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卷47才略诗解3曹丕清绮王粲捷密嵇康师心阮籍使气

题文诗:
曹丕之才,洋洋清绮.旧谈抑之,谓去,

千里然植,思捷才俊,诗丽表逸;子桓虑详,

力缓故不,竞于先鸣.乐府清越,典论辩要,

迭用短长,亦无懵焉.俗情抑扬,雷同一响,

遂令文帝,位尊减才,思王,势窘益价,

未为笃论.王粲溢才,捷而能密,文多兼善,

辞少瑕累,摘其诗赋,七子冠冕.,

符檄擅声;,赋论标美,刘桢情高,

以会,应瑒学优,以得文名;路粹杨修,

颇怀笔札,书记之工;丁仪邯郸,含论述美,

有足算焉.刘劭赵都,能攀前修;何晏景福,

克光后进;应璩风情,百壹标志;应贞文理,

临丹成采;嵇康师心,以遣论文,阮籍使气,

以命诗篇,殊声合响,异翮同飞.张华短章,

奕奕清畅,鹪鹩寓意,韩非,之说难也.

左思奇才,业深覃思,三都尽锐,咏史拔萃,

无遗力矣.潘岳敏给,辞自和畅,西征锺美,

哀诔贾馀,非自外也.陆机士衡,才欲窥深,

辞务索广,思能入巧,而不制繁.陆云朗练,

以识检乱,布采鲜净,敏于短篇.孙楚缀思,

直置疏通;挚虞述怀,循规温雅;品藻流别,

有条理焉.傅玄篇章,义多规镜;傅咸笔奏,

世执刚中,桢干实才,非群华,之韡萼也.

成公子安,选赋时美,夏侯孝若,具体皆微.

【原文】全文


  魏文之才,洋洋清绮。旧谈抑之,谓去植千里,然子建思捷而才俊,诗丽而表逸;子桓虑详而力缓,故不竞于先鸣。而乐府清越,《典论》辩要,迭用短长,亦无懵焉。但俗情抑扬,雷同一响,遂令文帝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未为笃论也。仲宣溢才,捷而能密,文多兼善,辞少瑕累,摘其诗赋,则七子之冠冕乎!琳以符檄擅声;徐干以赋论标美,刘桢情高以会采,应瑒学优以得文;路粹、杨修,颇怀笔记之工;丁仪、邯郸,亦含论述之美,有足算焉。刘劭《赵都》,能攀于前修;何晏《景福》,克光于后进;休琏风情,则《百壹》标其志;吉甫文理,则《临丹》成其采;嵇康师心以遣论,阮籍使气以命诗,殊声而合响,异翮而同飞。

  张华短章,奕奕清畅,其《鹪鹩》寓意,即韩非之《说难》也。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无遗力矣。潘岳敏给,辞自和畅,锺美于《西征》,贾馀于哀诔,非自外也。陆机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士龙朗练,以识检乱,故能布采鲜净,敏于短篇。孙楚缀思,每直置以疏通;挚虞述怀,必循规以温雅;其品藻"流别",有条理焉。傅玄篇章,义多规镜;长虞笔奏,世执刚中;并桢干之实才,非群华之韡萼也。成公子安,选赋而时美,夏侯孝若,具体而皆微

【原文分段释解】3
  魏文之才1,洋洋清绮2,旧谈抑之3,谓去植千里4。然子建思捷而才俊5,诗丽而表逸6;子桓虑详而力缓,故不竞于先鸣7,而乐府清越8,《典论》辩要9:迭用短长10,亦无懵焉11。但俗情抑扬,雷同一响12,遂令文帝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13,未为笃论也14。仲宣溢才15,捷而能密16,文多兼善17,辞少瑕累18,摘其诗赋19,则七子之冠冕乎20!琳、瑀以符檄擅声21,徐幹以赋论标美22,刘桢情高以会采23,应玚学优以得文24。路粹、杨修25,颇怀笔记之工26;丁仪、邯郸27,亦含论述之美28:有足算焉29。刘劭《赵都》30,能攀于前修31;何晏《景福》32,克光于后进33。休琏风情34,则《百壹》标其志35;吉甫文理36,则《临丹》成其采37。嵇康师心以遣论38,阮籍使气以命诗39:殊声而合响40,异翮而同飞41。

 【译文】

魏文帝曹丕的文才,旺盛而清丽,过去的评论贬低他,认为比曹植相差千里。但曹植是文思敏捷而才气俊秀,诗歌华丽而章表卓越;曹丕则思考周详而才力迟缓,因此他的名声不大。可是曹丕的乐府诗清新激越,《典论·论文》辩明扼要:注意到他们各有长短,也就可以做正确的评价了。但世俗之情对人的或抑或扬,往往是随声附和,于是使曹丕因身为帝王而降低了文才,曹植因处境困难而增加其价值,这并不是准确的论断。王粲的才力充沛,写作敏捷而精密,诗赋论铭样样都写得好,文辞也很少病累:取其优秀的诗赋,就是“建安七子”中成就最大的作家吧!陈琳和阮瑀,以擅长章表檄移称著,徐幹以辞赋和论著显示其优美,刘桢以高尚的情操和辞采相结合,应玚才学优秀而在诗赋创作上有所收获。路粹和杨修,在笔札书记方面颇为精工,丁仪和邯郸淳,他们的《刑礼论》、《受命述》也还写得不错:这些作家都有值得称道的。刘劭的《赵都赋》,能够追赶前代优秀的作家;何晏的《景福殿赋》,则可光照后世的作者。应璩深怀意趣,用《百壹诗》显示他的情志:应贞掌握写作的道理,用《临丹赋》组成其文采。嵇康独出心裁来写论文,阮籍任其志气以写诗歌:他们通过不同的形式发出共同的心声,用不同的翅膀朝着同一方向奋飞。
【注释】

  1 魏文:魏文帝曹丕,字子桓,三国时期的文学家。

  2 洋洋:众多、盛大的样子,这里形容才气很盛。清绮(qǐ起):清丽。绮:有花纹的丝织品。

  3 抑:压抑,贬低。

  4 植:曹植,字子建,三国时著名文学家。

  5 思捷:《三国志·魏书·陈思王植传》:“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请人代作)耶?’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邺铜爵(雀)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

  6 表逸:章表卓越。《章表》篇说:“陈思之表,独冠群才。”

  7 不竞:不强。先鸣:名声居上。鸣:《易经·谦》:“鸣谦,贞吉。”注:“鸣者,声名闻之谓也。”

  8 清越:清新激越。

  9 《典论》:曹丕著。《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艺文志》列为儒家,五卷。《宋史·艺文志》不录,可能宋以后己不存。现有孙冯翼辑本,其中《论文》一篇因收入《文选》卷五十二而独完。刘勰这里主要就是指其《论文》。《序志》篇说“魏文述《典》”,即指《论文》。辩要:辩析扼要。

  10 迭用短长:各有所长。迭:更迭,交互。短长:这里指曹丕、曹植互有优劣。

  11 亦无懵(méng蒙)焉:此句是借用《左传·襄公十四年》中的“说无瞢焉”。杜预注:“瞢,闷也。”无瞢:不愁闷,这里指能识别清楚。

  12 雷同:《礼记·曲礼》:“毋雷同。”郑注:“雷之发声,物无不同时应者;人之言当各由己,不当然也。”

  13 思王:曹植谥号“思”。窘(jiǒng迥):指曹植与曹丕争立太子失败后所处困境。

  14 笃论:确实的论断。

  15 仲宣:王粲的字。他是“建安七子”之一。溢:满而有余。

  16 捷而能密:敏捷而精密。《三国志·魏书·王粲传》:“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

  17 文多兼善:《典论·论文》说“王粲长于辞赋”。本书《明诗》篇说“兼善则子建、仲宣”。《论说》篇说:“仲宣之《去代(伐)》……,并师心独见,锋颖精密,盖论之英也。”《哀弔》篇说:“仲宣所制,讥诃实工。”《杂文》篇说:“仲宣《七释》,致辨于事理。”挚虞《文章流别论》:“铭之嘉者有……王粲《砚铭》。”

  18 瑕:毛病,缺点。

  19 摘:选取,指选其优秀作品。

  20 七子:指“建安七子”。《典论·论文》:“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幹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chàng唱)德琏、东平刘桢公幹:斯七子者……。”冠冕:帝王的帽子,这里指文学成就的最高者。

  21 琳、瑀:陈琳、阮瑀。符:符命,古代歌颂帝王功德的文体。檄:檄文,军事上晓谕敌方的文体。陈琳、阮瑀均无符命。《三国志·魏书·王粲传》:“军国书、檄,多琳、瑀所作也。”《典论·论文》:“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本书《章表》也说:“琳、瑀章表,有誉当时。”这和“琳、瑀以符檄擅声”意近。这里的“符檄”,是泛指章表檄移之类。《定势》:“符檄书移,则楷式于明断。”擅声:指以擅长于章表檄移著名。

  22 赋:《典论·论文》:“幹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衡)蔡(邕)不过也。”诸赋今均不存,只《圆扇赋》存残文数句,见《全后汉文》卷九十三。论:曹丕《与吴质书》:“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文选》卷四十二)

  23 情高以会采:皎然《诗式·邺中集》:“邺中七子,陈王最高。刘桢辞气,偏正得其中。不拘属对,偶或有之。语与兴驱,势逐情起,不由作意,气格自高,与《十九首》其一流也。”因不为文作,而是“势逐情起”,就能以情会文,“气格自高”。此论与刘勰足相发明。

  24 学优得文:曹丕《与吴质书》:“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应玚和陈琳、徐幹等,都同时死于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的一次大疫,所以著书未成,仍“得文”不少。应玚现存十多篇赋和几篇书论(见《全后汉文》卷四十二),诗六首(见《全三国诗》卷三十)。

  25 路粹:字文蔚,汉末文人,做曹操的军谋祭酒。杨修:字德祖,汉末文人,曹操的主簿。

  26 怀:指具有。笔记:笔札书记。路粹有《为曹公与孔融书》等(见《后汉书·孔融传》)。杨修有《答临淄侯笺》(见《文选》卷四十)等。

  27 丁仪:字正礼,汉末文人。邯郸:邯郸淳,字子叔,汉末文人。杨修、丁仪、邯郸淳等,都是曹植的追从者。

 28 论述之美:丁仪有《刑礼论》(见《艺文类聚》卷五十四),邯郸淳有《受命述》(见《艺文类聚》卷十)。

  29 足算:可称数。《论语·子路》:“斗筲(shāo烧)之人,何足算也。”

  30 刘劭:字孔才,三国时魏国文人,明帝时官至散骑常侍。《赵都》:《赵都赋》,今存不全,见《全三国文》卷三十二。

  31 攀:依附,引申为接近,赶上的意思。《事类》篇说:“刘劭《赵都赋》云:'公子之客,叱劲楚令歃血;管库隶臣,呵强秦使鼓缶。’用事如斯,可称理得而义要矣。”能攀前修,主要就指这方面。前修:前代贤人,指前代优秀的作家。

  32 何晏:字平叔,三国时魏国玄学家、文学家。《景福》:指何晏的《景福殿赋》,载《文选》卷十一。

  33 克:能。后进:后来作家。

  34 休琏:应璩(qú渠)的字。他是魏国文学家,应玚之弟。风情:作者的怀抱,意趣。《晋书·袁宏传》:“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

  35 《百壹》:应璩的《百一诗》,载《文选》卷二十一。

  36 吉甫:应贞的字。他是西晋文学家,应璩之子。文理:写作的道理。这里指应贞对为文之理的掌握。《宗经》:“辞亦匠于文理。”

  37 《临丹》:应贞的《临丹赋》,见《艺文类聚》卷八。

  38 嵇康:字叔夜,魏末文学家、音乐家。师心:根据自己独立的思考而不拘成法。遣论:写论文。嵇康的论文较多,如《养生论》、《答向子期难养生论》、《声无哀乐论》、《难张遼叔自然好学论》等,见《嵇康集》。

  39 阮籍:字嗣宗,魏末诗人,主要作品是八十二首《咏怀诗》。使气:任其志气。刘禹锡《郊阮公体》:“昔贤多使气,忧国不谋身。”

  40 殊声:指嵇康以论,阮籍以诗。合响:指嵇、阮都反对司马氏。

  41 翮(hé和),鸟翅。此句指稽阮二人并肩斗争,和上句用意略同。

【原文】
  张华短章1,奕奕清畅2,其《鹪鹩》寓意3,即韩非之《说难》也4。左思奇才5,业深覃思6,尽锐于《三都》7,拔萃于《咏史》8,无遗力矣。潘岳敏给9,辞自和畅10,钟美于《西征》11,贾余于哀诔12,非自外也13。陆机才欲窥深14,辞务索广15,故思能入巧16,而不制繁17。士龙朗练18,以识检乱19,故能布采鲜净20,敏于短篇21。孙楚缀思22,每直置以疏通23。挚虞述怀24,必循规以温雅25;其品藻流别26,有条理焉。傅玄篇章27,义多规镜28;长虞笔奏29,世执刚中30:并桢干之实才31,非群华之韡萼也32。成公子安33,选赋而时美34;夏侯孝若35,具体而皆微36。

【译文】
 张华的小赋,写得很美而清新流畅,其《鹪鹩赋》的寓意,就是韩非所写《说难》的意思。左思有出奇的文才,擅长于深入地思考;但他写《三都赋》用尽了锐气,写《咏史诗》表现了才华的卓越,就再没有写其他作品的精力了。潘岳的文思敏捷,文辞畅达,意义和谐;他的才气积聚在《西征赋》中,更充分体现于哀诔之作,这是他内在的情感所决定的。陆机的才力要求深入探讨,辞藻力求繁富:所以他的文思虽很工巧,却不能约束繁杂。陆云爱好明朗简练,由于他懂得控制繁多,所以运用文采鲜明省净,善于写短小的篇章。孙楚构思作文,往往是质直陈述而文辞通畅。挚虞抒发胸怀之作,总是遵循天命而辞义温雅;他在《文章流别论》中叙述各种文体的源流并加以品评,写得颇有条理。傅玄的作品,内容大都是规劝鉴戒;傅咸的奏议,能继承其父的刚劲正直:他们父子都是堪当重任的栋梁之材,而不是各种花朵的美丽花托。成公绥的赋大都写得不错;夏侯湛的作品,虽具有《尚书》、《诗经》的形式,但成就都很微小。

【注释】

  1 张华:字茂先,西晋文学家。短章:范文澜注引陆云《与兄平原书》:“张公(即张华)文无他异,正自情省无烦长,作文正尔自复佳。”(《全晋文》卷一百零二)陆云此书是论赋,则所称张华“无烦长”,也当指赋。张华今存《永怀赋》、《归田赋》等,都较短(见《全晋文》卷五十八)。

  2 奕奕(yì意):盛美。

  3 《鹪鹩(jiāoliáo焦疗)》:指张华的《鹪鹩赋》,载《文选》卷十三。

  4 韩非:战国末年思想家,所著《韩非子》中有《说难》一篇。《鹪鹩赋》序云:“鹪鹩,小鸟也。生于蒿莱之间,长于藩篱之下,翔集寻常之内,而生生之理足矣。色浅体陋,不为人用,形微处卑,物莫之害,繁滋族类,乘居匹游,翩翩然有以自乐也。彼鹫鹗鹍鸿,孔雀翡翠,或凌赤霄之际,或托绝垠之外,翰举足以冲天,觜距足以自卫,然皆负矰(箭)婴缴,羽毛入贡。何者?有用于人也。”这就是全赋的主旨,说明“形微处卑”者自足而远害,才高力强者,“无罪而皆毙”。《说难》讲陈说君主之难。篇末借春秋时卫灵公的嬖臣弥子瑕的故事,总结全文主旨:“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而(以)前之所以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变也。故有爱于主,则智当而加亲;有憎于主,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故谏说谈论之士,不可不察爱惜之主而后说焉。”陈奇猷《集释》引旧注:“夫说者有逆顺之机,顺以招福,逆而制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以此说之所以难也。”所以,二者都有全身避害的寓意。

  5 左思:字太冲,西晋文学家。

  6 业深:专擅。《杂文》篇:“扬雄覃思文阔(阁),业深综述。”这里也是“业深”和“覃思”并用。覃(tán谈):深。

  7 《三都》:左思的《三都赋》(《蜀都赋》、《吴都赋》、《魏都赋》),载《文选》卷四至六。

  8 拔萃:《孟子·公孙丑上》:“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萃:草木丛生貌。《咏史》:左思有《咏史诗》八首,载《文选》卷二十一。

  9 潘岳:字安仁,西晋文学家。敏给:敏捷。《庄子·徐无鬼》:“有一狙(狝猴)焉,委蛇(从容)攫搔(腾掷)。见巧乎王,王射之,敏给搏捷矢。”成玄英疏:“敏给,犹速也。……搏,接也;捷,速也;矢,箭也。箭往虽速,狙皆接之,其敏捷也如此。”

  10 自:黄叔琳注:“疑作旨。”译文从“旨”字。

  11 钟:集聚。《西征》:潘岳的《西征赋》,载《文选》卷十。

  12 贾(gǔ古)余:出售多余的才力,指才力丰富。

  13 非自外:指潘岳擅于写哀诔,是由其内心的情感决定的。陈柞明《采菽堂古诗选》:“安仁情深之子,每一涉笔,淋漓倾注,宛转侧折,旁写曲诉,刺刺不能自休。夫诗以道情,未有情深而语不佳者。”(卷十一)

  14 陆机:字士衡,西晋文学家。窥:探求。

  15 务:追求。索:搜寻。《熔裁》:“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

  16 入巧:《书记》:“陆机自理,情周而巧。”

  17 制:制约,控制。繁:《哀弔》:“陆机之《弔魏武》,序巧而文繁。”

  18 士龙:陆云的字。他是陆机之弟,西晋文学家。朗练:指陆云文风明朗简练。《熔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

  19 检:约束,限制。乱:繁乱。陆云在《与兄平原书》(现存三十多篇,见《全晋文》卷一○二)中,一再强调文章的“清省”、“清约”、“无烦长”等,所以刘勰说他“识检乱”。

  20 布采鲜净:指陆云的作品运用文采鲜明省净。《与兄平原书》中自称:“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

  21 敏:这里指慧。短篇:《与兄平原书》中说自己“才不便作大文,……大文难作”。

  22 孙楚:字子荆,西晋文学家,玄言诗的早期作者。缀(zhuì坠)思:即构思。缀:连结。

  23 直置:直陈、直述,和《诗品序》中所讲写即目所见的“直寻”意近。《文镜秘府论·十体》之一有“直置体”:“直置体者,谓直书其事置之于句者是。”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子荆'零雨’之章,正长(王瓒)'朔风’之句,并直举胸情,非傍诗史。”“零雨”之章,指孙楚的《西征官属送于陟阳候作诗》,其首二句是:“晨风飘歧路,零雨被秋草。”钟嵘《诗品》列孙楚、王瓒为中品,也主要是根据这两句,所以说:“子荆'零雨’之外,正长'朔风’之后,虽有累札,良亦无闻。”即因这种写法和钟嵘主张的“直寻”相近。所以,直举、直寻、直置诸说,都大致意近。疏通:通畅。《奏启》:“辨析疏通为首。”

24 挚虞:字仲洽,西晋文学家。述怀:《晋书·挚虞传》载他的《思游赋》,末二句是:“乐自然兮识穷达,澹无思兮心恒娱。”正是其述怀之作。

  25 循规以温雅:指遵循天命而辞义温和雅正。《思游赋》的序说:“虞尝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之所祐者,义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顺,所以延福;违此而行,所以速祸。……推神明之应于视听之表,崇否泰之运于智力之外,以明信天任命之不可违,故作《思游赋》。”

  26 品藻流别:挚虞有《文章流别论》,其书早佚,《全晋文》卷七十七辑得部分残文。品藻:指评论。流别:流派,指不同文体的源流演变。就现存《文章流别论》残文看,和刘勰文体论相近似。

  27 傅玄:字休奕,西晋文学家。

  28 规镜:规诫鉴戒。

  29 长虞:傅咸的字。他是西晋文学家,傅玄之子。笔奏:傅咸以奏议称著。《议对》篇说:“晋代能议,则傅咸为宗。”《奏启》篇说:“若夫傅咸劲直,而按辞坚深。”

  30 世执刚中:世代坚持刚强正直。《晋书·傅玄传》说傅玄“性刚劲亮直”、“陈事切直”。又说傅咸“刚简有大节,风格峻整,识性明悟,疾恶如仇,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甫之志,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

  31 桢干:骨干,国家的栋梁之材。

  32 韡萼(wěiè伟饿):美观的花托。

  33 成公子安:成公绥,字子安,西晋文学家。

  34 选赋:撰赋。成公绥的《啸赋》较突出,载《文选》卷十八。《全晋文》卷五十九辑其《天地赋》、《云赋》等二十余篇。

  35 夏侯孝若:夏侯湛(zhàn站),字孝若,西晋文学家。

  36 具体皆微:指形式具备,成就不大。这是借用孟子的话。《孟子·公孙丑》:“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赵歧注:“体者,四枝股肱也。……具体者,四枝皆具。微,小也,比圣人之体微小耳。体以喻德也。”刘勰是借“体”以喻儒家经典的形式。夏侯湛有《昆弟诰》,开头说“惟正月才生魄,湛若曰,咨尔昆弟……”,全仿《尚书》而作。又有《周诗》一首,其序云:“《周诗》者,《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皆《诗经·小雅》篇名)六篇,有其义而亡其辞(各篇篇名及其序尚存,故知其义)。湛续其亡,故曰《周诗》也。”全诗八句:“既殷斯虔,仰说洪恩。夕定晨省,奉朝侍昏。宵中告退,鸡鸣在门。孳孳恭诲,夙夜是敦。”(见《夏侯常侍集》)张溥《夏侯常侍集题辞》:“《昆弟诰》总训群子,……但规模帝典,仅能形似,刻鹄画虎,不无讥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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