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这位90岁老牛仔,命中一枪

考拉受伤,袋鼠烧焦,濒危物种灭绝。
澳大利亚拥有最先进的消防设备,却让大火连烧四个月不肯断绝,海外度假的总理被指“不作为”。
伊朗“人为失误”击落乌克兰客机,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90岁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谱写了一曲:
《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
01
被嫌弃的理查德
外貌:白人,大龄,胖子。
生活:未婚,没朋友,与母亲同居。
理查德·朱维尔就是这样一个旁人眼中的white trash(白色垃圾)。
但是,梦想不会嫌弃任何人。
理查德从小就有一个伟大的目标——成为匡扶正义的警察。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理查德认真学习法律、抓紧一切时间练习枪法,哪怕对面是一台电动游戏机,他射击的样子都无比严肃认真。
可是,当副警长被辞退,当大学保安被辞退,如今只能做一份看管设备的安保工作。
难道这就是“被嫌弃的理查德的一生”了吗?
其实,将理查德推入如此境地的,是“认真”。
当警察,因为正义心旺盛变成了越权执法;
当保安,因为按章程办事被叛逆期的学生们频频举报。
值得玩味的是,这份被旁人嫌弃的认真,让理查德变成了万众瞩目的英雄。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期间,奥运公园发生一起爆炸案,造成2人死亡,110人受伤。
幸好一位安保人员及时作出预警,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没错,就是来这里看管音响的理查德。
发现炸弹的那一刻,他在公园里拼命奔跑,一句句重复着“快离开!往后退!”
秉持着一位警察的初心,希望自己能多跑一步,再多救一个人。
只不过,在他“小题大做”、为了一个包裹把警察喊来的时候,理查德仍旧被沉浸在音乐狂欢中的人们嫌弃着。
毕竟,约定俗成的社会偏见里,谁愿意相信一个白人胖子的疯言疯语呢?
后来,这颗名为“嫌弃”的种子被偏见和猜忌浇灌,成为了可怕的怪兽:
为什么偏偏是你对炸弹包裹笃信不疑?
终于,FBI与媒体“双管齐下”,国民英雄理查德变成了恐怖分子理查德。
“认真魔咒”再一次发力,仅仅三天,便让备受瞩目的理查德落下神坛。
无法自证清白的理查德陷入无比难捱的日子,但更让他担忧的是从旁见证一切的母亲。
她在电视机前看到儿子成为名人,又在电视机前看到儿子变成罪人,坐在VIP席上的第一视角比所有人更迫切:
理查德被嫌弃的命运,到底该如何改写?
02
朱维尔没有金色梦乡
一个本分的右派草根被政府和媒体塑造成恐怖分子,这样的故事也不是第一次被搬上荧幕。
早在十年前,伊坂幸太郎以披头士歌曲《金色梦乡》为灵感创作的同题小说,便被改编为电影上映。
当主角青柳雅春被政府诬陷为制造爆炸的恐怖分子时,总有一样平凡的人帮助他顺利脱险。
因为,“人类最大的武器就是信任”。
当然,相较于《金色梦乡》的理想主义,改编自真实事件的《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显然更现实,甚至连受冤者本人的姓名都没有更改过。
巧合的是,朱维尔(Jewell)一姓与珠宝(Jewellery)一词同源。
只可惜,这个美好的象征并没有让理查德躲过一劫,朱维尔没有金色梦乡,即便他有一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律师。
被FBI视为头号嫌疑人后,前来取证的警察几乎对朱维尔家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还带走了各种可能藏匿炸药的容器,母亲对此十分不解。
朱维尔便像一位解说员似的,给母亲解释警察的搜证逻辑,借此安慰焦虑恐慌的妈妈。
其实,他也是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就算律师朋友百般劝告他不要录制恐吓录音,他还是“背叛”了队友,任由FBI摆弄。
因为,立志成为警察、对司法权力笃信不疑的他,骨子里也承认“人类最大的武器就是信任”。
于是,朱维尔眼中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个他洞悉一切规章制度的司法体系里,按照章程办事的他,居然已经成了大众眼中的过街老鼠。
为什么?
因为,他不仅过度信任体制,还忽略了章程之外的人性。
这便是理查德·朱维尔的“认真之殇”。
女记者用情色交易从FBI探员处获取情报,“朱维尔或为爆炸案嫌疑人”的独家头版铺天盖地。
名记者丝丝入扣的细腻笔力,再加上社会文化中对white trash的刻板印象,“因为被辞退而想报复社会”的朱维尔跃然纸上。
即便三个月后他洗脱了罪名,关于爆炸当日的一切还是会夜夜入梦。
即便他没有因为嫌疑人身份入狱,舆论的监牢已经把他牢牢困住。
当梦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被冠上“嫌疑人”三个字的朱维尔,便再也回不去往日璀璨的金色梦乡。
03
这不是导演的哀歌
被嫌弃的理查德VS让朱维尔无路可退的政府与媒体。
坚定不移的弱势个体VS只手遮天的上层建筑。
如此鲜明的正邪对立,就是90岁高龄的伊斯特伍德想表达的全部了吗?
善恶分明,的确一度是老爷子喜爱的表达方式,因为强烈的情感冲突是纾解愤怒的最佳方式。
但是,90岁还在兢兢业业执导筒,只是为了自我重复吗?
大场面调度见功底,小细节塑造人物形象。
难道如此用心“折腾”,只为了讲一个小白兔战胜大灰狼的故事?
很明显,《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还有得挖。
影片最后,一开始对理查德·朱维尔步步紧逼的女记者留下了眼泪。
没有台词,没有说明。
只是看着台上热泪盈眶的理查德的母亲,女记者也哭了起来。
表面上看,鳄鱼的眼泪,刻意。
仔细想想,女记者真的有错吗?
追头条、造热点,甚至是使用情色交易,这就是女记者在业内求生、做大做强的法则。
直到看见落泪这一幕,她才知道自己给对方造成了伤害。
同样,FBI破案无数,报案人是嫌疑人的反转已然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套路,按照这个套路合理怀疑理查德·朱维尔也是办案程序的一部分。
说到底,这两股将朱维尔压得喘不过气的力量,和他共享了同一种内在的动力——信赖,信任和仰赖自己选择的生存法则。
因此,《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塑造冲突的方式是:
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办事,而非角色的脸谱化。
至于表面上塑造的正邪对立,不过是老爷子设置的一个圈套。
明明可以用警察视角让故事紧张刺激,他偏偏让观众从理查德的视角切入整个事件,开篇即共情的叙事陷阱,最终目的是让那股以“哀”字开头的愤怒找到释放的机会。
可情感宣泄过后,观众们必须明白,这愤怒不应该由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背锅”。
因为,这些不公与吊诡,是社会偏见与扭曲法则沆瀣一气的结果。
从25岁拍到90岁,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靠的就是对这样的社会的热爱。
即便看过了苟且和绝望,仍旧像“被嫌弃的松子”一样对生活充满热情,也像“被嫌弃的理查德”一样对电影无比认真。
因为,爱电影的人永远相信,光影世界里追逐的金色梦乡,终有一天会来到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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