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号《江湖游心》

江湖游心

反复看了很久，最终在违约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请先提交两张两寸免冠照片。”看到招聘信息的第二天早上，这是中介公司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从入职提交证件照的要求里仿佛映射出这家公司的正规，这足够让我打消因接待环境简陋而产生的不信任感。

我挠挠头说，“今天没带。”

前台接待倒是很客气，“没关系我们这里可以洗，15元。”

“可以选择下次带来么？”心想着钱没挣到还搭进去15。

“如果没有照片是没法给你填报入职申请表的。”接待说。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继续按照她说的流程进行。半个小时以后，我被叫进了办公室。

原本计划应聘蛋糕店工作，但在接待向我列举出其他工作优点的一二三后，选择了物流分拣，若就此打住，这家公司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是良心企业。但是，“那你把这份入职合同签一下吧，在上面写上名字日期，然后再向公司缴纳200块的保证金，等你做满30天我们如数退还。”

“我身上没有200。”我说。这个不平等条约难免让人警觉，但是薪酬的优厚，使我的侥幸心理开始作祟了，如果不能入职岂不是浪费了一版照片。

“那你有多少交多少吧，50你有么？”接待耐心的说。

“微信上只有20.”我说，这倒是真的。

“你平时用支付宝么？”接待继续问我。

“如果你不交保证金的话我们是没法签订合同的。”念在演戏得演全套的份上，先让室友转账，勉强算是把合同签了，接待承诺周四的下午通知我工作地点，周五至快递公司上班。至此我还为羞于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直到后来才知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现在这边有份证券充场的兼职你做么？”

“好啊。”我一口答应，有钱赚的确很重要，或许原本有个你可以叫岳母的机会，但你就差一套房子和一辆车，所以你只能叫阿姨。而在证券充场办公楼里等前台通知的时候，碰巧认识了两个和我一样在找工作的朋友，跟我不同的是，他们应聘的岗位需要通过面试，所以缴纳了全额保证金。

后来中介公司并没有如约提供物流分拣的工作安排。当我再次来到这间办公室时却没能找到当时接待我的前台，用电话联系她时，她表示今天轮休，所以不归她管。在大厅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再次进了办公室里，并复述一遍。

“那你先把保证金补齐吧，然后我再给你分配工作。”办公室里的新接待平静的说，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了，娴熟的解释在唇间盘旋。

“按照计划今天我应该已经入职了对么？”我说。

“这是规定。”她说，“你保证金交不齐，就没办法给你安排工作。”

“那么按照的规定，我应该再交多少呢？”问到。

“补交二百”

“恐怕不行。”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从办公桌里掏出另外一份合同，“如果你在未履行相关章程的情况下无法入职，你需要承担70%的违约金，我们只能退还你保证金的30%,也就是12块钱。”

“现在退吧。”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填写一下支付宝账号，公司财务会在七天之内退还给你。”她补充，”另外留一份身份证复印件，这是规定，我也是按照公司规矩办事。”所以在她看来行为无所谓好坏，好坏全由成规说了算。

我说，“我出门怎么会带身份证的复印件呢？”

她说，“没关系，我们这边的机器可以印的。”

几天之后，我间接通过当初在证券公司认识的朋友那得知，包括这位朋友在内的一批人都没通过面试，他的面试官则是另一个中介公司的托，信誓旦旦保证能过的图书管理员一职吹了，但是如果不做，又心疼违约金。所以只能接受工作调换，做了饭店后厨帮工。而另一个朋友，来这个城市找自己女朋友玩，顺便做份兼职，公司安排一周后面试，一周后面试同样没通过，只能接受调换。

虽然不可否认的确存在一些良心中介，但是在辨别真假中浪费功夫，不如花时间提升自己。我们要求投入必须有产出不错，但是同时还要春天种春天收，这无异于是在谈判桌的表面，覆盖了名为理想的餐布。记得有回晚上跟我爸吃饭，他问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做，你妈是无所谓，什么咸菜稀饭的她也不挑，但是偏偏你爸毛病多，偶尔还嘴馋想啃个猪蹄。

说完以后也不给我回答的时间，酒盅往桌子上一磕，一口气喝完，看着这张扭曲的脸我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身体里引燃了一颗火球，仿佛连心脏都在沸腾。但是原谅我背负了一些你暂时还不知道的远大理想，一件比一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