丑，也对小良严厉训斥了一番。

这是我处理中学生恋爱现象的经历中，感到比较无力的一次，所以做法有点不厚道，但是也算是起到了作用。在手机功能越来越强大的形势下，学生通过手机能做的事如果不能在家校有效合作的管理下进行约束和规范，青春期的孩子们恐怕会面临更多成长的风险。

案例反思：

以上三个故事是我亲历的真实案例，对于中学生恋爱现象，真的不能一概而论，不能一个方法用到底。其实无论是面对任何现象，教师都必须在深入了解学生的基础上进行分析和思考，都必须以关心和爱护为基本态度，都必须与学生和家长保持沟通交流以促进理解，然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找准症结对症下药。在第三个案例中，我吐槽的是现在某些家长对学生使用手机的态度，我们教师都知道总会有一些学生没有正确使用手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的能力，但在时代向前发展的今天，为了孩子在求学阶段能够学有所成，家长是否可以与学校保持对学生教育的一致性？古语对女性尚且要求“当面教子背后教夫”，现如今有多少家长一听说孩子手机带到学校被没收，就立刻到学校找老师索要手机，如此做法只是自私且错误地树立了自己好爸爸或者好妈妈的形象，却在孩子心里把老师推向了坏人的人设，这样不一致的家校教育对孩子的摧毁远远大于任何电子产品，所以我说第三个案例是我最感无力的一次，其实并非对于中学生恋爱现象无力，而是对学生在家用手机做与学习无关的事且家长不以为意深感无力。

（作者李斌，郑州市第四十五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