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物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
一看这么眼熟的句子,大家一定知道这是苏轼的诗句,这个句子的前两句是:“素纨不画意高哉,倘着丹青堕二来。”出自苏东坡的《白纸赞》。每当读罢此诗,你一定会有禅意顿生之感,说它禅,禅就禅在诗中的“花”、“月”和“楼台”是在本来“无一物中”被“禅”出来的,也就是被“妙有”出来的。什么叫“妙有”,“妙有”就是在本来“无一物中”蕴含着的无限可能性。有中之有肯定是谈不上妙不妙的。正如叔本华说说:“眼睛、耳朵、手部所感觉到的并不是直观,而只是感觉张本。只有通过悟性,从效果认识到原因时,这个世界才得以存在,才成为形态不断变更、经历一切时间而恒存的世界。”叔本华虽没有把这样的存在称为“妙有”,但他却把我们生活在的这个表象的世界称作“感觉张本”,那就是在这个“张本”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真实或者说是本真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也一定是我们的眼睛、耳朵、手部的感觉所不及的一个虚无的世界,这个虚无的世界只能通过我们的直观和悟性才能抵达。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苏轼才写出了这么“禅妙”的句子来,正因为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才蕴含着无限的有。
在禅画界同样流传着这样一个偈子,说有
一位画家的画颇有禅意,人称“禅画师”。
某人来向他求画,他随手拿出一幅给对方,那人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纸,当场失望地愣住了。
禅画师解释说:“先生,在这幅画里,你可以看到一头牛,它正在吃草。”
某人问:“草在哪儿?我怎么没 看见?”
禅画师说:“草被牛吃光了。”
某人问:“那牛呢?”
禅画师说:“那头牛把草吃光后,当然就走开了。”
这一禅宗佳话与苏轼的《白纸赞》同样道出了于虚无之中见“妙有”的机缘。
大概也就是在前几天,网上就蔡志忠皈依佛门一事,蔡先生也发了一个偈子,蔡先生说
小魚問大魚說:「彼岸在那裡?」
大魚說:「彼岸與紅塵是同一條路,只是方向不同。」
小魚說:「為何我只看到紅塵,沒看到彼岸?」
大魚說:「因為你有自我,所以看不到彼岸。」
小魚說:「你看得到彼岸嗎?」
大魚說:「有你有我便看不到彼岸。」
小魚說:「無你無我之時,便能看得到彼岸嗎?」
大魚說:「無你無我無無,還有誰需要見彼岸?」
彼岸與紅塵是同一條路,只是方向不同,而无悟者不知。
其实,“实有”与“妙有”都是一回事,都是一个世界,没有根本区别,蔡先生认为是方向不同,而我以为区别只有一个字,“悟”。“迷者师度,悟者自度。”
我以为“无一物”和“花”、“月”和“楼台”同等重要,虚无与妙有是一体不二的。万物均无有无先后轻重之别,如果一定要追朔一个究竟,其实一切都跳不出自性止观或者体用之关系。只有止观双运,定慧等持,自性本有,不假修习,才能在实有中观到实相,在直观中感受轻安。
以上是邨里先生的观点,详见《此雪》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