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临死前的遗作,很多人误会是艳情诗,谁能读懂他的孤独
在唐朝诗人之中,李商隐是极为特殊的一位。他的生活时代是在晚唐,此时的唐帝国,已经和辉煌告别,因此他的诗歌中没有盛唐李白的豪迈,也没有初唐王勃的清新,而是流露出一种伤感,更流露出“只是当初已惘然”的迷失感。如同当时的万千百姓一样,李商隐也不知道国家和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
小时候的李商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童。他“五岁诵经书,七岁弄笔砚”,只因为不到十岁的时候,父亲过世,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随之提早结束,李商隐不得不帮人抄书维持家用。
后来,李商隐遇到了生命之中的贵人令狐楚。作为前辈,令狐楚对李商隐的才华赞不绝口,并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令狐楚不仅对李商隐倾囊相教,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令狐绹与他交游。在令狐家的帮助下,一直与科举考场无缘的他也得以考中进士。
然而,在令狐楚去世之后,李商隐进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府中担任幕僚,并且娶了王茂元的女儿为妻,这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唐朝陷入牛李党争的斗争漩涡,王茂元与令狐家是不同阵容的。李商隐这种行为,被当时人看作背弃恩主的不义之举,不仅饱受非议,而且还影响到了仕途。
就在这样复杂的人生际遇之中,才华横溢的李商隐蹉跎了一个又一个的春秋,始终没有能够登上施展抱负的舞台。他错过了岳父所支持的李德裕最得意的时刻,而在牛党的打击下,李商隐要么当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官,要么颠簸于各个节度使之中担任幕僚。
在大中十一年即公元857年,李商隐来到了曲江游玩。此时正是暮气沉沉的秋天,草木凋零,天气凄冷,而李商隐本人也年过半百,两鬓花白。联想到自己多年不得志的仕途,过着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生活,李商隐不由大发感慨,写下了这首《暮秋独游曲江》: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这首七言绝句相当有名,一开始诗人就以物喻人,将荷叶在四季的荣枯,与自己的人生际遇相结合。他知道,只要人还在世上,就离开不了这些爱恨情仇,多少惆怅,正如那些绵绵不绝的长江水一般。
这首诗,固然有对自己人生的感慨,但历代的评论家更认同它是一首悼亡诗。悼亡的对象,还有两种不同的争议。其中清代学者冯浩认为,这首诗属于艳情诗,因为所悼念之人是李商隐没有名分的恋人:
前有《荷花》、《赠荷花》二诗,盖意中人也,此则伤其已逝矣。
确实也有传说在李商隐赴京考试前,尚未娶妻的时候,就与一个小名为“荷花”的女子发生了炽热的爱情。他们相亲相爱,度过了一段美好而秘密的时光,然而就在李商隐要去京师前一个月,“荷花”突染重病,过早离世。所以,李商隐的爱情诗多与荷花结缘。
冯浩是清代大文人,对李商隐的研究十分深入,专门还《樊南文集详注》八卷,而他认为该诗是艳情之作,不列入编年。清末民初的文人张采田则认为,这首诗与《赠荷花》不同,它节奏凝重,情深沉痛,并不是为艳情而写,应该是悼念六年前过世的妻子王氏所写。
在现在人看来,悼念谁的其实真无所谓,只要感情真挚,诗词优美而回味无穷就足够了。后人为了维护李商隐,越来越趋同将它当作悼念亡妻所作,我看大可不必。诗人并非圣贤,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什么好讳言的。只不过这首悲凉、孤独的诗写成后半年,李商隐就告别了人世,也许他真的变成那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