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连云港诗歌方阵|王军先作品选(1)
连云港是中国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中国十大幸福城市、江苏沿海大开发的中心城市、国家创新型城市试点城市、国家东中西区域合作示范区、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成员、《镜花缘》《西游记》文化发源地、新亚欧大陆桥东方桥头堡、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首个节点城市、丝绸之路经济带东方桥头堡、国际性港口城市、中国十大海港之一。
近年来,连云港诗歌创作呈现前所未有的良好局面,先后涌现了一大批优秀诗人和优秀作品,在全国逐渐崭露头角,诗歌方阵也已形成。为了助推连云港诗歌走向全国,从2016年7月6日起,中国诗歌报公众平台连续推出连云港诗歌方阵,以展现连云港诗人的厚重底蕴。
A、王军先,男,1962年9月生。连云港市作家协会秘书长,连云港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连云港市文联委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第十批签约作家。《连云港文学.纪实》(双月刊,公开发行)执行主编。
B、先后在《诗刊》《钟山》《扬子江诗刊》《雨花》《延河》《人民日报》《新华日报》和《小说月刊》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和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多篇(首)。
C、长篇诗歌《我的爹娘 我的村庄》,为江苏省作家协会第十批签约项目(2015年);组诗《丰碑》获江苏省作家协会和《扬子江诗刊社》等主办的全国廉政诗歌大赛优秀作品奖;散文《过年的滋味》获《散文选刊》杂志举办的全国散文奖三等奖。诗歌《面对炊烟》入选《江苏文学五十年.诗歌卷》;系列散文《乡间人物》入选中国散文学会主编的《中国散文大系.抒情卷》;著有诗集《多雨季节》、散文集《敏感香水》、作品选集《海滨城市》。
D、敬启:王军先的长篇诗歌集《我的爹娘 我的村庄》,由著名诗人、《扬子江》诗刊执行主编胡弦作序,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定价50元,欢迎爱诗的朋友邮购,免收快递费。开户行:中国银行连云港海州支行,户名:王军先,卡号:6217856100022343393 手机:1053260103,QQ:1053260103,凡已汇款的朋友请在手机或QQ留言。
亲人(四首)
——节选自王军先长诗《我的爹娘 我的村庄》
母亲
母亲,这位来自邻村的女孩
你小小的内心
沉静如莲
待在春天的姿势一定很美
从毗邻的那个叫做小安营的村庄
嫁到王巷村的时候
母亲才二十一岁
那时,桃花正艳丽如火
有着粉红脸庞的母亲
一如桃花,在那个春天浅浅一笑
微凉的春风即刻变得柔和起来
据说父亲是被我舅爹看好的
便托我的一位远房大爹提亲
应该是秋天吧,红高粱高过山顶
映红了宁静的村庄
谷子的颜色也是一片金黄
时光流转,所有的色彩都是短暂的
村西的红土山红得像火
王巷,你这小小的村庄
在母亲的目光里竟是如此迷离
二月春风,三月桃花
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情怀
这小小的村庄为何如此宁静?
只因年轻的母亲在这小小的村庄驻足
只因面如桃花的母亲轻轻走在曲曲折折的深巷里
二月春风似剪刀,谁的眉宇在瞬间打开?
端庄,贤淑,美丽,善良
这些美好的字眼都是为我母亲预备的
从春天到秋天
从渐次开过的满是繁花的季节里
母亲沉静如莲
走过村庄的身影融进了巷口的朝霞
母亲啊,我亲亲的母亲真的不易
一回回早产,让母亲痛苦不已
月子里,母亲不能推磨
性情乖张的三姑总是不能理解母亲的伤痛
非要让母亲跟她一起推磨
奶奶说,你大嫂坐月子不能推磨
难道你不懂?你这x养的!
奶奶的骂声不能阻止乖逆的三姑
无奈,母亲只好和三姑一起推磨
走了没有两圈,殷红的血
顺着母亲的裤脚一点点地流下来
一会儿就浸湿了磨道
母亲含着泪,忍着疼痛
继续推着硕大的磨盘
一阵眩晕让母亲摔倒在磨道上
奶奶看见躺在磨道上的母亲
把三姑骂得狗血淋头
“你个x养的,这下你安心了吧!”
气愤的奶奶挪动小脚
把母亲扶到屋里
这是九月,季节寒凉
疼痛的母亲躺在床上放声大哭
我亲亲的母亲啊
我苦难的母亲啊
我忍辱负重的母亲啊
在深秋的风里
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微弱
从田里干活回家的父亲
唯有陪着母亲一起流泪
是谁帮母亲擦干了眼泪?
是谁在深秋用一句句话语
安慰我伤心欲绝的母亲?
有一天,也会为人母啊
我性情乖张的三姑
是你在母亲的伤口上一次次地撒盐
你为什么会这样呢?
母亲不能吃用黏高粱做的汤圆
三姑却偏让母亲吃
奶奶怕三姑惹出事端
盛饭的时候,就在母亲的碗里盛满饺子
上面再放几个汤圆
在三姑的碗里盛满汤圆,上面再放上饺子
奶奶说,三丫你看看
你大嫂的碗里都是黏汤圆
你这碗里都是饺子,赶紧吃吧
母亲性格柔和,与世无争
即便这样,三姑出嫁以后
母亲还是一如从前地待她
把自己陪嫁的妆奁
全都让三姑作为嫁妆带走了
为人母的三姑也对当初的举动
有所悔悟,对母亲也渐渐好起来
牵牛花爬满了门前菜园的篱笆
红的,紫的,蓝的
它们总是在清晨说着悄悄话
番瓜花在夏天开得最热烈
那金色的花蕊挂满了金色的花粉
蜜蜂的嗡嗡声,蝴蝶美丽的翅膀
我知道这个夏天注定是要过去的
所有的快乐和不幸也都会过去
门前的古槐树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花
一独嘟噜,又一嘟噜
这满树的花朵是母亲的叹息吗?
当十三岁的哥哥夭折
当八岁的姐姐夭折
当母亲的痛苦挂满了这一嘟噜又一嘟噜的槐树
面如桃花的母亲
身影拂过朝霞的母亲
你为什么独自流泪?
大雪封山,冬天盖住了所有的季节
白色亘古如斯
忧伤亘古如斯
痛苦亘古如斯
这小小的村庄藏满了母亲的泪水!
时光一定会在1962年的夏天定格
这个夏天,百草丰茂,鸟语花香
农历六月十三,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
为母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小小的生命,这姗姗来迟的生命
是母亲唯一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被泪水洗涤的母亲
已经走过了三十二个夏天的母亲
依然沉静如莲,面如桃花
我在母亲的怀中酣然入睡
面对这小小的生命,母亲
你腮边泛起的红云竟是那样持久
一如这笼罩着村庄的万丈霞光
我疲倦的母亲
我幸福的母亲
我有着苦楝树一样命运的母亲
终于在一九六二的夏天
绽开了久违的笑脸
尽管母亲也会老去,但我
却永远会怀想母亲端坐在盛夏时光
怀抱刚刚出生的我
沉静如莲,面如桃花
此时,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哽咽声止不住在房间里弥漫
键盘上的泪珠
让这个初春的上午疼痛不已
窗外的白玉兰点点滴滴
多像我郁积于胸中的始终无法说出的怀念
爱人
谁会想到,在九月
一位十九岁的少年
与一位十八岁的如花似玉的
少女相遇,时光开始定格
她那白皙的面庞恰如银盘
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生动
九月,那是一个秋天
我十九岁的心空
纤尘不染,当阳光照过来
当秋风吹过来,当河堤上的树叶弥漫开来
谁会想到,这场经由邻家大婶导演的爱情
竟会坚如磐石,那些风,那些雨
那些久别重逢的欣喜
真实,持久
历经五年的等待
当初的少年和少女
终于走向婚姻的殿堂
那位曾经羞涩而又迷人的恋人
已经成为我美丽的新娘
这是1985年的正月初六
那些堆积的情感,在早春发酵
天气阴沉而又寒冷
母亲说,这样的天气厚诚
预示着婚姻的美满与幸福
是的,两颗年轻的心
从春天出发,心手相牵的日子
所有的梦想刚刚打开
沿途的风景,总是绚丽多姿
瘠薄的土地也照样生长爱情
守望相顾,最坚定的信念
往往都是在擦干泪痕之后才萌生
不是因为贫穷而相爱
而是因为相爱才渴望幸福
挑野菜,打猪草
用汗珠穿起一个个日子
平淡,庸常,炊烟的高度
还有阳光的炽烈
在叙述着一个个年轻的故事
这一年的12月26日
也就是农历十一月十五
这一天的深夜,黑暗在远处聚集
爱人的嘶喊声划破了村庄的宁静
持久的阵痛,幸福的等待
我在门外徘徊
接生婆的恭喜声让我兴奋
此时,儿子的呐喊声
掀开了他人生的第一个章节
也成为那个寒冷的冬天
最真实的温暖
此刻的爱人一脸静美
人生二月天
幸福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幸福的
从五年前的秋天开始
等待的距离已不再漫长
叫一声爱人,我亲亲的爱人
谁会相信,历经五年的风雨
我们才等来这一天的幸福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
儿子的欢笑声,把我们
清贫的日子,点缀得五彩斑斓
其实,幸福与痛苦之间
只隔着一层纸,如果幸福多一点
痛苦的感觉就会少许多
儿子,这小小的生命
我们亲亲的宝贝
因为你的到来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晴天
每天都是鸟语花香
我生命的底色瞬间生动起来
你的一颦一笑
你的摸爬滚打
让我理解了幸福的含义
我亲亲的儿子,我亲亲的爱人
相逢是缘,能够成为生命中最亲近的人
那是数万年的造化啊
我们相聚于人生这艘航船
无论浊浪滔天,无论波澜不惊
我们都会一如既往
我们都会和衷共济
祖母
祖母,身材瘦小的祖母
裹着小脚的祖母
背负着深重苦难的祖母啊
你的眼角为什么总是沾满泪水?
坐在夏天的黄昏
我身材瘦小裹着小脚的祖母
和我讲起昨天的故事
常常用手抹着眼角
祖母,我深深爱着的祖母啊
那些伤痛那些屈辱那些数不清的疼痛
你又是如何独自承担的?
祖母,身材瘦小裹着小脚的祖母
那年春天,你颠着小脚向邻村的娘家求援
希望借点粮食度过这个难熬的春荒
娘家不借,说赶紧回娘家吧
守着那一家老小永远有受不完的罪
想想家中瞎眼的爷爷
三个闺女两个儿子
还有一个小姑子
奶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
就算我到你们家要饭的,你们也应该给一口饭吃吧
决绝的娘家人,如同铁石心肠的娘家人
一粒粮食也没有借
奶奶向二姨奶借条裤子穿
她不但没借,还说再不回娘家就跟你断绝来往
我灾难深重的祖母啊
抹着眼泪颠着小脚
从娘家回到了王巷的家里
在漫长的岁月里
祖母再也没有去过仅有一村之隔的二姨奶居住的山北头村
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直过了很多年,祖母也没有到娘家走动
老死不相往来,祖母硬是用泪水
喂大了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祖母,颠着小脚身材瘦小的祖母
从海州背盐回到集市上卖
一路上要穿过十八条大大小小的河流
齐腰深的水,祖母眉头不皱就涉水而过
这是春天吧,这是秋天吧
涉水而过的祖母被冻出了毛病
例假没有了,人也病倒了
祖母就颠着小脚到田野上找来益母草
熬成益母膏兑水喝
祖母的病就一天天好了
那是深秋的田野啊
洁白的芦苇花在风中独自而立
祖母的泪水在深秋的黄昏静静地流淌
那一年,为了给瞎眼的爷爷“冲喜”
还没到喜房的母亲首先来到爷爷跟前
说:我大,你的眼睛好了!
真的很灵验,祖父的眼睛很快就复明了!
那是夏天的一个上午
树上的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喜悦的祖父,喜悦的祖母
喜悦的父亲母亲,还有家人
金黄的番瓜花开满了菜园的篱笆
牵牛花或紫或蓝或红,情话绵绵
祖母,熬过了严冬的祖母
把眼泪独自咽进肚里的祖母
在祖父和家人的笑声里眉头舒展
有一年,祖母在村西的青龙山上捡火石(石英)
看见一个大葫芦,旁边还有几个小葫芦
祖母看完就走了,后来忽然想起
这个带着许多小葫芦的大葫芦莫不是宝贝?
祖母返回山上去寻找
哪里还有带着许多小葫芦的大葫芦?
果真是宝贝啊,一直过了多少年
说起这个故事,祖母还是一脸的懊悔
我为什么当时不把他们摘下来带回家呢?
要是带回家,用这个宝葫芦摇一摇
也许我们全家就有吃不完的好饭好菜
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了
六月短暂,七月短暂
数不清的苦难都在祖母的一双大手上悠忽而过
当阳光照进来
当春天的风带来了温暖的气息
身材瘦小裹着小脚的祖母,面色酡红
总会坐在我家一楼的走廊上讲过去的事情
孙辈曾孙辈绕膝,叽叽喳喳
像一群小鸟在这棵擎天的大树上筑巢
鸟语花香,谁的歌声渐渐漫开?
谁的笑声在春天的正午久久不散?
2000年的正月二十八
一场大雪覆盖了小小的村庄
也覆盖了身材瘦小裹着小脚的祖母
我看见一双双脚印在泥泞的雪地是那么清晰
九十七岁的祖母,颠着小脚在雪后的道路上渐渐走远
正月大雪,雪后初晴
我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我要用我的泪水把道路上的积雪融化
裹着小脚的祖母走在这条路上
才不会滑到
啊,祖母,我灾难深重的祖母
我裹着小脚身材瘦小的祖母
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身影
我已泣不成声
父亲
你无法想象,一位十三岁的少年
肩挑四棵大白菜,跟在爷爷的磕头兄弟后面
行走在通往海州的土路上
每天都走在这条求生的路上
把卖白菜挣来的一点钱
再到邻村的集市上换成山芋干
维持一家的生计
你哪里知道,这位十三岁的少年
就是我的父亲,就是我苦难深重的大啊
他稚嫩的肩膀,哪里担得起这生活的重荷?
多少年了,那位挑着四棵白菜
踉踉跄跄的十三岁的少年
在我的心中渐行渐远,又清晰可辨
爷爷眼睛瞎了,祖母颠着一双小脚
要拉扯兄妹五人还有一位姑奶
艰难可想而知,作为长子的父亲
过早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一位十三岁的少年,懵懵懂懂
哪里能够承担这太多的负荷?
那一年,十六岁的父亲
行走在通往海州的路上
那些大爷叔叔兄长都走在前头
父亲挑担走在后面
一阵紧似一阵的脚踏车铃声
从父亲的身后传来
父亲侧脸一望,看见一个日本鬼子
骑着脚踏车不停地摇铃
父亲心想,我们挑着担子都要累死了
你xx还不停地摇铃铛
在我们的地面上还咋纲步抖的
老子今天要让你好看
待鬼子来到身后,父亲利用换肩的机会
把扁担从左肩换到右肩
哐的一声,鬼子应声而落
被父亲的扁担捣下了河堤
鬼子骨碌碌滚到河边的时候
好久也没有动静,领头的大爹(爷爷辈)说
这下坏了,鬼子是不是不行了?
兴祥,你下去看看
父亲来到河边,看到鬼子的身边有一滩血
鬼子是被脚踏车的车把撞破额头
失血太多而死去的
大爹带着几个人和父亲一起
把鬼子拖到河边的草丛里,把脚踏车压在他的身上
又把河边凌乱的芦苇扶好
那是秋天,雁阵布满了蓝色的天空
父亲的心中有些忐忑,随即又很镇定
回家的时候,路上站满了设卡盘查的鬼子
大爹带领大家若无其事,顺利通过了哨卡
从那以后,十六岁的父亲
成了庄上的名人,他徒手打鬼子的事迹
不胫而走,那位十六岁的瘦弱的少年
在我的心中无比高大
像一座山,令我仰望
我灾难深重的父亲啊
你苦苦挣扎,你含辛茹苦
当你独自一人的时候
我总是看见你眉头紧锁,目光呆滞
这是为什么?
你内心的苦涩又有谁能洞悉?
岁月远去,往事如风
穿过那些风雨,父亲的目光依然浑浊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
既敬又畏的只有父亲了
父亲并不高大的身躯,就像一棵大树的绿荫
为我的童年以及少年遮风挡雨
那一年,父亲为了多挣一份工分
又揽了看山芋窖的活计
那天早上,邻家二叔看见父亲没有正常出工
就来到山芋窖看看,此时
住在山芋窖里的父亲,因为二氧化碳中毒
已经不省人事,二叔喊来乡亲
把父亲弄到镇卫生院,上帝保佑
父亲终于醒了过来
那是早春,山芋即将移栽到塑料炕里
春风还在很远的地方旋转
当父亲回到家里,我看见母亲的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
我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站在父亲的面前,默默无语
俗语:大大(父亲)恩情还好报,妈妈恩情报不完
其实,父亲的恩情深似海,高如山
你又如何来报答那些静水流深的父爱呢?
父亲对我们既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更有大声呵斥甚至粗言责骂的时候
我把这些都理解成一个字
那就是“爱”,恨铁不成钢
我的童年转瞬即逝,但那些沉重的却无法消散
有一次生病,父亲带我去药房(卫生室)看
医生给了几包药片,把剂量说了好几遍
回到家里,父亲又叮嘱吃药的数量
我坐在凳子上,几包药放在另一个凳子上
就着温开水,我把药片往嘴里送
吃完一片,又拿一片
当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几包药片已经被我吃完
我说,大,几包药都被我吃完了
父亲说,我的天哪
你怎把几包药都吃完了呢?
父亲背起我,一路狂奔
来到村卫生室,向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找来一根鸡毛,向我的喉咙里不停地探
一会儿,我就呕吐不止
地上是水,水里还有刚刚吃下去的药片
医生说,好险,要不是来得及时
就很麻烦了
这时,父亲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刚才失血的脸,此时才有了些许血色
后来,我和弟弟妹妹相继成家立业
父亲闲不下来,就蹬着三轮车
到邻村或者镇上赶集卖一些小百货
挣点零钱,我说,大,你都这么大岁数了
就在家歇着吧,父亲说闲着更难受啊
那时,母亲早已去世,父亲独自一人
那些孤独的时光,父亲都是在卖小百货的过程中打发的
那天,我回到家里,看见父亲的颧骨肿得老高
并且鲜血淋淋,我说,大,你是不是在路上摔倒了?
父亲说,三轮车拐弯的时候,一不小心车子就翻到了沟底
车上的玉烟嘴、帽子、短裤还有针头线脑散落一地
那个初冬的下午天气阴沉,看见父亲脸上鲜红的伤口
我不相信那是三月桃花,也不相信那是落日余晖
父亲的颧骨高高地肿起,每天的早上
他仍然早早就吃过饭,然后蹬起三轮车
继续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早春,咋暖还寒,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萨克斯的旋律在房间如水漫过
忧郁、悲伤,内心充满彷徨
想起父亲浑浊的目光,还有他颧骨上的伤口
那蹒跚的步履,那一阵阵钻心的叹息
让我泪水涟涟,大啊,你在那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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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栏组稿:占森 兰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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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诗花
执行主编:赵海洋
副主编:孟驰峰 江海婵 刘心莲
编辑:艾文华
特邀编辑:兰小兰 李永萍 段芸 黄毅 元传青、占森、白小仙、寻梦、蓝雪、何苦 陈朝国、张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