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与师傅
过去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可见师父的地位和重要性。现在人把师父叫做师付。尊师重道的成分明显的不如过去。过去是把师父做父亲和父辈看的。现在人看师付是一寸高的小人儿(把师付的付字分解开是一个人字。一个寸字)。
对师父的尊敬,不是师父要求你这么做的,是你自己的人品决定你怎么去对待师父的。
我这个人由于从小习武,倒还是比较守规重矩。现在50几岁的人了,只要在街上遇到小学时候的老师,也是赶紧跳下车来向老师问好。老师便转身对别人介绍说我是她66年以前的学生。满脸的自豪和激动。
我的启蒙老师何淑淦先生是我小学时候的老师,一生坎坷,遭际很不一般。等到那场动乱结束从新工作后。总想追回损失的时间,一直忙于政务与事务之间。退休后还在发挥余热,很少有时间指点学生和弟子练拳,所以当时门下的学生弟子有好多人改换门庭,以后便再也不见面了。我尽管到处拜访名师。可是一直是找点时间就去看望老师的。看着老师瘦削的身躯和日见苍老的面庞。心里是感慨万千。
现在有些人练拳之余。喜欢和人比师父。有的人喜欢说我师付岁数多大多大了。有的人则说自己师付已经作古。其实我们练武之人,大家心里都明白。什么是功夫,你要是自己没有功夫,说你师父是天下第一。甚至是武林盟主东方不败都没用。
前几天和一个拳友闲聊。他说:“我师付那……啧啧。”言下之意是师傅功夫好的了不得,当今天下没比的。我随口问道:“你怎么样?近年来有长进么?”聊的久了,此兄便露出一些怨衍,说师傅的儿子才练三,四年,比他们练十几年强的太多了。我这个人好开玩笑。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正形。便和他逗着玩说:“比如你师付有十成功夫。只传给你两三成。我师父有九成功夫。传给我六七成。要不是我笨。师父会把他的东西都传给我。你说是你的功夫好?还是我的功夫好?是你的师傅厉害。还是我的师父厉害?”此兄黯然不语。后来我对他说:“你不要和大家一起去看你师傅。不要凑什么节假日,要一个人去到老师家里,小酒盅一端,对老师直接讲,我今天带着几个问题,希望老师给我解惑。
比你跟在大家身后一起听老师喊一二三做动作。要学的玩意儿多得多!”此兄深感如是。连连夸我够意思。我这个人不禁好话,一夸就晕,那天正值有闲暇,便和此兄开吹。:“告诉你吧!我过去在外面投师访友的时候,有个秘诀,屡试不爽,常用不衰。你去找你老师的时候就问他个'一问两后悔’”此兄不解,连连问我什么是'一问两后悔’,我说:“你听好了,你问的问题。老师告诉你了。你走后他自己后悔,心里想。我研究了几十年的玩意儿,怎么他一张嘴,我就给他了?此后悔一也。如果老师没告诉你,你走后他还是后悔,心里想怎么这么个问题都没给你解答。学生出门不骂自己是笨蛋吗?此后悔二也”此兄听了哈哈大笑后,又连连追问,这是个什么样的问题?我故弄虚玄说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后来我又告诉此兄,:“我现在得遇振肖师父后。实在是用不着'一问两后悔’这种歪招了。每次和振肖师父见面。振肖师父因为我们之间距离太远,好久不能见面。所以总是根据我们现有的程度,想方设法让我多多明白一些道理。并且详尽的讲解动作的准确性、肢体的配合、内劲的转换等等。师父每次总是说:“不用想着学什么招法和技法,关键是学会练法。把功架搞准确了,回去你自己能练了,什么功夫都是在正确的功架里出来的,正确的功架是一切功夫的基础。”哪次都是把我灌的头大。笔记和脑记都是超饱和状态了,你说我还顾的上搞什么'一问两后悔’吗?现在我用不着这个'绝招’了,才说给你知晓的”。此兄感叹之余一脸的艳羡。
说实话过去外出学拳的时候,真的是没办法啊。不抓住关键问题请教那些大师,真的是要白白的浪费时间精力和财力的。记得过去有一次一位师叔来我们荷泽,住在一位师弟家里,我们大家都去请教,我当时就想看看这位师叔的腰裆是怎么转换的,便没有跟在后面一起比划,蹲在一边看师叔演练套路,事后这位师叔对别人说:“这个小子(指我)老是想偷我的玩意儿。他才是真的要学东西哪!你们啊!”记得一次1983年在某地学拳的时候。某师弟对我说。某某得了老师的很多真玩意儿,因为给老师从美术馆弄了一幅画,价值五位数。1983年五位数啊。乖乖!我听了也是咂舌。这些武师的做法和品德。与振肖师父、豫霞先生、洪公均声、爱艺师姑等前辈对我等后辈的关爱之情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啊!我说的这些陈年旧事,其实只是我在学拳道路上遇到的点滴事例。现在的社会经过开放改革。有些拳师的头脑也改变了,也有经济意识了,这个不能不说是武林界的悲哀。
随口再说一件小事,这个事情过去了二十几年我还是记忆尤新,我第一次去徐州学拳,我的师姑许爱艺女士见到我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练的怎么样了。当爱艺师姑知道我还没有吃饭的时候,即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吩咐我给她照看一下门市。转身就走了出去,当时爱艺师姑正经营着一家国有的日用百货店面。过了一会就端回来一大碗热汤面,看到我站在店门外,师姑便问我为什么不坐在里面。当时她的那个钱柜就那样敞着口,师姑就放心的走了。这可毕竟是我和师姑才第二次见面啊。师姑知道了我的避嫌想法。便笑了说:“咱们都是自己人那里来的那么多想法?你呀!”当时我吃了饭就练拳请师姑指点,爱艺师姑深得洪公均声先生喜欢。
也可以说是门内的佼佼者了。对拳理拳法很有见地,功夫也是相当的不错,在此后的几天里,都是由师姑安排我的学习日程,那些天师姑把我安排在离公园最近的地方住宿。每天早晨来旅馆喊我起床去公园练拳,白天我就跟师姑在她的店面里练拳,最后我临来的那天,师姑告诉我要带我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师父陈振肖先生。师姑当时告诉我说。希望我能见识一下传统的功夫。(由于种种原因我当时没有跟随振肖师父学成拳。可能是缘分不到吧!)当时下着小雨,我们来到振肖师父的工作地点(铁路道扳房),只见到振肖师父的工作间外面。有一块平地,都给师父练拳踩的非常光溜,当时下雨我走在上面一个劲的小心别滑倒了,心里确实明白这个人是个'练家子'。把这么一片土地都踩的不浸水了。得多么长的时间啊!
那次临到返程的时候师姑问我。要不要给孩子和家人带什么东西。并歉意的说:“你看这么多天也没给你留时间逛街。我觉得你是来学拳的,所以就给你把日程安排满了。”你说象我师姑这样的师门前辈你这一辈子会忘记她们对你的帮助吗?
我个人认为学习中国传统的文化和拳术都是一样的,不懂得尊师重道,是绝对学不到真正的东西的.我说尊师重道的尊师不是见了师父就打立正,就点头哈腰。我个人认为尊师是好好练习,努力掌握师父教授的功夫。对得起师父付出的辛劳,还是那句老话:对师父的尊敬,不是师父要求你这么做的,是你自己的人品决定你怎么去对待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