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小说】王洁《杀娘》
文/王洁
【作者简介】王洁，笔名夕耕。山西省吕梁人，自幼爱好文字喜欢用文字编织梦想，在文字的花园里拾取指尖上生活摩擦的花朵。曾有多篇诗歌散文发表于红袖添香，百度可见《林黛玉，一位清琳琳女子从红尘中走过》《远志遗落在人间的美好》小小说《同学借钱》等多篇诗歌散文。近期作品多见于作家荟，写乎，嫘祖文学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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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三四岁那年，一场暴雨楞是把亲爹给洪水冲走，可怜牛三娘俩哭断了喉咙也喊不回他爹。
年轻的寡妇牵着牛三艰辛的度日，十多年功夫牛三壮实了腰板，可怜牛三娘瘦小了一半。牛三不但英俊且又勤快，自从懂事起，日子一日比一日苏醒，三间破草屋翻修成湛蓝湛蓝的青砖大瓦房。娘俩再不用住着风掀屋顶雨漏窗的日子。日子日见甚好，娘的眼睛水汪了，脸色也滋润了，家里屋外收拾得窗明几净。
这一日，牛三赶集回来。听屋里婶婆与娘唠嗑。婶婆说这三也大了，日子也把持得好了该是到时候娶媳妇的时候呢。娘说，谁说不是呢，可这有哪家的姑娘愿意来咱没爹在的人家做媳妇过日子啊！唉！这媳妇过门我这老太太还不是累赘吗？那也烦嫂子托个媒多个嘴物色个姑娘，进得门来生个一儿半女，我也可是心满意足了。去找他爹也好有个交代……
牛三听娘的一番话，鼻子一酸眼眶不仅就热了。娘养儿确是不容易啊！他记得一个个黑夜雨天里娘带着她，砍柴种田艰辛度日。他暗自决心，娶了媳妇一定让娘过上好日子。
经婶婆的牵线，这一日牛三家张灯结彩娶了邻村的小桃姑娘进门。说这小桃姑娘，也算是十里八村数出来的俊俏女子，朱唇杏眼，娇媚可人。宾客散尽院落渐寂。牛三进入母亲房间，细细叮嘱问安。新房里燃起的红烛，摇摇绰绰。牛三自是安顿妥贴，回屋见的媳妇。说实在的，他还没有细细端量这小媳妇儿呢。进得屋里，桃儿着一袭喜装待在灯下。抬眉轻眺，朱唇微启莞尔一笑，牛三本就饮了些许酒水，七分酩醉。看着娇娇艳艳花儿似的媳妇，靠近两步淡香幽幽扑鼻，十分醉意涌上心头，这还好，低头之间桃儿欲起迎夫。双乳勾兑着颤巍巍一震，可使这牛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俩眼急急盯着桃儿。双臂一拥，把这满屋春风揽入怀中，春风细雨，激流潺潺。整夜窗内挥汗浅吟，屋顶俩只春猫呜呜咽咽。拂晓，村庄安静的荡漾在春风里，牛三的呼噜飘向树梢。
牛三春风的雨，日子欢快。不觉过了数月，一日牛三回家看到烧饭的母亲抹着眼泪，问咋了？娘慌忙说进烟灰了吹吹就好，没事。进屋看到媳妇，娇娇羞羞美人一个。俩人腻腻歪歪一番说去吃饭了，媳妇小嘴一撅，说你娘甚是磕碜，饭菜少油淡盐没的滋味，且还见她用很旧又黑的抹布擦锅。牛三哄哄媳妇，娘老了嘛凑合吃着，改天做红烧肉给你换换口味，还在媳妇白白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方才出屋吃饭。
日子如水，牛三回家总见的母亲眼睛进灰。俩眼红红的，头发更白了一些。媳妇总是抱怨有加，你这个娘，上次洗坏我裤子今儿个端个水洒在炕头弄湿了褥子。牛三不语，默默的出屋饭过挑了一担柴禾赶集去了。
这一日，牛三摸黑醉醺熏回来。没去娘的屋直接回到屋里，桃儿问话也不应。搬了一块石头，从腰间拔一把生锈的一尺来长的钝刀磨着。桃儿奇怪的问，这家里也没猪没羊。宰只公鸡总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牛三低低的说，准备杀娘呢。磨快了好下手，娘也少受些罪走得轻松。桃儿心里一惊，后又一喜。扭动着七月身孕睡觉去了，牛三的磨刀声霍霍一直拂晓透过窗户穿过树梢。
日子一日日过，桃儿临盆产一白胖儿子。牛三娘端茶递水，桃儿更是肆意吆喝。数落着，汤熬稀了，面煮黏了。牛三总见娘眼里进的烟灰，苍老的面容憔悴。牛三日日晚上磨刀，刀刃逐见锋利，月下。寒锢锢透着光芒，光投过屋外树梢。桃儿说，这能杀娘了，很锋利了。牛三说，嗯再磨磨就更好了。
这一日。孩子百日，牛三娘忙里忙外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热情的招待着宾客，婶婆也来道喜，夸着媳妇生得俊俏，儿子也喂得白胖。牛三娘热泪盈眶百分感谢婶婆，说她这回安心了，就是去了也给他爹带个好信。牛三喝过酒送走宾客，七分微醉。掀帘进屋，桃三抱儿轻摇，灯光微微跳动。牛三提刀压石又轻轻的磨了起来，桃儿问，还杀娘吗？娘被我训服的已经很乖了。月子伺候得妥妥当当。
牛三一声呵斥，举刀站立怒目圆睁。盯着桃儿，眼底血丝暴怒。一字一句的说：你这没人性的婆娘，我娶你进家，为的生儿育女，共孝老母，安然度日。不料凭你七分模样赢得我怜。你却对我娘吆五喝六，虐待有加。我四岁丧父娘养我长大，娶你进家伺候吃穿，端屎倒尿。你良心何在？你抱儿于怀难道让他长大杀你？天底下哪有亲儿杀娘之理？我今日将你杀掉自扶养我儿免得他日我儿杀母犯下大逆不道之祸，人可无妻不可无娘。是时，手起刀落……桃儿扑通一声跪地，苦苦哀求，百般认错，以儿作揖求诉饶她一命。滚！声音穿个树梢飘向无际的黑夜。
黑夜里，一个影子踉踉跄跄向村外逃去。
夕阳下，牛三赶着牛车。儿子喊着驾，驾！追在车后，母亲坐在牛车上，风抚摸着她柔弱的背影，岁月静静的流淌着。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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