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金俊丨北方有佳竹
起意写这篇文章的初衷很有些愤青的况味。
因为提起竹子,人们首先想到的总是南方。南方南方,在我国南方是优越是繁华是前卫是人间天堂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它是与一切美好连在一起;而与之对应的北方,人们则会生出许多因地理因素而附带出的风沙 寒冷 苍凉甚至最根本的贫穷.具体到竹子,似乎更是与北方没有多少关系,特别是张艺谋的《卧虎藏龙》中大篇幅的竹林戏,更使南竹风靡了全球。人们习惯于在南方观竹 品竹。南方两个字在定义着竹子的前世今生。湘妃竹、凤尾竹、琴思竹、斑叶苦竹、人面竹、唐竹,听听,仅仅是名字都会使人产生诸多美妙的联想,更何况大都有美丽的传说做衬底。其形粗可如椽,细若纤栁,用途之广,不一而足,特别是与国宝大熊猫有了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关系,更使它的身价水涨船高。
环绕着南方的是飞花流动的温婉湿润;
而北方,则是满目苍凉中见出世纪的苍意。
资料记载,“地球表面的水热分布支配着竹子的地理分布”.也许是上苍眷顾苦寒的北地,居然在晋南的一个小山村静静的生长着一片面积不菲的竹林——永济市韩阳镇的贺家山竹林。
就这么恣意汪洋的绿了一片海,不招摇不彰显就那么沉沉稳稳的环抱着小山村。你问村人。这竹林有多长时间,不知道,有人就有林子了。山长水阔,竹香悠远,它就这样千年一回的等待我迟来的约会。随在字典里查有关竹子的词条,一个极刺目的词条“竹笑”映入眼帘。意指竹子摆动的姿态。真乃神来之喻,竹子鲜活的袅娜之韵跃然眼前,或起舞弄清影,或曼舞凝丝竹,袅袅然娜挪然。木讷如我,原以为竹子也会笑。其实它又何尝不会笑,那雨后的春笋破土,竹节拔高的生生脆响又何尝不是它生命的欢呼与礼赞。又问:竹子的名称,答曰云竹 青竹.朴朴实实一如村里的翠翠 芳芳,小家碧玉却也是父母的心头肉。虽然不是很粗壮,但却曾是翠翠芳芳们过年的花衣裳,是铁蛋狗剩们炕上的新媳妇。是他们生活的柴米油盐的指望。曾经的贺家村几乎家家靠竹编补充家用。这里曾流传一句夸张的谚语“竹刀一响黄金万两”。竹林之于贺家山是有着肌肤之于的亲情,它有触手的凉和暖,是可感知的 感动的。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感动而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是有烟火人气的感动。
竹笑灵动了大地画屏,水笑,温暖了人间炊烟。
一条小溪横穿竹林,进入深秋,不时有农人在溪边洗衣,淘菜,“哒 哒 哒” 的捣衣声合着“哗 哗 哗” 的流水声,有着繁茂的绿竹做背景,我想所谓田园之美莫过于此吧。凝神间一群鸟儿越过溪水,飞到对岸,竹林一阵喧哗,它们又笑了。向导说那是竹鸡。常年四季生活在竹林。那,冬天不似其他候鸟那样飞到南方?不,它一年四季都守在这里。一个“守”字道出了农人与它水乳交融的亲情。啊,它是竹林的女儿,整天叽叽喳喳说着竹林里的家长里短,飞东家跑西家,不论对与错,在宽厚的竹林妈妈那里都是天籁之音。它用翅膀丈量着天有多蓝,林有多绿,水有多清,结果啁啾来啁啾去,还是没弄清。于是竹子都笑了。
从此,这里的人每天都会听到:竹涛伴着鸟儿的啁啾,这难得的和声,就让但丁为它命名吧 。
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竹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北地佳竹,不高大不伟岸不华美,但却坚韧守拙,更多一份人情味,仿佛自家后院的枣树,你摘就是。他在美丽了世界的同时也滋养着你的心。
作 者 简 介
宗金俊,女,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散文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山西日报》《黄河晨报》《炎黄地理》杂志。散文《北方有佳竹》 获2012年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