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做鞋‖文/三两

家做鞋

娘又在用玉米糊打葛佰，一边埋怨现在的布料棉线的大少了，不好粘。
　　
我现在基本上不穿娘做的鞋，总是觉得家做鞋穿出去不大合适。而且我老师的职业也不太充许我这样穿。
　　　
娘不管这些，依旧一双结着一双地做。说总有穿的时候。有时候觉得老不忍，在家里穿一穿，做样子给她。娘看见，笑着摇一摇头。
　　  
因为要孩子，人一下子走了样儿。每天烦得要死掉，见什么都想摔，老公有一次笑着说，“要不要抱起我来摔掉 ”
　　
脚和手也都开始肿，娘从里间拿出一双家做鞋，递给我说，“穿上吧”　

有点想拒绝，但还是伸手接过来，仔细观瞧。娘见了我这样，凑进前来和我说起做鞋的种种艰难。
纳鞋底的线首先要白，不能用红棉花的线，而且纳的针型要别致、漂亮！
这是万字不到头！娘说。
我笑了。穿在脚底下，谁看哩。
娘弯下腰，帮我穿鞋。

竟不曾发现，娘的一头黑发在什么时候已经半白了。毫无征兆地一下子掉下泪来，一大滴一大滴地落下，掉在娘半白地头发上。
　　
娘好象没有注意到她傻女儿的异象，拍了拍身上进里屋去了。
　　
果然是好。大脚丫子象一下子找到了家，自由起来。整个脚象是被一双大手软软地包起来，久违了这感觉。

撩开娘用小布头拼起来的棉门帘，说：“娘，你看！”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盯着鞋说，“家做的鞋，就是合脚”
　　
娘做的鞋其实还是很漂亮的，最其码当时是。穿上娘做的新鞋子总是小心翼翼地捡干净地走，记得那时候，老师们总是会把我叫到跟前，转着身地让我给她们看娘做的鞋子……
　　
应该是念高中的时候罢，总是把娘做的鞋子悄悄收起来。开始穿小白球鞋，然后是旅游鞋，有时还会是皮鞋。娘见了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把布鞋收拾起来，放到里间里去。
　　
从那以后，买过很多鞋子。看看满满地鞋柜就知道。那些鞋子漂亮、时尚，就连呆在鞋柜上的样子也娇傲起来，满满当当地鞋柜，并没有给娘的家做鞋留一点地方。
　　
“傻子们！”爹总是笑着骂我的几个。
“你娘做的鞋穿在脚上最受用，才不穿你们给买的那鞋，老拿脚，生疼生疼地”　
　　
每到爹说得起劲时，娘就会拿话岔开，小声地对爹埋怨或是使颜色。爹不管这是，依旧是大着嗓门把话说完了才肯做罢。娘在一旁气笑了。
　　
“秀儿，看看”娘打开一个小布包，一双漂亮得虎头鞋！虎头是用彩色丝线绣成的，两个大耳朵用布剪了形状，边缘也很细致地用线滚了边，再缝上去。整个鞋子憨态可爱，娘什么时候做出来的，我竞没有一点留意。

收拾鞋子的时候，一定要在鞋柜最显眼的位置，放在娘的家做鞋！我对自己嘱咐。

作者简介：三两，自由职业者。码字是我的至爱！闲时喜写写字，画点画。有时还会去票戏，就这些，噢！对了，我写东西时，我身边有一只小雪猫待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