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峰:狠下心来做父亲

狠下心来做父亲

刘文峰

常有人问我有几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一回,当我告诉一个问话者我有两个男孩时,人家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两百万啊,你两口子拼吧,啊哈哈哈哈......”你懂的,这个人的幸灾乐祸!我被气笑了,也跟着这个据说有视网膜剥离症的胖女人“啊哈哈哈哈”。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养两个孩子受两倍的累,这不假,但是,养两个孩子也有养两个孩子的乐趣呢。人常说“一孩儿一脾性”,如果不养两个及以上的孩子,您对这句话的理解就不永。

可是,我今天说的并不是多养孩子的乐趣。我倒要说说,一个男人成了父亲后是怎样变狠的。

因为体质不好,小儿三岁的时候,我们给他报了个京剧兴趣班,刚开始学可能不适应,才学了两次他就不想去了。开始给他讲道理。可是,跟小孩儿讲道理就如同买了好吃的不让他吃一样难。好说歹说,一开始不吱声,再说眼里就开始掉金豆子了,一边哭一边说:“为嘛小乐乐不去学呀?”小乐乐是他的玩伴,刚才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小乐乐在看动画片儿,在小乐乐家的汽车装具店里——我们家的蛋糕店和他家的店只隔着几个门头。怪道不愿去学戏了,这是恋着电视呢!我抓住他的小胳臂拖着他走,他往后挣脱,我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强行抱起来就走。小东西那叫一个挣扎,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我几乎是半抱半拖——他的一只脚沾地儿乱踢——从马路这边抱到了马路那边,许是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嚷:“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后面是一长串哭音。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使狠。后来想想,其实挺不忍的,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硬被压腿、吊嗓子、走圆场给占去了一部分。京剧兴趣班的学习持续了一年半时间,因为教课老师的身体原因才停止。

第二次对他使狠看上去就文明多了。孩子放学的时候,我们还没下班;我们下班的时候,孩子已经到家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孩子一个人在家。正愁他没人陪伴的时候,有人送了我两只仓鼠,正好,让这两只萌物暂时陪着他也挺好的。我去买了笼子,孩子的妈妈从网上买了宠粮,孩子得到这样一个小伴儿高兴坏了。这时候孩子已上四年级,课业慢慢地紧起来了。以前孩子作业做得挺快,自从有了仓鼠,我发现他一会停下来给仓鼠弄食儿,一会给仓鼠添水,做作业的速度慢了许多,而且他眼瞅不见就将仓鼠托在掌心里逗弄。巧巧,孩子妈给仓鼠换刨花的时候被咬了一口,我们怕仓鼠咬到他,会传染病毒什么的,心里就有了把仓鼠送走的念头。孩子怎么会愿意!这时候两只仓鼠已生了一堆宝宝,这些小东西一天一个样儿,简直萌化了人心。好说歹说,最后达成了一个中庸的协议:一周内,有六天时间,孩子妈将仓鼠带去她上班的地方饲养,周六的时候带回家来陪伴小儿。小儿无可奈何得答应了。刚开始我们都遵守着决定,后来我们慢慢地又想到了让孩子永久放弃饲养仓鼠的一招:将仓鼠放生在垃圾堆上,将笼子带回,就跟孩子说仓鼠老死了(事先我们特意给孩子普及了一下有关仓鼠寿命的问题),孩子半信半疑,看着空空的笼子。闷闷不乐了很久。我们在这件事上做了两面三刀之徒,真不知羞也。

最近一次对孩子使狠就在几天前。有一天晚上,孩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我和孩子妈在外屋——我在看工作群的信息,孩子妈在洗脚,忽然她站起来冲进了孩子的房间,接下来就是厉声要求孩子“交出来”。交出什么来?我寻声也进了孩子的房间。孩子捂着上衣的口袋,不让我们动,嘴里直念叨:“这是我的衣服,你们没权翻看!”好,我们没权翻看,我们也没权打你,可我偏偏今天就打了!我去厨房戳了一把扫帚,用扫帚柄狠狠抽了他一顿。因为挨了打,双手就不那么护着口袋了,我从他上衣里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原来,孩子妈刚才不经意发现他一边做作业一边扒弄着口袋,因为他太投入了,大约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竟一动不动——这才让人看出了端倪。打完了他,我们像审贼一样审他,问他手机是哪里来的,他说从同学那里买的。正好前几天我们发现他私拿家里的钱,就想当然地认为孩子肯定偷了很多钱。打也打了,审也审了,我们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班主任,在班主任老师的协助下,我们终于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他是借的同学的手机。之后孩子被停课一天,写了检讨。后来,我们慢慢问孩子,才知道,这家伙已经大概在三个月前就有了手机,怪不得近期他不让我们在他的房间陪他写作业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成绩一直在下降了。为这件事,我们损失了一柄扫帚,他借的那部手机,还有一台电视——扫帚是打他打断的,手机是我用了洪荒之力,在地板上连摔两次摔坏的,电视是我用马扎砸坏的,敢偷看手机,今后每周看一次电视的娱乐也免了!真真气死人了!

也许孩子现在还不能理解,大人有些过激做法的真正原因,就便理解也不想这些过激做法的后果作用在自己身上,挨骗,挨说,挨打,总不是让人愉快的事。

我也不能说,为了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我这么做就是正确的。我自己从小没挨过的,现在反而让孩子承受,实在不应该。

这是作为人家的父亲的一个败笔,让我心生忏悔,却难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也是我作为人家父亲的一个无奈。好难为人也!

责编:丁松    排版:丁智群

作者简介

  

刘文峰:笔名文峰,山东省德州市作协会员,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喜爱读书码字儿,相比读书码字儿,更爱种花养草。曾在《朔方》、《凤鸣》、德州晚报等杂志报刊发表过多篇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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