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咀稗说】……标点学习《观剧建言》(二)
标点学习《观剧建言》(二)
续谈齐宗康先生的《观剧建言》。仅从“第二章论观剧宜注意全局”字面来看,本以为该章节是针对“读书看戏”时常有的某种不良习气而来,即日常生活中不乏见到有的人,书本才翻过几页,或影视戏剧刚开幕不久,即刻便自诩“看开头即知结尾”“窥斑知豹”“未卜先知”之特别能耐。然而,读罢该章节所例举的传统剧目及其舞台得失,才明白齐宗康先生此处所强调的“宜注意全局”,是他个人在不赞同“戏剧区分主角配角”前提下,着重斥责台下观众因为仅仅关注主角和主唱段的缘故,所导致的台上唯有主角或主唱演员入戏,至于其他角色,反而格外懒散懈怠的司空见惯之问题。
忘记具体位置于山西运城抑或山东聊城地面上,当年在一家晋商会所内,见到一座明清风格的戏楼,在戏楼两旁立柱上,醒目着两行特大字体的对联:人生一出戏,社会大舞台。此刻,玩味齐宗康先生的“戏剧全局论”和“不应分主角与配角的舞台观”,然而在我脑海中,随之浮现出来的,却是冯友兰先生在《三松堂学术文集》中的一种教条思想,其大致意思是说:无论何种哲学,亦无论在世界何地,凡弄懂了哲学修身立世的首务,就是要回到各自岗位上,干好本分的事情。
接下来,再说一说《观剧建言》中“第三章论观剧须注意道德”的读后感。
何谓传统戏剧?其中“传统”二字,究竟“传承”什么又“统一”什么呢?毋庸置疑,这里面的“传统”东西,一准就是民族区域文化的主干,或称精髓,或为根本信念,若究其实质,应属于类似宗教信仰一样大众化的思想观念。在中国,不仅是到了清末民初才使然,而是起自三皇五帝待到了周秦两汉期间,这时候所流行“经书纬著”的主旨思想,基本上下一脉相承,而其主干精髓就是至今不乏耳闻的“仁义道德”。
按说,“仁义”与“道德”在字词语义范畴上,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道德”的本义应为天道地德,即《道德经》所昭示的“先天之谓道,后天之为德”。而“仁义”,若说全了,应包括“仁义礼智信”等属于人为德行的品质。至于中国传统文化为何一直强调要靠“仁义”来立国安邦呢?溯本清源,根本在于“仁义”是人们置身社会大环境下,能够达到并实现“和谐、安宁、幸福”等美好生活愿景,所应该遵循的言行规范。
在世俗话语中,经常随口而出的“仁义道德”说辞,这时候的“道德”二字,更多侧重于像人性好恶一般自然情感趋向中所谓“真善美”的一面。但是,在这一道德事物的另一面,尤其像猎奇、意淫、媚俗、虚伪、残忍、强暴等亦属人间常态,而又被视为庸常丑态的东西,针对他们究竟采取自欺欺人地假装视而不见的掩耳盗铃,才算是“有道德”呢?还是采取裸奔透视样子,给予情景再现的大白天下,反而归入“无道德”呢?也正是在这样一种“世俗道德”语境中,齐宗康先生相关戏剧“须注意道德”的议论,仅是立足当时民营化戏曲舞台“唯有依赖票房收入才能生存”的客观前提下,进而如何看待和取舍舞台上像“插诨打科”“淫情浪态”“投怀送抱”等,通常视为有伤风化的情节处理与演艺问题。
事实上,无论古今还是中外,凡涉及文化传播的形式与内容时,往往难以回避“雅”与“俗”的问题。毋庸讳言,关于这一问题,从来都不是用一二句像“雅俗共赏”“大俗大雅”“喜闻乐见”“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等等,类似摸棱两可、一偏概全或独断专横的评判和议论,即刻可以被当成既说清楚又讲明白了的绝学理论,随之便祭起一面大旗,于是普天下的文化发展和文艺创新,都会与之遥相呼应,还能长久所向披靡,从此之后天下一统、相安无事、万事大吉。然而,仅从齐宗康先生之生前身后中国戏剧事业的兴衰变化来看,《观剧建言》这第三章的“道德”议论,即有局限性也有时尚性,甚至直到今天类似这样的两种属性,无论在舞台戏曲还是于影视屏幕上,依然都在纠缠不清而又暴露无疑。
总之,若反省一下国内一直以来层出不穷的一出出一幕幕,令人喜欢或不喜欢、让人议论或不议论的那些影视形象和舞台戏曲,究竟应该怎样去欣赏又如何去判断其中的优劣得失呢?关于这样一种在今天近似杞人忧天的顾虑和疑问,如有同好者,亦不妨去借鉴一下《观剧建言》中“第三章论观剧须注意道德”的例举和议论,必将有所收获,并会大有裨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