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教我负天下人 休教天下人负我

Yee君说——

人类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在亦正亦邪的电影角色中,我们似乎也能从自己的身上看到他们的影子。当我们产生同理心时,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糕,但当我们露出一些天生的小邪恶时,事情往往会变得正确而符合准则,那些具有“黑暗三位一体”特征的人们往往也会成为人群中更有领导能力的成功者。“宁教我负天下人 休教天下人负我”,世界果真应该如此吗?


万圣节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允许我们做 “坏事”的一晚。但是一些科学家却说道,除了万圣节,我们在平时也会纵容自己做一些坏事。

心理学家德尔罗伊·鲍赫斯是一位专门研究人性之恶的专家。作为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研究实验室的负责人,德尔罗伊·鲍赫斯研究了“黑暗”人格的诸多特征。在2002年,他和另一组研究人员发现了“黑暗三位一体”理论,即三种截然不同的反社会人格特征:1.自恋或强烈的自我推销2.马基雅维利主义,喜欢操纵周围人的情绪3.冷酷无情,自我膨胀,容易冲动。

在 2013年,基于德尔罗伊·鲍赫斯实验室的研究成果,科学家们将黑暗三位一体这一元素加进了第四期“日常虐待”实验。在由鲍尔斯实验室的科学家伊林·巴克尔进行的一系列实验中,参与者会被询问他们是愿意杀死虫子、或者帮助灭虫者杀死它们,清洁厕所,还是愿意把手伸进冰水里60秒。

53%的受访者说他们要么杀死虫子,要么帮助别人一起灭虫;那些选择愿意杀死这些虫子的人(约占受访者的26.8%),随后科学家向他们展示了三只木虱——分别叫Tootsie(小宝贝)、Muffin(马芬小蛋糕)和Ike(艾克)和一个咖啡研磨机(参与者不知道的是,这些虫子被放进的咖啡研磨机的刀片是塑料制的,这些虫子其实并没有被绞死)。这26%的参与者不仅“杀死”了部分或全部虫子,而且他们中的一些人还说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

当实验涉及到引起人类不适的行为时,研究小组发现了类似的结果。在另一项实验中,参与者被要求与他们在另一个房间的“对手”比赛电脑游戏(其实那个房间并没有人)。如果他们赢了,他们就有机会用一切方法发出噪音来“分贝轰炸”他们的对手。研究证实,参与者中的大部分人都愿意用大声的噪音来攻击对方;与此同时,虐待狂们不仅喜欢把声音弄得更响,而且还愿意完成一些更加无聊的任务。人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不厌其烦地去伤害别人——这一发现让德尔罗伊·鲍赫斯感到十分的意外。

“精神病患者的冲动自私性格、自恋者的自我崇拜情绪……这些都是相对已知的领域,并且有着大量相关的研究资料。我们都知道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群人存在。”他解释道,“施虐狂在某种程度上会做出让我们出乎意料的事情——事实就被摆在我们面前,但这些行为会被规范化到人们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步。”目前研究者还不清楚社会上会有多少人会倾向于人格中的黑暗谱系 ,但据估计数量可能会很多。

在今年7月,哥本哈根的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些黑暗人格的新特征,他们在原有特征上加上了“利己主义”和“恶意”这两个词,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黑暗核心”的特点。也就是说,如果你有这些特质的其中一个,你可能还会在日后表现出另一个或多个其他特质。

但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首先,这些发现可能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在一个不断变化的社会道德观中,邪恶的概念意味着对传统道德和法律的违背,这个一成不变的概念已经困扰了人们几千年。然而现在,我们有了更多的研究工具例如:心理学、神经科学、遗传学等,这些理论很好的帮助了我们研究和检测了邪恶的根源。

过去半个世纪关于邪恶的研究表明,我们大多数人都有潜质成为邪恶的人。伦敦大学学院心理学家朱莉娅·肖说:“关于谋杀这样的事情,我认为大家高估了这些行为所涉及的邪恶程度。”

朱莉娅·肖是即将出版的《邪恶:人性阴暗面背后的科学》一书的作者。她说,围绕在邪恶周围的神秘主义让人们不再把自己视为潜在的犯罪者,但大多数邪恶的行为都是由相对正常的人在短时间内做出的错误决定造成的。她说:“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

另一方面,我们都有使别人失去正常人性的本能。科学界有一个叫“非人化”的研究领域,其中最著名的是二战后关于蒸汽的著名米尔格拉姆实验,该研究旨在探索如何让信任和权威可以轻松的去伤害他人,这个20世纪70年代著名的研究表明非人化在动员组织大规模杀戮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一些研究人员,包括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的菲利普·津巴多博士认为非人化是人类邪恶产生的基础。包括最近的实验表明“公众非人化”的倾向是一种强大而简单的力量。

2017年的一项相关研究表明,“普通人”很容易成为我们熟悉的网络流氓,如果在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心情和状态很差,并且接触到了其他网络流氓,这部分人被同化的几率会翻倍。即便是那些在生活中看起来很完美的人,他们也会在那种情况下本能地去享受别人的痛苦——正如《美国最搞笑的家庭录像》第29季中充分展示的那样。

邪恶不是人类后天习得的行为,2013年的一项研究发现,4岁大的孩子就会有幸灾乐祸这一情绪,以及对别人的不幸感到开心的状态;当他们认为一个人活该遇到这种不幸的事情时,他们的反应尤其强烈。今年的另一项研究表明,6岁的孩子宁愿把钱花在看一个反社会的木偶被惩罚的情景剧上,也不愿把钱花在买可爱的贴纸上。这其中难道没有显示出人类的本能吗?这种情绪最早会出现在5岁的时候,研究人员在9到13岁的人群中也频繁地观察到这一现象。

换句话说,我们所认为的应当被谴责的行为不仅仅是暴力的掠食者和其他我们称之为邪恶的人的专属行为,它是我们所有人人性的一部分,它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存在在我们的身上。

然而,有些时候这种小的邪恶却是对我们有帮助的。再想想黑暗四分体这一理论——即马基雅维利主义、自恋、精神变态和日常虐待。这些特征在人群中如此普遍,说明这些坏的东西是有它进化的目的的。

小的邪恶是一种潜在有用的交配策略,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的——2014年的一项研究似乎证实了女性确实会被我们所说的渣男所吸引。研究人员让128名女性给虚构的男性角色的吸引力打分;尽管这128个模型的外表不变,但女性一致认为具有较高指数“黑暗三位一体”性格特征的男性对她们的吸引力更高。

在2016年的另一项研究发现,自恋的男性在约会方面比其他男性更加成功;在女性中,心理变态也与短期的交配吸引力呈正相关。德尔罗伊·鲍赫斯团队在2014年发表的一篇关于黑暗人格分类的文章中提及——大家更喜欢与具有黑暗人格的人打交道,而不是一个乏味的人——他们把这两种人比作“活火山”和“死鱼”。

还有更多的证据表明,这些黑暗的特质在其他方面得到了好处。自恋者在面试中往往表现的也更加出色。有马基雅维利主义倾向的人会在董事会或领导职位上获得成功。正如记者乔恩·荣森在2011年出版的著作《精神变态测试》中所发现的那样,在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中可确切被诊断为精神变态的人约为4%,是一般人群的四倍。在2018年发表在《应用心理学杂志》上的一项综合分析也表明,精神变态和领导能力之间存在一种微小但真实的联系——这意味着我们更有可能崇拜甚至跟随那些表现出精神病态特质的人

我们甚至可以认为: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也可能是进化上的适应性的一种表现:一些研究表明战时虐待行为可能会抑制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进一步恶化。德尔罗伊·鲍赫斯和他的同事认为,在普通人的生活中,习惯性虐待者可能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位置,特别是在一些需要惩罚机制的职业中。

“如果条件允许,你就一定会做些偷工减料,一些卑鄙的事情,甚至这些虐待者的存在是为了达到最有利于社会的目标。” 德尔罗伊·鲍赫斯说。“如果你只是每天坐在沙发上,做一个完美的人,你在改变社会和贡献价值方面是毫无用处的。”

这些被视为邪恶的行为和想法甚至可能成为社会进步的动力。朱莉娅·肖就是一个争取LGBTQ(性少数群体)权利的例子:在近代历史上的文化背景下,性取向差异一直被视为对历史社会规范严重违背的存在。愿意挑战这一规范意味着边缘化社区的权利的增加。“这种打破规则能力的提高会导致这些问题最终的解决。” 朱莉娅·肖指出。

我们对邪恶行为的定义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但有一点是正确的:我们并不总是那么可怕和邪恶的。我们成立许多社会组织来保护和支持人群中最脆弱的群体。我们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大声谴责侵犯和堕落的行为。我们许多人会积极宣传反对战争以及很多不平等的思想。不管新闻媒体想让我们相信什么,我们也不会变的更加邪恶。

认知学家斯蒂芬·平克在2011年出版的《人性中更好的天使》一书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观点:人类正在变得越来越好。他说,当社会倾向于文明,当社会积累了一定贸易、商业、技术和教育的福利时,暴力就会随之减少。研究人员称,阻止邪恶行为的是我们的移情行为。

积极了解别人的感受和情绪这一良好的品质被认为是邪恶的解药。然而这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善,耶鲁大学心理学家保罗.布鲁姆博士在2017年出版的《反对同理心》一书中,论证了人类文化中对同理心的推崇,追溯本源只是一种对道德底线无意义的坚守。

保罗·布鲁姆在他的书中举了一个例子,在1995年的一个研究中,研究人员告诉受试者一个叫做雪莉的女孩患有一种致命疾病。雪莉现在就在等待治疗的名单上,但她在名单靠后的位置,在她之前还有很多其他的孩子。参与者被告知他们可以把雪莉移到接受治疗列表的首位。

那些只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被问道答案的人认为,她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等到自己被治疗的机会。但是那些首先被灌输了去切身体会她痛苦的感受,并和她产生共鸣的人,更倾向于把她接受治疗的名额提前。同理心导致参与者做出一个不公平的、情感化的决定,但这会让其他孩子处于不利的位置。在保罗·布鲁姆自己主持的实验中,他发现人们越是善解人意,就越倾向于对那些造成痛苦的人施以更严厉的惩罚。

换句话说,同理心是一种不完美的存在。至于邪恶,做坏事的人没有什么特别或可怕的地方;因为我们这些看起来“正常”的人也有可能做出跟他们一样的事情。那么为什么我们会变得不那么邪恶了呢?我们之所以看起来不那么邪恶,不仅是因为我们拥有对他人的同情和善良的一面,还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有一种邪恶的潜质。

保罗·布鲁姆说:“当我们意识到危险的一面,我们就能控制住它,同时警告自己这种邪恶的心理不会消失。”他认为,我们可以假装自己都是无辜的,但最好还是要明白邪恶其实一直在我们的身体里,不会消失。

了解这一点意味着我们在使用标签时应该更加小心。对邪恶的治疗使我们对自己的邪恶视而不见——对我们称之为邪恶的人的人性视而不见。

END

作者:Linda Rodriguez McRobbie

原文标题:

Why a little evil is good — and a lot of empathy is bad

译者:Sara Yang

编辑:杨柿子

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在译言整合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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