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沛誉||忆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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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赵沛誉，中国诗歌报成员，青春诗刊顾问、驻站作家，十堰市诗词学会成员。多有散文、诗歌、诗词发表于国内刊物、媒体平台。

忆祖母

文/赵沛誉

祖母过世已有十年，我时时念起她。

那年仲秋，房前的梧桐树还没有被父亲砍掉。傍晚的阳光射过殷殷沃沃的梧桐叶，落在瓷实的泥土地面，来来回回摇曳，仿佛一地闪了光的宝珠。我面向太阳，站定梧桐树的下面，由斜阳把影子拉得修长，霏霏的光线默然洒在脸上，引起温暖、和蔼的感觉，令我顿然的神迷心醉了。

天打了凉，祖母扫起一堆结实的谷物，再用粮柜盛起来，这一天的晒场便结束了。祖母说过，趁谷物滚烫的身子还没有冷却，在各柜里塞几粒樟脑丸，虫子奈何它不得，粮食便可以年对年的存放下去。祖母的话我奉为了真理，收拾谷物时小腿自然跑的欢实。算来也是我勤快，祖母的夸奖每每使我心花怒放，这腿便跑的更勤了。记忆里，这是我得到祖母夸奖最多的年份。

收拾完这些，天已暗暗地朦胧下去，蛙鸣声渐渐地稠密起来。

我的家座成在河边，天黑下去的时候，白天藏在河道石窠里的蛤蟆便“蹬蹬蹬”地跳上院子，仿佛在注视房檐下闪闪的灯光，又仿佛在倾听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我们一家五口也坐下来，围住一口滚圆的石桌，饱尝一天中的晚餐。祖母讲起石桌的流传渊源，奕奕的神采闪耀在湉湉的灯光里。石桌的旁边是两棵孪生的接骨丹，葳蕤的叶子丛丛叠叠出许多层，密不透风，一阵微风过来，便相互曳示着不胜依恋之情。那时乡里传说，接骨丹有祛风除湿、活血止痛、续筋骨的功效，可以用来治骨折外伤和烧烫伤，乡邻四邑上门讨要的自不在少数。熬到初冬，等周围的树木早早落尽了叶子，接骨丹才徐徐地收敛起这一年的峥嵘。

收拾完碗筷，周围的夜色便更浓厚了；我们默然地坐着，对岸的光照进河畔的藕田，娓娓映过来，闪出粼粼的光辉，像美丽的贝壳一般，“微涟风定翠湉湉”，我想便是这幅场景。

那时的仲秋，似乎太有韵味了。关于祖母的那段记忆也俨然成为过往年华里的一场绮梦。如今我才猛然知道，何谓“湉淡清远,如水人生”了呀！

本期组稿编辑：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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