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张国臣||五天,五千 (散文)
五天,五千
作者:张国臣
主编:非 鱼
父走母随,接二连三的打击,体质本不佳的老伴虽未卧床,但精神萎靡,血压骤增,彻夜难眠,我尽心努力劝说,似乎不进毫厘,我说了草鸡话:老伴,咱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我死了,有你支撑,儿女有妈还是个家,你死了,这个家就没了。老伴信我直似有转意。我趁机劝之,咱们去住住院,降降血压,软化一下心脑血管,老伴欣然同意。
到得医院,哇!森严壁垒,扫健康码,填写各方面信息,这个咱明白疫情所逼。如蛇蟒之长队,挂号分外拥挤。一小时左右的缓趋等待终于挂得一号“内神经”病区。来到主治大夫台前,“望,闻,问”但没“切”,于是乎开了一沓检验报告单:血常规,尿检,CT,64排,胸透,心电图,肝胆脾肾彩超,脑高清电图,还有个叫啥来,记不清了。同时大夫交代:患者和陪护人员必须做核酸检测。唯命是从,一阵忙乎,回到病房,患者未躺下,我未来得及坐,呼救器喇叭响了,XXX家属在吗?在,有事吗?我问。你的押金不够无法开药,请去交押金。唉呀!我的天啊!交了三千块钱,一片药没吃到嘴一滴液没输,钱就没了!为了治病,交去呗。又交两千。
收款大夫格外热情,嘱我押金条子需放好,别丢失,出院时用到了。我千恩万谢,笑脸陪对。这单位真好,不讲价,不问价,我心里默念之。
返回病房,见护士匆匆来挂瓶输液,我顿生疑,各项检查报告单未出结果,他们用药有何依据?我便小心翼翼向大夫咨询,大夫曰:现在用的是降压药,毋用报告单。噢,我是多此一举。
连续的输液开始了,上午扎一针,下午扎一针。
第二天,老伴出声了:我是高血压,他们每一天都不测,血压啥样他们都不知道。别急,我说,我去拿血压器给你测,上火血压会升高,我劝着老伴。遂去护士站取来血压器,一测,妈呀!180/97,输着降压药咋还这高啊?急去医办室禀告大夫。大夫不慌不忙地告诉我:我没给你用猛药,降压得慢慢地来嘛。又一次被说服了。
第三天,输液照旧,护士依然没给测血压,输毕,老伴亲自去了护士站测了血压,188/98,没降啊,复告之大夫,大夫曰,减十了吗?血压器不准,妈呀!这大医院血压器还是次品!老伴似有腿软,速去扶之。其曰:我头晕,不知咋样才好。我劝之回病房休息。
第四天更有趣,老伴疼我,你别光管我不管你,你也去拍个片,看看肝咋样了?我忽记起,一月前社区体检,B超告之:肝上有一囊肿,但不大。我已置之度外,没有理会,老伴今又提起。我有些踌躇,故曰:你输液我怎能离开,谁唤换药?虽65岁,脑袋依旧灵活,你把呼救器交给我,没液我就呼呗。可也是,作揖挠脚背,一举两得。奉老伴旨意,挂专家号,开降糖药,开彩超单,排队交款,排队作彩超,心里想着病房里的老伴,怕她睡着。但这边也不能擅自离开,一旦过号,不知何时排上了!
近一上午的等待,总算进得彩超室,大夫真的挺好,问明原因,连擦带扫,告之曰:没事,大爷,囊肿不大,别搁心上,好好保养,嘛事没有。咱这岁数,听了几句好话就不知地厚天高,千恩万谢,急回病房,见老伴颜怒,不能惹她,血压上升咋整!为讨好,递过彩超单,话语紧跟:没事,囊肿还是那样,大夫说他肝上有三个呢,不怕的。略见老伴喜色,试探问之什么时间输完的液?她怒气又升,这是什么医院,快滴完时,我按了呼救器,那边也应了,都回血了也没人来,没治我关了又摁呼救器,过了三四分钟护士才来拔针,并说:忘了!哎呀!这是救人单位,岂有半点疏忽啊!
第五天测测血压依然如故,老伴不干了,不住了,不见轻,再输几天就圈死了,不如回家吃点青菜,溜达溜达。唉!纯让我为难,我咋给大夫谈啊?好歹我有张“陪护证”,可以随便出入医院,于是在中午下班时我到医生专线门口,在大奔路虎的车队中找到了主治大夫,说明老伴之意。他并不为难我,曰:下午我给你办出院手续,住院的可多了,你走他就来。我脑袋“嗡”地一声,难道真是后继有人啊!祝他们好运!
下午一切手续办好,还没等我清理完,真的又一患者登级坐殿了。
去出院部结算,五千元分文没剩,结算大夫更有趣,你今天出院了,不然你明天还得补交押金。古人云: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回我该有的没了(五千元花光),该没的还有呢(老伴血压没降)。五天五千!比赵四他爹死得还惨!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张国臣,内蒙赤峰翁牛特旗人,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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