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令三首:箭庆国、清川、浦绍华三人行

(图源于网络)

下堡街82号

箭庆国

一个横在商业街上的门市房

上了二楼,关上门窗

各种叫卖声就停了下来

哥仨,围炉团座

石头,清川为菜肴命名

说宣威的红豆汤是南国的相思泪

说摆菜就是把一行行文字安放妥帖的位置

有人把诗写进了庙宇

有人愿意把诗写出油盐味

有人用诗为落魄的人盖成庇护所

像王单单,像影白

被诗歌救过的人

善意的星火,燎原滇东北

一个好人的细胞里藏着千千万万的遗传

眼眶微红,我们记起丹霞斋,记起小吉坡

记起喝过的脱下了身份的酒

记起黄昏里的老屋

记起过往别处的冷遇与寒风

记起扬在拄杖而立父亲的落雪

我们举起杯

哥仨,不为了桃源结义

是为了密谋一次宣告

喝一壶老酒

读天下好诗

下堡街82号

清川

马帮的蹄印光亮石板,石板上落着雨飞籽

木屋被现代的装饰扣上新名词

丝绸取暖。炉火上楼。绍华,箭兄

把火星子捏成这个年月的光芒

童年,伟大得无法无天。取法杖,击不倒站在精神石堡上的影子

“詩歌救了我”

万亩桃在辽宁丹东,江水绿了,鸭在举歌唱桃红

庙山之下,绍华在301号楼房里

种一粒闪光的石子,终有《石头开花》的一天

下堡街82号。木板上三五烟头

我五个,箭兄三个。三个净明的酒杯

倒上土罐里的醇酿,日子一下子在肠道里歌唱

楼梯上挂着岁月,黑乎的烟痕,来自夜郎国还是明朝

不问了。

此时的土豆、土豆片、红豆汤、血肠、苦菜汤

丰沛着童年之后的那些说不完倒不尽的事实

剑要快,刀要快。断下来的疼,又击碎痛里疼

干。

酒是纯粮烤的。诗是生长出来的。

东山高,庙山矮。躲在屋子里的哥仨,说,记,那些年那些事

干。

干,干,干

一壶老酒,不够喝了

敬天拜地,碎了的那罐,醉了长路

干。

从滇东北出发,看看大为哥的桃花地

越过坡上坎,跳过沟中凹

干翻藏在心界里的坏虫

今夜,酒醒着大地苍天人世

哥仨,饮下睡着的往事

酒杯在云上

用云化成的泪,种养一地

不言败,敬天地

2017/2/10  清川苑

小  酌

浦绍华

我的酒杯一直空着

清川先打开话匣子,春雨下得精细

气压很低,不适合忆苦思甜

童年,一个词就可以灌醉一个人的一生

我知道,他用了简笔以及省略号

箭陵霄扯开嗓子,整了一曲《将进酒》

又高亢了一回《饮酒沙溪》

像一个小女人,泪眼婆娑,没有哭出声

干了一口,他开始描述鸭绿江的桃花

宣威电厂的桃花,大风丫口的风

还有大风丫口的风车,老父亲的白发

老母亲的隐忍牵挂

以及颠颠簸簸的生活

干了一口,哥几个,被中年这个词

弄得一塌糊涂,面对命运

我左手拿着矛,右手拿着盾

我已经丢盔弃甲

“诗歌救了我”

清川,重复了三次,我没有戳破真相

四十几年了  他用微笑的云朵

给世界制造快乐的假象

我说干,不说干杯

实际上,生活之悲,干不完的

我说,借一壶老酒的力量

搬走胸中那些块垒

几句酒话,吐掉时光不能承受之重

不羡慕李白、岑夫子、丹丘生

不散发,不弄扁舟,不放白鹿于青崖之间

不厌天,不尤人,不长吁,不短叹

喝酒就是喝酒,往事,苦乐年华

都是些下饭菜,不说见山是山,不说见水是水

也不说,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或者活得像一个人

泪水和酒水,盛满时间这个空杯子

关上窗子,下堡街的喧闹,只属于下堡街

在春天里,不涉及秋风落叶的话题

究竟有多少悲欢,诗歌无能为力

给桃花一个盛开的理由

美就不会死,爱就不会死,诗歌就不会死

苍生,祖国,人类,终极关怀

石头从来不表达它的态度

草木也一样

至于流水,也只负责一如既往地流淌

就算秋风,在这个时候吹来

就算生活,布置好下一轮打击

就算命运,挖好了下一个坑

我不喝酒

我也举起酒杯

兄弟

2017-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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