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说《论语》:阳货篇(十)

  一、原 文  
阳货第十七

17.10 子谓伯鱼曰:“汝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二、释 解  

老师对自己的儿子伯鱼说:“你遵行《周南》、《召南》的正性情、厚人伦的教化了吗?一个人如果不依循于《周南》、《召南》,不能诵习于口,会意于心,身体力行,那就像面对墙壁站立着一样,见识短浅,为人呆板,难见温柔敦厚、宁静澄澈的人伦大化的入门之径啊!”
  三、释 字  
犹(猶、猷)

《说文》:猶:玃属。从犬酋声。一曰陇西谓犬子为猷。以周切。段注:《释兽》曰:“犹如麂,善登木。”许所说谓此也。《曲礼》曰:“使民决嫌疑,定犹豫。”正义云:“《说文》:犹,玃属。豫,象属。此二兽皆进退多疑,人多疑惑者似之,故谓之犹豫。”按,古有以声不以义者,如犹豫双声,……皆迟疑之貎。……《释诂》曰:“猷,谋也。”《释言》曰:“猷、图也。”《召南》传曰“犹、若也。”《说文》:“图者,画也,计难也。谋者,虑难也。”图谋必酷肖其事,而后有济,故图也、谋也、若也为一义。《周礼》:“以犹鬼神示之居。”犹者,图画也,是则皆从迟疑郑重之意引伸之。

《玉篇》:猶:以周切。猨属也,犹豫不定也,尚也,可也,诈也,言也,又以救切。

汉字“犹(猶)”从犬酋声。甲骨文左为酒坛形的“酉”,右为“犬”;金文在酒坛上增加了溢出的酒水形而为“酋”。戴家祥《金文大字典》:“按,《说文》字头有猶无猷,猶、猷应为一字,属偏旁左右移位之例。”后字形分化为二,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中说:“今字分猷谋字犬在右,语助字犬在左,经典绝无此例。”本义是指一种进退谨慎多疑的兽类动物。有人说似猴,也有人说似麂,还有说似犬,郭沫若说是鼬(黄鼠狼)。因其进退谨慎多疑,故引申表示犹豫、谋略、谋图之意。因谋略、谋略需事先按时序、地理进行预演谋划,故引申为如同、好比、还、仍、尚且等意。

  四、素 说  

前一章通过“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教导,让人们从正情教化之《诗》的风、雅、颂中,掌握《诗》之赋、比、兴的情感之实,从而达成诗教“兴、观、群、怨、事、识”的敦厚致乐而和合于道义之目的。本章承接前章,通过“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的教导,让人们体悟把握《周南》、《召南》的正性情、笃伦理,于人伦日用的默契教化之用。

老师对自己的儿子伯鱼说:“你遵行《周南》、《召南》的正性情、厚人伦的教化了吗?一个人如果不依循于《周南》、《召南》,不能诵习于口,会意于心,身体力行,那就像面对墙壁站立着一样,见识短浅,为人呆板,难见温柔敦厚、宁静澄澈的人伦大化的入门之径啊!”

本章需要注意的是“汝为《周南》、《召南》矣乎”的“为”字。有学者将其释解为“学”字,不妥。前一章强调的是“学夫诗”,本章是承接前章的继续,是在“学夫诗”的教导后,突出《诗经》中的《周南》、《召南》的正性情、笃伦理,于人伦日用的默契教化之用。“为”是指在“诵习于口,会意于心”学之后的“身体力行”。姜厚粤《论语浅悟》中说:“'为’不字可训为'学’,否则原文会直接用'学’字,而不会用'为’字。'为’的正解是作为,即《正义》所谓'依其义说以循行之,故称“为”也’,即依《周南》、《召南》的义说以循行之,而不仅仅是学二《南》。”张栻《南轩论语解》:“为《周南》、《召南》者,谓躬行《周南》、《召南》之实也。天下之事,未有不本于齐家。必如《周南》、《召南》所述室家之事,而后为家齐,由此而达之,则无所不可行。若为之不从此,始则动有隔礙,虽尺寸亦不可以推而行也,故曰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然而未有不修身而家齐者,故欲为《周南》、《召南》者,又以修身为先。”李塨《论语传注》:“为:学之而为其事也。《周南》、《召南》:言文王夫妇正人伦、厚贤才,与朝廷治而化行于南国也。对墙以面而立,喻障塞而不可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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