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钧最凄美的闺情诗,艺术手法太高,严重影响了它的知名度
在中国文化史上,诗歌起源很早,也经历了多次的高潮和低谷,直到唐朝的时候达到巅峰。引领这样波澜壮阔的文化浪潮,自然需要层出不穷的伟大诗人。初唐是以王勃为首的“四杰”,盛唐当然是李白和杜甫,中唐是推动“新乐府运动”的白居易,晚唐就是李商隐、杜牧、温庭钧的天下。
相较其它时代诗人的代表人物,温庭钧的名气较小,诗作的流传程度也没有那么广。其实,如果论到艺术水平,小珏认为温庭钧绝不亚于任何诗人,辞藻华丽至极,秾艳精致,展现出了超出整个时代的才华。陈廷焯就在《词坛丛话》夸赞“终唐之世,无出飞卿右者”、“独绝千古,难乎为继”。
只是因为,他的创作诗歌作品,艺术表现手法太过灵活多样。要么辞藻讲究,要么格调高峻,要么言辞隐晦,这直接导致了“曲高和寡”。一方面在文人圈子里获得了极大的赞誉,另一方面却失之群众基础,流传范围有限。比如下面这首《杨柳枝》就是如此: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首七言绝句,其实是组诗《新添声杨柳枝词二首》的第二首。它的精妙程度在于,抓住了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巧妙地使用了谐音双关的手法,制造出了浓厚的生活气息,让人回味无穷。我认为这是温庭钧最凄美的闺情诗,却因为艺术方式的问题,知名度并不大。
首句“井底点灯深烛伊”就很让人费解,仿佛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其实,这就是谐音的手法。“深烛”即“深嘱”,“深烛伊”是指女子深情款款地叮嘱自己的情郎。“井底点灯”则是形象地进行描述,在井底点上烛灯,那自然就是“深烛”了。
第二句“共郎长行莫围棋”更是需要细细体会。共郎,说明现在男女之间正在一起,正在度过美好的时光。然而,情郎即将远行,所以才有了女子的深嘱。那关围棋什么事?这当然不是让情郎真的别去下围棋,而是不要“违误归期”。
另外,长行是当时的一种赌博方式,使用骰子来决定胜负。诗人在此一语双关,既用表面上的意思表示远行,又自然而然地引出下面的骰子这个道具:玲珑骰子安红豆。诗人以奇绝的想象力,将玲珑剔透的骰子上面表达数字的颗颗红点,比作代表爱情的相思豆。
最为精彩的在最后一句“入骨相思知不知”。本来第三句已经是令人大感意外,读来十分清新,第四句中作者则更是以一个问句,将情绪推到了顶点。诗中的女子,似娇羞,似嗔怪,略带有委屈的口吻,让情郎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句点睛之笔,让全诗的诗境达到了高潮,也让整个氛围更为独特,充满着生气,充满着灵动。
在众多爱情诗中,这一首是相当独特的。它既含蓄,又直白,既有爱情的朦胧,用谐音双关来表达了对于爱情的猜想,又能够直抒胸臆,表达了当事人的炽热感情。这首五言绝句,以寥寥数笔,就把爱情特有风味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而且毫无雕饰痕迹,可谓是绝中之绝。
不过,尽管古趣盎然,尽管如此新颖而别开生面,它的受众却很狭窄。大部分的人并不喜欢这样猜谜一般的感觉,所以导致了诗歌虽然获得了同行的赞誉,却很难有广泛的群众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