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红月亮(6)冬天里的灰色|小说 2024-06-04 06:28:00 毛颖:红月亮(5)月亮胖了|小说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第六章 冬天里的灰色36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很有意思——挺大的事,如果一小块一小块割裂开来,也不显得有多大。比如我们整个的生命长河,四十年之后再看你今天的照片,将近一万五千个日子,把你的过去和现在拉得难以想象的远,而每个日子之间的你,几乎毫无知觉。可如果,一件件小事,迅速而又以某种不曾预料的秩序累计起来,倒往往显得很是扣人心弦。比如说处心积虑炮制成功的恐怖片,就算你一早知道全是假的,到头来,也至少会紧张得手脚冰凉;原因不在于每个镜头和影片本身,而在于镜头和情节的秩序。当然,我们毕竟能从恐怖片营造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十分理智地诠释那些无数诱你上当的小节和碎片,甚至谈笑风生。因为那是别人的事。轮到自己的时候,理智就会被“自己”两个字挤得很小、很靠边。迟琼也不例外。胡芝蓉那个一再强调不可靠性的“他不爱你”的假设,像癌细胞似的扎进心田,并立即开始了疯狂的裂变、繁衍。这种裂变和繁衍完全屏蔽了之后的视听。下车时,她已经完全记不起胡芝蓉后面的话了。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对她来讲,这个论断当然非同小可,但也远没到天塌地陷的程度。她本来有机会劝说自己重视胡芝蓉那话的前提,也完全可以认认真真自己再好好想想。然而,她当时的决定,是一会儿见面后问韩松,就直接问“你到底爱不爱我”。豁出去了,倒磕就倒磕,都这么大了,何必太在乎形式。或许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决定。这是需要勇气的,特别对女孩子。因为那个回答,可能很让人尴尬,甚至愤怒。但说到底,这决定,也没什么不对。然而她的决心在苦等一个多小时不见韩松的踪影之后,被彻底击垮了。她确信他不会来了。他不是不守时的人。正如胡芝蓉所说——他是好人,规矩。规矩里,包括守时和守信。她这才想起,昨夜分开的时候,他的确没表示过要赴今天的约。她说好了时间地点,他没说话。她最后说“不见不散啊”,他也没说话。一直是她在说。也许从头至今,始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永远都不会冲动,更不会使自己冲动。因为——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过冲动!爱的冲动。对她的,对一个喜欢他仰慕他的女人的冲动!!这个结论,让她失望得从头到脚通体冰凉,并且又一次地失眠,又一次忘记了拉窗帘。月亮懵懵懂懂地,好象挂着一个傻笑,不懂事的孩子看着大人失态时那种包含着不解的傻笑。她负气般地瞪着月亮,狠狠咬了咬嘴唇,两汪泪水不知不觉地溢满眼窝,在月亮和瞳孔间横上一层热乎乎的水雾。当泪水滚落的时候,她又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决不再问韩松“你到底爱不爱我”之类的话,永远都不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37也许失约对韩松来讲,的确是一种错误,但他却一直没能意识到。通常,错误是在蒙受损失和伤害的时候才被意识到并承认和开始补救的。如果没有损失和伤害,人们很难认识到自己错了。就算认识到了,也未必就得补救。因为有的错误本就不需要补救,也补救不了。错误是从昨夜就开始的。那通物质永恒论和关于谎言与思想之间关系的演讲,并非想向迟琼炫耀知识,更不是装“酷”。他从不装酷,觉得很可笑,也装不起。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怎么意识到迟琼的存在,换了任何其他人在身边,他也会那么说。对于他的思想,恐怕最了解的旁人,就算舒扬了。他们虽然没做过一天同学,可却一起走过了十九年的漫长岁月,彼此几乎完全知悉所有的经历,一同度过不知多少难关。要说还有别人,就再加上陈歌。她虽不如舒扬了解他,但也深知他最大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心结。那个结,是已经去世多年的董少男。她是陈歌从小的密友,小学同学。要是还活着,也会和陈歌好像韩松跟舒扬这般的。要是还活着,也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妻子了,至少也是如胶似漆的恋人。少男美极了,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住得很近的童年玩伴韩松。少男爱唱歌,差一点儿就成了歌星。少男很单纯,无力承受复杂的生活和不堪回首的经历。她是自杀的。因为对一切的失望,因为没能得到他的爱。她把自己的一切财富都留给了他——钱、房子、美丽的记忆、心爱的吉他……没有人怪过韩松一句,包括少男自己。他不知道,或者说不肯定她的爱恋。他忠诚,忠诚于他们的友谊。他传统,在少男最后日子里近乎疯狂的生活方式面前却步。然而忠诚、传统和不知道都不是错误。不值得怨责,也丝毫不能冲淡正直和诚实。可别人的宽容和理解,并不能抑制自责情绪的扎根和蔓延,更无法填补少男的死在他情感世界里留下的苦痛的创伤和空白。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都沉浸在爱的真空里。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去少男留下的一居室套房打扫一两次,跟她说说话,要么对着她的骨灰默默坐上大半天,甚至一整夜。 38迟琼以前,他交过一个女朋友,单位同事介绍的,没处多久就分手了,理由不甚了了。他觉得自己完全不能进入新的状态,至少暂时还无法编织爱情。后来迟琼跳进了他的生活,像只活泼的小燕子。他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默默地感受她充满青春气息和温暖活力的呼吸。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同样也走不进她的世界。不是说绝对不行,而是不能在不经意和自然的状态下沉入。他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变得自然起来,也不想总在她面前努力要求自己什么。恋爱、结婚,不是诗朗诵,说造情绪就造情绪。少男的死给他的最大教训,就是不要苛求自己,该怎么着怎么着,不该怎么着就别怎么着,勉强去干一件事的结果,往往是苦痛和遗憾。他曾不止一次地想把少男和其他自己的秘密,甚至舒扬都不知道的那些,和盘托给迟琼,让她完全了解自己,然而并不敢确认这样做的效果,也似乎还不能完全肯定其必要性,因而也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那天下午,他接到陈歌一个电话,说想找他单独聊聊。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支吾了好一阵说今晚不行。陈歌问是不是约了女朋友,他承认了。对方哑了一会儿,说:“那改天吧。”那片刻的无声,让他无端感到一种久违的沉重;本来还挺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变了,又一次退缩了向迟琼交代经历的勇气。对于陈歌的归来,他当然也十分高兴,但不仅仅只是高兴。记忆中,她就像少男的影子。一见到她,一听见她的声音,甚至她的名字就会想起少男。这使得他有点儿怕见陈歌。好比你陷在一个坑里,明知道该爬上来,可又的确很难,费了不少工夫好容易爬到坑口,一个打滑就可能再掉回去,其可能性比起彻底爬出来高,至少不相上下。在少男这个坑里,陈歌就是那块让人打滑的地方。所以,他心不在焉地和迟琼在剧场休息厅看了半宿月亮,带着自欺欺人的酸涩,重温物质永恒学说,心底深处感受着依据这一理论肯定还在以什么另外形式存在着的少男的去向。一回到床上,就陷入了曾经在少男死去后几个月里经常做的一个梦,关于她的梦,美丽、动人,闪亮着热情和希望的颜色。迟琼的约定随着梦中的泪水游离了身心,被忘得一干二净。39失约那天下午,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和往常的很多日子一样,骑车回了家,开始准备晚饭。可直到晚饭做好,《新闻联播》都结束了,也没见父母回来。八点了,父母还没回来。他坐不住了,抓起电话就拨父亲单位,接着是母亲。一气儿打了十几个,把迟琼在焦急和失望中拨来的三个电话全部屏蔽在外。在迟琼放弃努力后不久,他也放弃了。紧接着,父母就失魂落魄地进了家——他们去了火车站,买了明天赶往济南的票。父亲递给他一封电报,是在外地上大学、还差一年就毕业的弟弟的学校系里发来的,说让家长速到学校,其余什么也没说。他一看傻了,再看母亲,显然是哭过。“会是什么事?”父亲问。“犯错误了。严重的——错误。”他点着烟,抓头,被父亲把烟夺过去。他呆呆望着从不吸烟的父亲,很外行、很艰难地喷云吐雾。“会不会是受伤了,生病了什么的?”“不会。是的话,电报里会讲。除非——”“什么?”母亲死死抓住他胳膊。他实在不忍心把“死亡”那两个字说出来。他宁愿胖乎乎的弟弟犯了错误,哪怕是犯了罪,也比那两个字更容易让人接受。“没往学校打电话问问。”“问了,都下班了。”“错误会严重到什么程度?”父亲一边收拾行装一边问。“很严重,学校必须要经过家长进行处理。不过没严重到学校管不了的程度。至少不是犯罪,或者说——学校还不认为是犯罪。”“你说他能干什么?”“不知道。”“这孩子……”“爸,我去吧。”父亲没理他,闷头收拾。原来弟弟交了个天津的女朋友,这本是家里知道的。那女孩子还到家来过,文文静静白白瘦瘦的。可没想到,这小子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一时慌了手脚,带着上地下诊所做手术,结果出了事故,女孩子大出血。弟弟情急之下,大声呼救,保住了小妞的命,可事情也彻底败露了。这下麻烦大了。怀孕是一回事,偷偷做流产差点儿闹出人命是另一回事。性质和程度都变了!现在女孩留了后遗症,家长闹翻了天,要告韩柏,要赔偿。好歹让学校压住,才没上法庭。学校的处理意见是男生开除学籍,女生留校查看。“不至于——”韩松每夜安慰泣不能寐的妈妈。“没那么严重。大学里同居的事儿不少,不至于开除,再做做工作吗……实在不成就赔。她要钱不难办,难办的是不要钱……您放心,有我哪,小柏自己以后也能挣钱。吃一堑长一智。没事儿,一切有我……”他像搂小孩子似的把母亲搂在怀里。母亲说,刚听说事儿的时候,死的心都有,如今只要一看见他,就觉得天塌不下来了。说得他眼圈发红。 40那些天,他天天晚出早归,惟恐出什么问题,根本没注意迟琼一直都没再来电话有什么不对。甚至根本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直到半个月后爸爸回了家,才又想起她来。对弟弟错误的处理结果,依他看,还算不坏:可以读满四年,给肄业证;赔人家女孩子家五万块钱;校内通报,留校查看处分,处分暂不记入档案。父亲显然是做了不少工作。他觉着,剩下的大事,主要就是那五万块钱了。可父母好象对“肄业”的结局更加耿耿于怀。圣诞前夕的下午,迟琼打电话找到韩松,问他有什么打算,韩松说没有。“那咱们谈谈。”“以后吧,我不过洋节。”他知道自己在回避她,甚至能猜出她要谈什么。她的口气并不轻松,似乎也没有了以往一向的活泼。沉闷的家庭环境,让他身心疲惫,不想这就去迎接失败和分手。他不打算勉强自己,尽管觉得这样很自私,也有些残酷。“元旦以后吧。”他对电话另一头的迟琼说:“元旦以后,我们尽快谈。”“不必了。就这样吧。”迟琼轻轻叹了口气,悄悄用一只手掀开化妆盒,对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看了一阵,说:“以后,有要帮忙的地方就找我。我想,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她没有马上放下电话,骨子里似乎还含着某种期待,比如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干脆说:“那就今晚,今晚咱们谈谈。”哪怕只是“先别挂,让我想想”,也好。可是没有。电话那头,连一个稍稍粗重些的呼吸声,都没传过来。她知道他没挂断,也仍在听。听什么?等着听自己的下文?这个设想,把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叹息压住了。她终于一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这场莫名其妙的爱恋留下的最后一丝叹息,随着电话的挂断,被彻底埋回了心底。韩松也并不轻松,一直握着听筒,听到耳朵发木才缓缓挂断。那听筒好似有几千斤重。对不起,迟琼,可爱的小妹妹,我辜负了你。我……无能为力……他在心里默念,浑身都好像变得很沉重。41临近下班的时候,他拨通了陈歌的电话。当天晚上,陈歌如约敲相少男那一居室的门的时候,屋子里已弥漫起他刚刚制造的烟气。“抽!抽!开窗户!”陈歌一进门就猛扇一通,皱起眉头。这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跟记忆中的模糊影像完全重合,并且使之清晰化、感性化了。少男的吉他和骨灰盒,端端正正摆在柜子上,一尘不染。“我记得有张相片来着吧。”她说,坐在椅子上,屋里就这一把椅子。“我收着呢。”他指指床,示意她坐过去,自己则一拽椅子坐上。“一直收着。”他说,低下头又叼上一支烟。“还抽啊——”她欠欠身子,语气是温软的,在韩松的印象里也是少有的。他翻她一眼,仰起身子长吁一口气,望着天花板,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刚拿下来,一朵幽蓝的火苗却意外地点亮在眼前,颤动着近乎热烈的温暖,燃在一只精美的打火机头顶。打火机拿在陈歌手上。她看着他,眼仁中映着火焰的跳动,充满了温暖和亲切,还隐隐流动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让他觉得凄美的回忆和梦境与近前的现实正在无形中被悄悄勾通着。她冲他笑笑,一个与记忆中的陈歌没什么关系的那种带着浓浓阴柔意味的笑,夹带着鼓励和迁就,握打火机的姿势认真而生硬。他知道打火机的金属壳体此时一定很热,来不及细想,连忙凑过去点着烟。火苗没了,他们和这屋子一道,倏地又回到了现实。“你的?”他指指打火机,“挺漂亮的。”“是吗。这可是正宗的美国货。”“挺贵的吧。”“那得看怎么说了,猜猜——”她把打火机放在掌心掂了掂,伸到他面前。“你的?”“当然了——还用问。”“不猜。你抽烟?”点头。“抽烟不好。”“那你还抽。”“我是说对女孩子,尤其不好,影响发育。”“去你的!”她用翘着二郎腿的一只脚,轻轻踢他小腿,珍珠鱼皮面短靴的前头,呈现出秀美和刚劲恰融一体的方型线条。他能感觉出,这决不是一般档次的鞋子,要在北京,买价格肯定得上四位数。依此看,那打火机也便宜不了。“我记得好像你以前老穿运动鞋旅游鞋似的。”他说,顺手把打火机拿过来把玩,另一只手假惺惺揉着被踢的小腿。“是啊,现在上班,总不能跟上学时候比呀。说实话,我还是爱穿运动鞋,多舒服呀!”“您舒服了,群众倒霉了,多味儿啊!”“去!那是你!哎我说,你是不是让舒扬传染了,怎么现在也这么贫哪。”“我?百毒不侵。”他仔细打量了她一阵,“瘦了。”最后说。“可不——”她交换了一下二郎腿,深灰色质感十足的高档长裤包裹着双腿,在空中依次划过两轮短暂舒展的曲线。“恨不能一天就吃一顿饭,能不瘦吗。”“干吗,减肥啊?”“你才减肥呢。别说哎——你倒没怎么变,除了戴上眼镜了,还原先那样儿。舒扬那小子倒是胖了不少,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不至于吧……他眼睛也坏了,比我坏得还快,画图画的。他这几年干得真累……哎,你眼睛可还好?”“有时候也戴眼镜,不过是轻度远视,工作的时候看资料得戴,要不然就觉着费劲。”“哟——这就老花了!”“呸!你才老花了呢。”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这是几?别想,快说!”“一百!”她笑着拍打他的手,粉红的唇边映出编贝般的皓齿。“变了。陈歌——你变了。”“怎么变了?变成什么样儿了?”“说不好,反正是变了,跟我记得的你不那么一样了。”她无语。良久,打开手包,拿出一包七星烟,抽出一支点上,吸了几口,依他看,还不属于完全的外行。那淡蓝的烟雾,让他想起爸爸刚接到弟弟学校电报时从自己手里抢过烟瞎抽一气的样子,不觉有些心酸。“当然变了,”她终于开口,往他伸过来的烟缸里点了点烟灰:“变坏了,变老了……”她低着头,没再往下说,好一会儿才问:“找着她家人了么?”他知道“她”是指少男。“没有。我没找。”对这个回答。她并不意外。换了是她,恐怕也不会找。有没有时间找着找不着先不说,找着了怎么说,怎么面对……不过,她想,自己未必就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我没找”三个字。或许,她想,这正是韩松的不凡之处——坦率、真诚、敢作敢当。在今天的社会里,这恐怕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气质了。“少男,好姐姐,我回来了,你的陈歌回来了……”她肃立在少男的骨灰盒前,声音哽咽。精心剪裁的名牌时装,把健美的身形,勾勒得修长端庄。平直矫健的脊背,张扬着坚毅和干练,看得韩松直出神。“我相信,你一定过得很好,”她擦擦眼睛,吸了一下鼻子,“韩松总来陪你,我想你一定高兴……我过得不好,不过都过去了。早知道走得这么不值,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我们都……都太傻了……”韩松默默抽烟,静静地等她哭完,哭痛快。“用不用补补妆?”“不用。”陈歌擤罢最后一把鼻涕,把手绢塞回口袋,“我就没化。哎——哪儿学来的,是不是你那白领小妞动不动就补妆啊?”话出了口才后悔,不该当着少男提韩松的新女朋友。“白领小妞吹了。”“怎么?”“没怎么,今儿刚吹的。”她背对着他,弯腰收拾坐皱了的床铺,紧巴巴的衣裤和着腰身闪出和谐而性感的曲线。“我们家出了点儿事儿,”在街上找车时,韩松说:“先别问什么事儿。我,想找你帮忙。”“你说。”“你有钱吗?我得,得……先弄点儿钱。”陈歌看了他一眼,“多少?”“五万。”“有。什么时候要?”“我可能一半时还不上。”“讨厌,我像放高利贷的吗?”她瞪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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