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追等‖文/羊圈儿

成长的追等

1997年，那是香港回归的那一年，人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八方庆贺，彼时湖北的一座小城里伍洁捷的出生也让一大家子激动了一把。话说这伍洁捷自打这出生起就是一脱兔劲儿，童年在老家那是抓鸡赶狗，摸鱼摘桃，样样不在话下。扎个羊角辫，哼着时下最流行的“玉皇大帝选珍珠”口水段子，眉飞色舞地互相比着谁的声音大，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击掌游戏，在夏日的油菜花海嬉戏追赶，此时的伍洁捷是快乐的无忧的，因为她中午刚吃了奶奶去集市上买的砂糖蛋卷儿，酥脆的蛋卷裹着甜甜的颗粒砂糖，那丝丝的回味仿佛还在齿间徜徉，她不禁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开心的笑了笑，那是她心心念念等了好久的宝贝，奈何每次赶集经过都有超长队伍，而奶奶赶着去集市卖菜，正所谓顾客是上帝，挣钱的时间可不等人。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囧着小脸两手抱拳对着月亮乞求老天爷能赏赏脸，让她吃上这美味，好巧不巧今天奶奶专程去排了队，等了一上午终于等来了大餐，她心中窃喜就知道老天爷不会亏待她，追着花田里蝴蝶欢声笑语。可是蝴蝶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追到，它有轻盈的翅膀，比小狗灵敏，次次从伍洁捷手下溜走，她心中气鼓鼓的不服，凭什么难等的蛋卷她都得到了，这个小小蝴蝶却屡屡逃走，彼时的她大概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在那个充满暖心烟火气息的老家，有奶奶为她排队等来的甜蜜砂糖蛋卷儿，让她欣喜，也有她追也追不到的美丽小蝴蝶，让她苦恼，可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一觉醒来，只记得开心的事儿，童年的岁月也飘向天边。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转眼间伍洁捷上了初中，回到了爸妈工作的小城里，度过了平平无奇的小学时光，按照当地的划片就学政策进到了离家最近的铁路中学就读。铁路中学顾名思义就在铁路附近，小城唯一的火车站正对着校门，校门旁还有一个公交站。小学的时候，妈妈带着伍洁捷上街都要在这个站点等公交车，在街上可以买到漂亮的衣服，可以吃到美味的肯德基大餐，以至于她对这个站点有着特殊期待的感情。大概是命运的眷顾，这份特殊的期待因为一次邂逅渐渐加持，即使多年后也让她难以忘却。初二报名那一天，或许是秋雨勤奋感动了上苍，为新来的孩子们提前上了一课，大雨瓢泼突然来袭，许多人来不及反应纷纷躲到车站棚子下躲雨，妈妈和伍洁捷自然也不例外，慌乱中书包侧装的杯子被挤掉滚落在地，就在她慌忙找寻的时候，一声：“嘿，同学，请问这是你的杯子吗”沁入脑海，转过身来，她见到了一个瘦高的戴眼镜男生，男生笑容腼腆，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她，转头奔向了刚来的公交车。你以为此时的伍洁捷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吗，并不，她的小脑瓜里想的只有：“这个男生也背着书包，应该也是来报名的，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接送。”第二天上学，老师说有新同学转来，少年大步走进来，正是车站的那个男孩，伍洁捷仔细地听着他介绍自己的名字，他叫李博文，后来事实证明果然人如其名，博闻强记，迅速融入了新环境，成绩名列前茅，成为了诸位老师的香饽饽。大概是车站提前相遇的原因，伍洁捷成为了李博文在班级里 的第一个朋友，下课两人经常一起聊天讲话，也经常放学一起出校门，有时候李博文会指着窗户外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他告诉李洁捷他迟早要坐上这里的火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追逐蓝天的鸟儿一样，而伍洁捷表面附和，心中想的只有周末坐上公交车去街上买炸串吃。

时间一晃，到了初三，学习本就平平无奇的伍洁捷面对沉重的压力开始力不从心，每次排名已牢牢滚落到了倒数十名之内，而李博文稳坐全班第一年级第三，是老师口中学习的榜样，是家长谈话时别人家的孩子。复习进度的加快，课业压力的繁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伍洁捷喘不过气，本来盼着下课李博文来跟她聊聊天，可是等来的却是人家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的背景，看着别人勤奋的样子，想着上周家长会妈妈凝重的看着她课桌上成绩单的样子，

看了看外面的火车站，捧着手中的难题走到了少年的桌旁，少年轻声细语，耐心解答，笔尖的墨痕点破了公式的玄机，让人豁然开朗，在此后的一年里，两人多次进行了学术上和思维上的碰撞，其实多是李博文给伍洁捷讲解，许是少年与少女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亦或是少年轻柔的语气，青春期少女怀春的种子，就在这一道道难题中渐渐萌芽，随着伍洁捷的排名蹭蹭往上长，在某个不经意的日子里开出了一朵花。中考成绩下来了，伍洁捷考的不错，但是离那所高中还差那么一点儿，李博文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超过重点高中三十分。伍洁捷拿完成绩后站在门口的公交站，望着对面的火车站，想着那个拥有鸿鹄之志的少年，一时之间点点失落，是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分数，她就可以跟他去同一所高中了。许是老天爷又听到了她心中的忧愁，送给了她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包，高一报名一进教室，熟悉的笑容让她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以为猜不透的少女心事其实早已被人看在眼里，少女不知少年早已情根深种。延续着初中的你来我往，伍洁捷沉浸在晚自习下课后少年等待她一起回家的身影中，路上少年望着夜空，跟少女说道：“我们以后一起去看更远的世界吧，你想去看哪里的天空呢？”其实少女也不知道，她的心中只有这个小小的世界，装着家人和买不完的美食，当然，还有眼前这个眼神明亮的少年，她露出一抹狡黠告诉他：“我想去看心里的天空。”说罢二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到底是岁月如歌，弹指一挥间就来到了高三，李博文仍然延续着助人为乐的习惯帮助伍洁捷补课，但是这次他高估了李洁捷的心态。面对复杂的理科知识，伍洁捷茫然无措，即使有大神补课，她现在也仿若听天书，不过她有一套心中自我安慰的疗法，自说自话道：“没事儿，有李博文在，以前初中不也这样过来了吗。”是啊，有他在，好像她面对难题就可以有恃无恐，上课听不懂就听不懂了吧，反正等着下课有人给自己讲，看着排名表上的倒数名次，想着昨晚看的武侠小说，心中念叨着风水轮流转，自己迟早会赶起来的。可是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永远等着你，许多时候人生难关需要自己渡过，她指望着心中的少年永远在放学等她，可她总是磨磨蹭蹭，让本就宝贵的时间浪费，少年会累，也会失望。随着高考临近，伍洁捷依旧沉迷在仗剑江湖的虚幻中，她在逃避，脑海中想象自己是主角兴许哪天捡到一本绝世秘籍，练就惊天绝技，从此威震四方，同样也幻想着说不定哪天自己开了窍哪些知识就都融会贯通了，可以她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来看，她就是个普通人，现实生活也没有什么绝世秘籍，有的话也只可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李博文看她整天无所事事，多次提点，告诉她许多问题需要自己解决，然而此时她早已听不进去，她习惯了依赖，习惯了等待，好像她永远可以被他拉着走，可这次他决定放手了。放学没有人在等待了，有的只是匆匆赶回家学习的背影，课间也没有了休息时间，有的只是大家奋笔疾书的声音。高考的铃声响起，答题结束，走出考场，伍洁捷望着远方的火车站，她明白这次没有什么学渣逆袭的故事了，她追不上她心中的少年了，她也错过了那个放学等待她的人，人生的路只能靠自己行走才是灿烂的。

2015年9月，少年坐上去往北京的火车，少女落榜选择复读，二人相识于微时，错过于青春，终究是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多年后，伍洁捷每每在遇到工作上的困难时都会想起过往的追随，有蝴蝶，有少年，更重要的是有理想，当然，也不会忘了家中的等待，是亲人，是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