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周刊||《中国诗人》诗歌大奖赛获奖作品展示

二 等 奖 诗 歌

1.一九四二年的姐姐(外二首) 

 作者:刁利欣

接近河水的低音部

光芒静止。万顷之世的正面

空镜子一样安静

更多叶子的身世,隐姓埋名

埋下往事背面的光

用隔世的目光望过去

——萧红,我更愿意喊你红

一九四二年的姐姐,一个

在中国的离散里

写字的妇人

头一挨上枕头,我就和你相遇

那些铅字,每一笔转折

都在深渊里搭起生死场的定义

书在手心里,字在黑暗里

呼兰河知道流淌都隐瞒了什么

当两岸的衰草低矮下去

大地裂开的这道口子,不痊愈

十月的芦管空下来,我的内心

和这个世界一起

只剩下一些

无关生死的大事情

细小,静止,绵藏于错觉般的

天下无事。它需要某些事物露出

难以掩饰的破绽,以便找到安身立命的感觉

岁月貌似安稳。微妙的波澜

安置过无以概括的一生

以此,它把心底隐性的

悲悯,运抵身体那光滑而明亮的边缘

太平总是关乎盛事。铁的沸腾,雨水的声浪

甚至开花般的锈迹,仅仅于落地的一瞬

才听见某个夜晚汹涌的往事

能说无形就无形吗?大音希声

包括某种固执的穿透性,要求从内部省察

黑暗也无法刺探的秘密

有时,黑暗太多,它愈是能触及过去

它发现,与光芒相比,更多的是绚烂的伤口

——变形的喘息和喊不出来的痛

当它与一根丝线结盟,它再次洞见

世上的千疮百孔。猝然交汇的事件

不是褛衣,便是肉体

都有着分别讲述的可能

穿针引线。一阵气流拂过

但那已不是风,而是以完美的阵脚

压住世事潜伏的掠夺声

中途,它不得不稍事停顿。因

失控的激情,使连缀生活的片面性

一针见血。这唯一的不慎

像快感,席卷了存在本身

 守夜随笔 

月光溅起孤独之前,我推想

黑暗还很深远。门栓背后

很容易碰见消瘦的灵魂

近处,风提着花在走

稍远一些,花提着凋零在走

再看时,只有光阴提着无言在走

西皮流水悄然响起:秋风将至,生死唱

我手中的词语,颤抖了一下

风时远时近,只隔着一道木栅栏

我微微含着胸,把内心又拢紧了一分

拒绝那些腐朽的气息吹我

我用怀念烤火,写下

互为枯萎的事物

沉默的灰烬,遍地生长

我轻轻按下噤声的手指,不说出那些

微光或者动荡

【作者简介】刁利欣,辽宁省作协会员,一个没有双脚却贪恋诗和远方的女子。有散文、诗歌发表在《诗刊》《星星》《鸭绿江》《散文百家》《福建文学》《诗林》《2003中国散文年选》《百年中国经典散文》《散文天地》《新世纪优秀散文》等。

看见诗社成员。

2.去老网场看杏花(外二首)

作者:王雁

在公交站下车,步行2公里

土路,春风的脚步太快

时不时扬起一些尘土

柳枝新绿,干净

有淡淡的远山做背景

院落整齐

新砌的篱笆墙

影子很好看

菜畦里码着的脚印是旧的

疏疏落落的阳光好像也是旧的

从屋前绕到屋后

漆着红漆的铁门是熟悉的

窗台上那只眯着眼的猫咪是熟悉的

哦,每一处杏花也都是熟悉的

嘘,亲爱的,别说话

让我在这熟悉里旧一会儿

杨家村

阳光是透明的

牵牛花的花瓣也是

当然

如果有露珠

露珠也是透明的

银杏叶的颜色越来越浅

越来越淡

圆润的白果落了一地

海安静极了

颜色越来越深

越来越含而不露

比起夏季喧闹的浪花

我觉得此时的杨家村

胸藏大海

而那个在海边晒网的老渔夫

他听歌的样子

就是杨家村的样子

写在五月

阳光好像一下子暖起来

花木干干净净的影子一点点

铺展开来

走在这样的影子里

心思像极了那些一直绿到树梢的叶子

一点点丰腴起来

想和你说

这世间五月的事物

好像都生出了翅膀

鸟儿的叫声清脆极了

能飞出一树树花朵的繁密

那些落花

自在地飞向草地

飞向流水

或者落向你的衣襟

并不管风的情绪

想起那株高大的玉兰

曾惊艳了我们无数个春天

如今,它的春天在一点点零落

你淡然地说

植物也是有寿命的

傍晚,我站在它高大的树冠下

好像一棵玉兰挨着另一棵玉兰

【作者简介】王雁,女,70后,教师。有诗歌、散文散见《鸭绿江》《诗潮》《华语诗刊》《海燕》《中国诗人》《大连日报》等,出版五人合集《群岛时空》。

3.人的一生也是草木的一生(外二章)

作者:葛亚夫

村庄最早的居民是草。狗尾草,牛蒡草,车前草,老扁担……比肩继踵,拖家带口。

草咂咂泥土,舔舔河水,就决定住下来。这方水土好,养八方的草都没问题。

草定居下来。村庄有了根须,不再颠沛流离。

雨雪来后,不走了。一茎一层阶梯,一叶一个脚印,日夜向天空流淌。

日月来后,不走了。阳光住在花朵里,月光住在露珠里,时光长得五彩缤纷。

风来后,不走了。风为媒,把花的讯息传给花,把花的爱情搬进种子。

动物来后,不走了。一半种子收进巢穴,繁衍生息;一半种子留于大地,祭祀泥土。

人来后,也不走了。刀耕火种。草开始站队,有了良莠;动物选择立场,有了禽兽。

村庄只剩下了人。这方养活八方的水土,只够养活人,只能养活人。

村庄最早的居民是树。榆树,柏树,槐树,果树……比邻而居,挈妇将雏。

树听听东风,尝尝流水,就决定住下来。这地风水好,养子孙万代都绰绰有余。

树定居下来。村庄有了枝叶,不再风餐露宿。

树饮河水,也长成河流的模样。天空的雨水,枝叶送上天;地下的清泉,根须送下地。

阳光的哺乳,月光的洗濯,树都记得。金色的果实是太阳,白色的种子是月亮。

风住在树梢上,它的温度、湿度和力度,树都刻在年轮里。再大的风,也终要落叶归根。

鸟住在树上,虫住在树洞,兽住在树下。一棵树就是一个村庄、一个部落。

人住下后,开天辟地。树开始纳贡,有了阶层;鸟兽开始屈膝,有了牲畜。

村庄只剩下了人。这块恩泽万世的风水,只够恩泽人,只能恩泽人。

人侵占了草的领地,却没能活出个人样。穿得是草革,住得是草舍,吃得是草蔬,抽得是草烟;普通点叫草根,特别点叫草莽,温顺点叫草民,桀骜点叫草寇……

人太拿草当外人,是因为人也是草。人用文明流放草,草用药性疗养人。

所以,村庄里,人也是草本的植株,文明也非草与人的距离,而是人与人的距离。

人占领了树的部落,也没能活得高大上。住得比树高,活得不比囚鸟敞亮;吃得比树丰盛,长得缺钙缺阳光;天天比树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时时提防狼心狗肺、蛇蝎心肠……

人总想证明活得比树好,是因为人也是树。人用文明贬谪树,树用绿荫庇护人。

所以,村庄里,人也是木本的树,文明也非树与人的间隙,而是人与人的隔阂。

村庄里,每一棵草都是一卷经文,每一棵树都是一座庙宇,每一个人都是一位参禅者。

四爷告诉孩子,人的一生也是草木的一生,人喝萤火虫一样,都是草木的魂魄。

孩子问,那为什么有人还要离开呢?又去了哪里呢?

四爷说,有人要赎罪,所以种子一样植根地下;有人要传道,所以种子一样背井离乡。

柏树是村庄的叔伯

柏树站在南湖,不知有多少年了,把南湖的碧波都望成了麦浪。

柏树是树的叔伯,也是村庄的叔伯。

如同锈迹斑斑的老人,时间对于柏树是静止的,就像一粒尘埃落入南湖,或一个人隐入村庄。时光是一场周而复始的风,起于柏树冠上的一叶松针,落于柏树根旁的一眼虫穴。

祠堂里,祖先的画像,线条粗粝,发肤粗糙,就像一棵得道的柏树。

  一年四季,都是那套灰扑扑的大马褂,不曾更换,不曾浣洗。尘埃惹脏的,尘埃覆盖上。

  年复一年,都同一副皱巴巴的模样,不曾年轻,不曾衰老。时光遗漏的,时光弥补上。

  时间对一个老人,总是无可奈何。就像一个老人对时间,总是无可奈何一样。

  一个人的老去,就像一棵柏树的活着。一棵柏树的活着,就像一个人的老去。

  人老了,都老成一个模样——柏树的模样。灰沉沉的,皱巴巴的,慢吞吞的,目光深沉,形容憔悴,行动迟缓。一颗去年的眼泪或鼻涕,能一直流到今年,流成一颗蜡黄的脂。

所以,柏树适合看门护院,蹲在房前屋后,防止时光水土一样流失。

  有些人家搬走了。多年后,房屋坍塌,一地荒芜。梁木被腐虫消化为泥土,瓦砾被草根啃噬成土壤,高大的土堆被风搬运成平地。只有那些柏树完好无损,指正着院落的方位。

村庄里,柏树比谁都有耐心和韧劲。他就站在那,什么都还没做,就把什么都做完了。

  村庄里的人不。年轻力壮时,腰杆坚挺,做事风风火火、不惜体力。白天,雄赳赳地在南湖播撒汗水和种子,春华秋实。晚上,气昂昂地在床上播撒精血和种子,生儿育女。

  庄稼一茬茬拉回家,孩子一茬茬跑出家,时光却一天天无家可归了。

  直到有一天,男人在土地上,腰忽然用不上力了;在婆娘身上,家伙什忽然举不起了。男人才知道自己老了。衰老是一瞬间的事,就像从树上霍地落下,来不及读秒就痛了。

人老后,开始与柏树为伍。从生命形态,到意识形态,都会慢慢向柏树看齐。

  村庄里,老有两个意思:一个指年纪,岁数大了;一个指时光,回“老家”了。

“老家”也有两个意思:一个指村庄里的家,生命起点;一个指田畴里的冢,人生终点。

  老人和柏树都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从老活到老,从一个意思活到另一个意思。

  生,活,生活。生活本就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老人老后,村庄里会有一棵和他体型相当的柏树,同时老去,做成棺材,陪他到南湖安家(冢)。坟前冢后,还会种上柏树。这样,哪怕坟冢都没了,柏树还能指正他的方位。

  有月亮的夜晚,南湖波光粼粼。老人的坟像艘船,扬着柏树的帆,游弋着向村庄靠岸。

算命瞎子说,柏树会记得,村庄的家是灵魂的码头,南湖的冢是灵魂的故乡。

人一辈子都在和树比高低

村庄里,能活到百年的,除了人就是树了。所以,人一辈子都要和树比个高低。

孩子出生时,长辈会为他或她种棵树,孩子就有了兄弟或姐妹。

树虽不能走,却是直立的,省却了从爬行到直行的过程。因此,树不要蹒跚学步。风一吹,就哗啦啦向上窜。待孩子走路时,树已高过大人的头顶,哪把小不点兄弟放在眼里。

孩子却把树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暗暗较着劲,总有一天要把树比下去。

孩子每天都要和树比一比,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仍不及树的肚脐眼。树都笑落了叶。

孩子又气又急:你等着。找来钉和锤子,仰起头,向树上比划,然后用钉刻个记号。奋发图强一年后,再来比划,钉记号……钉是长高了,孩子仍原地踏步,望钉兴叹。

成长,总有段刻舟求剑的时光。那些钉的刻痕,记下成长的时光,也记下流逝的时光。

树从不嫌痛,慢慢吞下钉,消化。树很有大哥的风度,但并不能说树不记仇。

孩子比不过树,就走捷径,爬树。骑在树脖子上,或把树踩在脚下。树不吭声,忽然一闪身,就把孩子掀翻;或者用枝叶上的针刺偷袭;甚至联合黄蜂和蚂蚁,来个“包饺子”。

从树上下来,孩子大多伤痕累累——肚皮上繁星点点,两腿间银河一遍。

兄弟相残,都是因一个字:比。都想把对方比下去,把自己比上来。但往往,谁也上不去,谁也下不来。吃一堑,长一智。树不会说话,但他的疼传痛教,孩子会记住一辈子。

一路打打闹闹,树成才,孩子也长大了。村庄里,成才的标准很多,不只是高低。

男孩毛发蓬勃,胡须茁壮,如同树冠和树荫;女孩风姿绰约,飞目流盼,如同花枝和花朵。男孩的树做成梁木,盖起一座房;女孩的树做成家具,充满一个家。男树和女树走到了一个屋檐下,摒弃前嫌,举案齐眉;男孩和女孩滚到了一张床上,握手言和,风雨同舟。

他们不再和树比高低了。白天,为一家几张口奔走。晚上,跟床上一张口争个高低。

人忘了树,树忘了人。但时光没有忘,把岁月的钉痕刻在皱纹上、年轮里。

又一茬的孩子出来了,和又一茬的树比高低,用钉刻记号……一旁,老人和老树盘腿坐着,眯眼看着。玩腻了,孩子也会过来和他们比,把他们爬得歪了脖子、弓了腰……

人和树一样,笔直的腰杆,越长越弯,越活越接近地面。

时光是离弦的箭矢,只是拉满圆弓,射出子孙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当树和人一样老、一样高时,一辈子就一起走到了尽头,在大地最低处称兄道弟。

树做成棺,人躺进去。比了一辈子高低,他们终于能平起平坐,慢慢地聊下辈子了。

【作者简介】葛亚夫,笔名洛水。男,八零后,安徽省作协会员,蒙城县作协副主席。支过边、办过报,兼过编辑、记者。现耕教于庄子故里。各类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小小说选刊》《散文世界》《散文诗》《读者》《意林》《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

4.公  墓 

 作者:许天侠

挑了一座山,座北朝南

俯瞰之下,炊烟在飘,夕阳在动

村庄尽收眼底

月亮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升起

就这样,也算是故土未离

公墓一定要高于村庄

他们说,一辈子多不容易

熬到头,总该高出一截

爆竹一响,才能破土动工

挖掘机才敢动起来

选个黄道吉日,必须分针不差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们信任这种虚无

比信任自己更加的笃定

想想以后,这里住满了灵魂

他们都是为尘世所累之人

山风在吹,松针不时地掉下来

每一次,都是锥心之痛

这些公墓平坦,整齐有序

它们有着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尺码

月亮照下来,想必一样的阴凉

营营苟苟都嘎然而止

但凭花开花的,风吹风的

不像下面村庄的房子

随便一眼就能够看出高低

真有意思,这成排的公墓

竟然出自我的手

一级一级地打造成型

此时我像一个王,在建一座城

低头不语的都是臣民

他们的高低只凭我一念之间

幸好我还是恪守深浅之人

知晓白云的轻,尘世的重

若干年后,我也住进这里

这一片空寂之地多好

左边是爱人,右边可以是仇人

他们变得一样的亲近

或许再没有什么可争的吧

偶尔飞来几声鸟鸣,都不会涌起悲喜

尘世已是久远的事,不提也罢

【作者简介】许天侠,男,江西省鄱阳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中华诗词》《诗选刊》《星星》《诗潮》《翠苑》等刊物。有作品入选《2016·中国年度好诗三百首》《2016网络诗歌精选》《2017中国新诗日历》等选本。

三 等 奖 诗 歌

1.先民乡愁

——送给肇东八里城原著民

  作者:蓝帆

一、隐身先民

我在聆听:北风蹑手蹑脚地挤进肇东城市报信:雪来了!

顿时,那些吊着威亚的鹅毛大雪遮天蔽日,浩浩荡荡,飘摇着,欢笑着,出发无迹,落地有声,冰清玉洁的请阑诚邀宾朋到肇东来。没有君主立宪,已然浩大,雪国公民,雪的世界,雪的朝代!

这些雪,是肇东隐身的先民,900年前他们就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后来,子孙密集,房屋拥挤,先民们离开八里城到另一个时空居住,乡情不了,相思难耐,他们便以游走的方式看望子孙家园。

雪啊,我的祖先,思念化作喜欢,装束不同:六角形,米粒状,粉沫;干脆的,绵软的,外向的,内敛的;在这严寒刺骨,北风透心的时节,被人们抱进怀,火热如血,那是解不开的血缘。

秋天,每当收回五谷金银,收回层林浸染,我们便开始期盼。

雪来了,带着厚厚的棉被给房屋包裹得严严实实,为路人披上羊皮袄,毡子袍;给欢蹦乱跳的孩童铺上冰面,搭好滑梯,建好滑雪场;成群的白兔、羊羔、又肥大壮;为大人孩子送来天伦之乐。雪把陈旧的房屋装饰一新,给年轻的房子梳好流海,为驱灾避邪举起一把把利箭,给裸露的马路铺上厚厚的地毯;

雪,即便把洁白的服饰污染成尘土的颜色,从不报怨;

雪,即便流落成泥碾作尘,也要带走陈腐季节;冲走泥土,赶走雾霾。

肇东的雪是鲜红的白,如银的白,淬了火的白;带着勇武,带着温暖,带着历史的托付呈现。

春天,他们雪在大地里苏醒,张望着时空万变的风情;夏天,雪在云里安身立命,也会化作万紫千红美化生态;秋天,雪在理想中蛰伏,憧憬隆冬的风景。隆冬,雪在天地间游走,也会坐在山上守候苍生。

二、辽金大战画卷

北宋时期的中国如干旱的土地四分五裂,南有大理,西南有吐蕃,西北有夏,北方先有辽国,继而有金。

辽国很辽阔,金国没有金;辽国兵强马壮,金国势单力薄。

公元1114年,完颜阿骨打以女真族3700人的弱势面对辽国10万人之凶猛。“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不,在英雄眼里 ,辽国兵如草介,金国勇无天敌。

寒冬时节,从小雪到大雪,三天一大战,两天一小战,兵戈铁马,错蹬撕杀,金国士兵在首领完颜阿骨打鼓动下,勇猛善战,主动出击;同心同德,心齐气盛;逢战必赢,万乘无敌;杀得辽国兵马强不敌弱,溃不成军;人心破败,四散逃窜。

1比27落差,蚂蚁搬泰山?完颜阿骨打面对强敌决不退避,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深喑兵法的完颜阿骨打站在天寒地冻的大雪中,用女真人最相信的萨满教梦卜之说来稳定军心鼓舞士气,顿时,金国将士锐气如虹,杀声震天,在最关键的一战中,他果断决定,在敌军重兵还没完全集结之前发起进攻;金国出其不意调兵遣将,取胜心切的金国兵马冲杀气魄势如破竹,胜券在握。射人先射马,杀敌先禽王长驱直入插入敌阵。辽国兵败如山倒,金国鸣锣收金。

岁月风化了时光,历史不会淡忘辉煌。当年金国顽胜辽国的故事被雪实录,强势兵马横尸遍野,长天大地一片肃杀,杀场一片血海,洁白厚实的冬雪嫣然一片红色。

雪。肇东的雪见证了金军首领完颜阿骨打威武雄壮,智勇双全,几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实战胜迹,灭辽而胜,威风四起;女真3700人击败辽国10万人的神话在方圆百里传场。

肇东的雪,花朵儿格外大,姿态格外美,颜色格外白,那是历史洗礼的白,是肇东人纯真情怀的基因。

这里的子民对雪有着特殊的情感,雪对这片土地上的子孙特别厚爱。夜深人静,夜黑风高,夜幕降临,雪都以歌声为它们作伴,以星光为他们照亮,以万种风情美化冬天。

有人说,这些雪就是当年战场的英魂复活于今天,是的,他们以生生不息的存在护佑家庭后人幸福安然。

三、自豪“肇”耀

今天的肇东,背负松嫩平原,如鲲鹏展翅威武升天,先民化身穿越900多年前辽阔的草原,马甲在身,牛皮马裤,腰别闪亮长刀、听着悠扬的马头琴,从八面威风中走来,笑看严寒,不畏艰险,气宇轩昂,豪放犹在。当年的智勇化作优雅风情,呈现于诗书画;豪情潜藏于“泰兴男儿醉”、“八里坊”、“小酒坊”的玉液琼浆;酒杯一端,祖先便在眼前;历史悠远,感慨无限。

“肇”即开始之意,原寓“肇基王业于此”之意。宋代之后,元代依然设有肇州建制,其政治中心就在今天肇东市四站镇境内的“八里城”遗址。先民啊,上邪!血脉相随,前世之缘。“肇”与“兆”谐音,瑞雪兆丰年,肇东之雪,无疑最是美好的预兆;美好预兆一定照耀四野八荒;祈福子孙吉祥。

阳光弹拨着琴弦,人们把雪被掀开,大似海张开大网,周围厚厚的白雪仿佛重现龙宫银殿,深深冰层下,蜂拥的肥鱼成群入网,吸引八方游客观赏灵动的活化石;中国的江山,古老的神话,连年有鱼的状景,构成一派国泰民安。

先民不去,肇东有爱;回望千古,至爱缱绻。

雪化先民,先民是谁?

金代的文臣武将。肇东是家园的自豪。

家园是啥?子民温暖的图腾!

图腾是啥?世代承传的英雄气概!

今天的金人后代,命运里有“肇”;

今天的金人后代,有民族神话引以为傲!

【作者简介】蓝帆  本名 刘燕   中国作家、诗歌、报告等多个协会、学会会员……作品见《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等。出诗集六部;入《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国诗人大辞典》《中国诗人代表作》等。数次得海内外各类文学征文特等奖、金奖、年度最佳诗人奖、当代诗歌诗集奖、百年新诗优秀作品奖等。

2.阿布阿诺的诗(三首)

作者:阿布阿诺

在普希金故居

流星一般划过人类文明星空的普希金,对中国的影响,致深致远。对读普希金长大的一代人,来到他的故居,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签名薄上,我写道:霍乱时期的租房客,但他却影响了人类文明的进程。

高脚杯涌起的江湖

那是诗歌无法抵达的地方

当阿尔巴特大街的门铃响起

整个莫斯科心惊肉跳

俄罗斯最忧郁的眼晴

看不到一片完整的阳光

皇村之子,他的右手空着

他只用一只手握剑

一个时代就这样被羞辱

在他之前,荣誉一直缺席

一个时代就这样被终结

在他之后,爱情大多不值一提

直到将近过了两百年

我来到莫斯科

那滴最要命的眼泪

才从她的脸上悄然落下

致阿赫玛托娃

在彼得堡阿赫玛托娃故居,我独自在她当年她安顿布罗茨基的书房枯坐。打字机,照片,信封,普希金的诗集,长方形旅行箱,古米廖夫的风衣,仿佛如昨。白银时代伟大的诗人,俄罗斯的良心。一个被政府和公众同时称之为荡妇和月亮的女人,让我黯然伤神。

受命朗读拙作《就这样吧,二月的风》,无边的惶恐包裹了我。我几乎没等到俄罗斯诗人阿列克谢.菲里莫诺夫给我用俄语朗诵完,就匆匆下台。院子里,突然下起雨,我差不多看见雨水肆无忌惮的打在她的脸上。

很少有人将土豆掰成两半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成为荡妇的阿赫玛托娃

很少有人在漏雨的屋檐下

对不存在的祖国一再原谅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成为荡妇的阿赫玛托娃

彼得堡,听我再重复一次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成为荡妇的阿赫玛托娃

彼得堡,没有谁能阻止

你将被一次次命名

直到不再忘记谁是你真正的主人

很少有人敢咒骂昏昏欲睡的众神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作为月亮的阿赫玛托娃

很少有人在俄罗斯最不要脸的年代

在黑夜中歌唱人类的颓废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作为月亮的阿赫玛托娃

彼得堡,听我再重复一次

除了阿赫玛托娃

除了作为月亮的阿赫玛托娃

彼得堡,没有谁能否定

你将因此永垂不朽

如果不再有人流亡在俄罗斯大地

在十二月党人广场

十九世纪初,俄罗斯一帮贵族,为了理想和自由,他们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公然祭出废出君主制,宪法万岁的大旗,挑战尼古拉一世。

众所周知,这帮被史家称为十二月党人的革命者,他们被绞杀,被流放。而他们的爱人,演译了我所知道的人类最为伟大的爱情。

十二月党人广场,这是俄罗斯大地上最让人心疼的地方。

尽管精疲力尽,我仍然不敢躺下

我怕烤面包归来的女人们误以为是一具尸体

一具弯曲的来自西伯利亚的尸体

曾经是俄罗斯大地上唯一的消息

涅瓦河的水那么脏,连手都洗不干净

酒瓶上的口红散发着刺鼻的血腥

彼得堡,请你务必原谅一个少女

一个揣着死亡通知书的少女

脚镣和手铐组成的文明

自由的先行者,转过身,背对同类

风一点点刮走彼得大帝身上的青铜

他们把世界颠倒过来,仅仅是为了一朵玫瑰

没有哪一滴眼泪不咸,大家心知肚明

我悄悄连根拔起翠绿的草

不出所料,一根连着一根的白骨

它们保持着人类应该的秩序

【作者简介】阿诺阿布,1971年出生,彝族,诗人,作家。原籍贵州。三色桥(北京)文化发展公司艺术总监。

3.田力诗三首

 作者:田力

辽  河

有些地方窄得

有点对不住辽河的这个“辽”字

但它还叫辽河

像一个瘦子

乳名叫二胖儿,谁喊它,它都回头

废弃的渡口还叫渡口,有人特意

由桥上绕过来

对假想的商船,假想的船尾仓中的小姐姐

摇动手臂

喊几嗓子,唱几嗓子

然后拍照,然后像从幕布的深景

回到前景

那样退着回去

鱼虾不多了,蹲在河边洗衣服的人

也不多了

桃木梳子不多了

没有几个人会打悠长的呼哨了

在盘锦,坐一路车,过辽河

辽河到了这里

就老了

就快要

不叫辽河了。想想,一尾鱼从平泉

从西拉木伦

一路躲避渔网和渔郎

过铁岭

过沈阳

过鞍山

得有多么不易?一路车天天开,天天

拐弯抹角

今天

我花两块钱,第一次乘坐它

过辽河大桥时

看到桥下的老辽河

我在座位上抬了抬腿

我不忍心

把这一步一回头,露着恋恋不舍表情的河水

再踩上一脚

秋色中的祖国

昨夜下了点雨

早上

天还阴着,休班,电视机好久没看,今天我

擦擦上面的灰尘,打开

看了看新闻过后滚动条闪映的天气预报

对,温度是下来了,对季节

有预算的人

肯定也开始翻找长袖衣了吧

该熟的,熟了

正准备熟的,也应该订妥了车票,带妥了行李

距我住处不远

那个叫迎泽湖的湖水

和岸边那些松树柏树的树针

也该凉爽了吧

我留在炼钢炉旁的工具

那些铁家伙,也该不那么火辣辣烫手了吧

海口、深圳、乌鲁木齐、合肥、济南、沈阳、哈尔滨……

我尽量多的写下

它们今天测出来的温度、烟云、和浪高

而还是

记得不全,只好又去抽屉里取来纸版的地图

重新叫了叫它们的名字

挨着个摸了摸

像摸我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从老家出来猫腰干活儿的师傅和徒弟

【作者简介】田力,男,60后,有作品发表于《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诗潮》等。著有诗集一部。中国作协会员。辽宁省作协第十届签约作家。

4.多年以后 

作者:程枥颉

一、

有一种风景,其实就是

一粒种子落地生根

从身世飘蓬,抵达多年以后

一路上走走停停

前有古人,后也有来者

隔着一条看似缓慢的河流,我知道

静水流深,深不可测

二、

午后的阳光,悄悄移动影子

却移不动街心花园铁打的残棋

恍惚,博弈的人

眯起眼睛,能看见游离的时光

还原盛年的自己,与一个人绕不过地相遇

光阴会把人呛出泪花

深陷一段旧事,会让人潸然泪下

三、

把自己想象成 了悟世事的树

相信斧头和绳索,没有生来的恶意

相信石头里藏着火星,雨水中藏着雷电

越是看起来水火不容的,往往越是有缘

相信一个错误念头,走不远会回头

相信大恶的人心,也会藏着善念

四、

越来越喜欢亲近自然,想隐居深山

冬天会下鹅毛雪,像一封撕碎的情书

密不告人的隐痛,已经不会再想一遍疼一遍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缄默与坚守良知

不再任命运蹂躏,也不再对命运讨好

好大朵的雪啊!在无涯的岁月

又多么像 我抛给上天的

罪己诏

五、

这样的日子,哦

与草木为邻,以雨露花蜜为酒

凡是远离尘嚣的,都让我心生喜悦

请理解我一次次,企图

从自我的约定里逃脱

嘘!你听

在某个晴朗或者不晴朗的黄昏

一枚熟透的果实,落回了泥土

我的自传体小说,正写到最没落那个章节

忽然传来叩门声

也许是儿孙,也许

是错觉

【作者简介】程枥颉,笔名:素弦琴,七零后。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于洪区作协秘书长。喜欢诗歌与散文创作,崇尚清新、自然、素简的文风与生活方式。作品散见《鸭绿江》《诗潮》《辽河》等。

5.洗时间(外二首)

作者:落雪

一个热衷梳洗自己的人

必是从头部开始

朝如青丝,然后暮成雪

向下是身躯,这个树干一样

挺着胸脯的肉身,里面除了五谷

还装有几十年的波涛

而我们不是树,我们没有新绿

我们是母亲蹲在河边

反复敲打的衣物

一个被敲裂的钮扣

一个刚刚缝合的补丁

流水和风,谁能最先解开

套在它身上的绑绳

这些搓衣板时代的悖论

一浪比一浪升腾

我们越谦卑,它就越像水

剥 皮 师

好吧,让我们坐下来

剥皮。

恰逢子夜,无比欢心

最先剥开的是一颗红荔枝

晶莹的汁液溢出来

如此刻欢愉

接着,剥开两个板栗

一蒸一炒

能抿出甜沫儿的生活

我们又合力剥开一个硬核桃

两颗大脑紧紧挨在一起

像孪生,分不开你我

此时,山庄的积雪融化了

尘烟微微散去

而我们最不愿剥开的是一颗

枯干的老玉米

仿佛是几十年后的躯体

无根之水

我无法让一条河流站立

白蚁啃噬光阴,于无声处渐逝

而那时你漫过我

用针刺破体内的真空

白天用白水

夜晚用黑水

黄昏用蓝宝石的光芒

我们在山谷里流淌

洗刷乱石并斩断枯木

以漂浮的落叶定义一个人的

江山,在炊烟里见证

一棵水草的命运

至此,我不再渴望逆流或被

悬空接纳。星空下

我们寻求到泥土并于地下伸展

那些分叉的支流迅速聚拢

接过我怀抱的婴儿

她不哭,在冰冷的水中

带领我们回家

【作者简介】笔名:落雪,本名:杜玲,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人,铁路机关工作。2016年初开始写诗,作品发表在《诗选刊》《北方文学》《岁月》《长江诗歌》《女诗人》《流派》《鄱阳湖诗选刊》《长淮诗典》等,作品入选《中国当代诗人档案·典藏卷》《奔腾诗歌年鉴》。系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关于生活,越简单越好;关于诗歌,探求生命本质。

6.用相守保持相知的距离(组诗)

作者:赵爱东

四月,绿色中想起

满山的绿潜伏着,等你

将奔走的风带来

在石头的坚硬上决定取舍

这里灰暗太久,忘了绚丽

就像把你的微笑放在远方,习以为常

终究是要面对

绿的光临防不胜防。一场雨之后

我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想念

岁月,在遗忘中若隐若现

割伤心的完整

日子年复一年地空洞

生活中少了你的气息太久

你的名字始终藏在深处

不忍提及。再次念起

已错过花期

我们都曾是孩子,一起学着长大

你却固执地把所有的情节留在原处

实在记不住那次猜拳到底谁赢了

我记得欠你一杯祝福的酒

四月,我在绿色中想起

致拓跋贡

浓缩人生百味

品之才热烈甘甜

一滴怎能饮尽

酣畅淋漓中自有衷肠的流露

无需多言

都在杯中

醉了的除了酒

还有彼此的相知相惜

历史加冕了皇族的荣耀

饮者自会感悟血统中的高贵

一斛拓跋贡

千秋党项史

那就来一场醉

来一场情的穿越

找出春秋的纯真

西夏的尊贵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我会临摹那场突如其来的风

收敛安静,飘逸而热烈中预言

我会铺开所有的绿色

还有桃花的妖艳梨花的纯洁

让天的蓝,水的蓝,你诗句里的蓝

覆盖内心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如果可以

我会借仓央嘉措佛性的心

剔除世俗之障,保留真

我会呈一份写着坚贞的答卷

抬起相知的高度

在心心念念转动的经筒里轮回

沐浴阳光,共历风雨

如果可以

我会重来那一次相聚

把最端庄的姿态留在那里

我会保持浅浅的笑,藏好清醒

在所有的冷里

记下尘世的因果

记下盛夏的相遇,晚秋的初识

【作者简介】 赵爱东,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会员,中卫市作家协会秘书长。毕业于宁夏大学物理系,中学物理一级教师,现就职于中卫市第三中学。

7.墙(外二首)

作者:许长林

或许前世有情债

今生只能站在小巷里留守

蚂蚁总想涂改你的履历

壁虎在你的不平处难以安眠

月光累了,贴身过来

你扶住月光,不让她倒下摔碎

你站着,你包围的不仅仅是圆满

那只出墙的红杏,是谁美丽的伤疤

私人酒窖

把酒当知己,当爱人

彼此深入对方体内

从南到北,从春到秋

关心一条上善之水的住址

关心大蛇眼高粱的门风

关心明媒正娶的小麦

关心灵魂里细碎的月光

在深入再深入的陶瓮里

勾兑一颗沉香的老泪

一颗流浪的古莲子

红绸布盖头下面

便是火焰和莲花永远的故乡

冰雕

上岸的冰,比石头可雕可凿

谁的指认让它们站成了

十二生肖

各自亲近各自的肉体

各自寻找各自的灵魂

把各自内心的苦楚掏出来

请进一些灯盏

像请进神温暖的言辞

它们曾经是一条无形的水

现在它们有形了,那列队的十二生肖

是不是幸福的形状

春天来了,它们终于明白

它们原本就是为大地偿还泪水的

【作者简介】许长林:笔名木鱼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音乐文学学会副秘书长,富拉尔基区文联主席。主要作品:诗集《另一种浇灌》《高挂的锁头》;长篇小说《滨洲线上的铁道帮》(合著)。在《诗选刊》《北方文学》《诗林》《诗潮》《延河》《芒种》《青年文学家》《剧作家》等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百余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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