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古泉那些事(二十七)：阿三的危机
本文经作者彭城居士授权登载，《我和古泉那些事》已于2018年正式出版，《我和古泉那些事第二部》正在撰写中）
上次买了这么多的泰和，让我和阿财着实的赚了一大笔，想找个机会给阿三点提成。我和阿财商量了一下，因为手里实在没什么钱了，就不给现金了，给他10个泰和100个大定，品相就找中等偏上的。谁想到，我俩还没来得及找他呢，他就满报国寺开骂起来，把我俩描述成卑鄙的不能再卑鄙的小人，无耻之极都不能形容我们。不带他去，是有点不合适，那也是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再说了，去不去，我提成都准备给你了，用得着这样吗？唉，有时候真的是好人难做。
反倒是阿财最后急眼了，趁我不备把给阿三预留的泰和，大定全部藏了起来，说什么也不给阿三。理由非常充足：要是不在报国寺澄清谣言，给我俩郑重道歉，这提成打死他也不拿出来。吓，这俩又杠上了。哎，我一想，阿财这么做也有点道理。这个死胖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诋毁一通，放到谁身上，谁都不舒服。让他俩闹去，我也懒得搭理他们，咱，该干嘛还干嘛去。舌头长在别人的嘴里，爱咋说咋说，言论自由嘛！
这事过去了几个月了，我忙着处理手中的泰和，大定。没办法，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呢，在古玩这行，你手里没有现金，你所有的货就不值钱。为什么？你无法绷着卖啊！你绷不住，那就卖不到心理价位，就赚不到理应的那份钱。泰和折十非常好卖，一千一个，没到一个月全部走光。大定费点劲，天天搞批发兼零售，15，20，25，30……胡卖一通，不知不觉中几个月下来，也基本所剩无几了。
一天，我和阿财收拾完店铺，就往回走。那时候我们住在报国寺的北面，回家都路过宣武公园，我俩今天闲的无事，就进公园逛逛。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远远的有个人影非常熟悉，我轻声的问阿财：“阿财，你看看那边坐在椅子上的像不像阿三？”
阿财抬头看了看，感觉不过瘾，又踮起脚仰着脖子看了看，边看边嘟囔着：“是有点像那个死胖子，怎么这么巧？冤家路窄啊！我找这小子好几天了，今天让我碰到了，真是老天开眼，让我可以报仇雪恨！”
我赶紧一把把他从天上扯了下来，“不吹牛逼，你是能死还是咋地？”
阿财挠了挠头，抠了抠鼻孔，恨恨的说道：“不吹牛逼，我是不会死，但是牛会疯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向远处跑去。
我怕他真的犯混，干出什么脑残的事情出来。赶紧就在后面紧紧的追着，眼看就到了地方，阿财突然慢下了脚步。不仅脚步慢了下来，走道也轻手轻脚起来，弓着背，勾着头，瞪得跟牛蛋一样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椅子上的阿三看。这表情跟活见了鬼一样，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也向椅子上的阿三看了过去。
天哪，这胖子在那浑身抽搐，眼圈泛红，鼻腔共振，嘴角乱颤……怎么好像哭了？什么好像！正在哭呢，大白天的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哭泣，这是什么情况？是怪我和阿财没有带他？还是没有给他提成？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迅速的翻滚着，大有滔天大浪的感觉，可是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用手捅了捅阿财，眼色一使，阿财心领神会的向胖子靠近。
阿财在胖子旁边坐了好几分钟，就这么瞪着胖子，阿三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当我俩是透明人一样，不为所动的继续在那里哭泣着。哎，这下我也没招了，女孩哭了，这可以哄；男人哭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和阿财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陪着这胖子整整一个小时，他才抬头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阿财。然后来了一句：“你俩不回家，在这看我干嘛？”
我刚想搭话，阿财就抢先了：“看你怎么了？犯法？我就想看你，你能怎么得！”
我知道阿财心中还带着气呢？胖子一听这话更急了，本来已经基本正常的身体，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还一边带着哭腔在那自言自语：“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做生意欺负我就不说了，我这有难了，还落井下石！简直没有一丁点人性，你们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这话说的，能把活人瞬间噎死。幸好我俩脸皮厚点，这要是遇到个死要面子的人，那还不气的跳湖去？
阿财瞪了胖子一会，用右手推了一下阿三，“还有完没完了？你这成天造谣生事的，谁没良心了？谁欺负你了？又是谁，天天在报国寺乱说话了？啊？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或者是装疯卖傻？你今天不好好的说清楚，你看到没，那个湖！待会我就让你去喂王八！”
阿财刚说完，这胖子就大声哭喊起来了，边哭边用双手捶胸，这委屈，这痛苦，这是要逆天的节奏。我也是无语了，阿财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我俩彻底的傻了，这要闹哪出啊？
我俩都不敢乱说话了，静静的看着这胖子表演，很久，很久，才算完事。眼睛都哭肿了，这委屈，得赛窦娥啊！就差点七月飘雪了都，什么事情整的这么隆重？我当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阿财也吓傻了，没见过这场面。一个大老爷们，大白天的这么痛苦，绝望，悲情……毫无眷恋的哭个晕天黑地的。
我小声的问胖子：“唉，我说，咱要是再这么哭下去，眼睛肿了，嗓子哑了这都不算事。那大妈大爷待会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这也不太好看吧？再说了，有什么事情非得闹这么大的动静？咱能好好的说一说吗？真要是我俩的事情，那也就罢了！其实我俩给你留着那提成呢！别冲动，要不是我俩的事情，你也可以说说嘛？说不定我俩也能帮你一把呢！谁让咱们也是朋友呢？”我只能这么好话哄着这位爷了，他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谁受得了？要是我俩转身就走吧，有点说不过去，本来就欠着人家人情呢。这胖子哭得这么死去活来的，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然大老爷们谁丢得起这人啊？
可是这胖子不说，我俩也没辙啊。就这么陪了这胖子俩三个小时，这胖子才把事情的原委缓缓的道来：原来阿三玩古泉上瘾了，上班的时候脑子净是古泉，一不小心把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得罪了，老板一气之下把他直接扫地出门。他们那个圈子非常小，这个公司把你开了，你的恶习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行业。那也就说，胖子很难再这个行业混下去了。
他的女朋友，非常的势利，看胖子工作丢了，也就跟别的帅哥跑了。跑就跑吧，最可气的，临走的时候把胖子辛辛苦苦攒的古钱币全都拿走了，说是赔偿她的青春损失费。这都不要紧，最最可气的是，这女孩把他的钱币卖给了咱们圈里的一个人，那个人还是胖子以前最关照的一个小贩子，而且卖的价格是胖子买价的一半都不到。最最最可气的是这个孩子竟然都不和胖子说一声，真是应了胖子那句话了：良心都让狗吃了，赚钱都赚瞎了眼了！有的人啊，就是这么的贪婪成性，做生意春风得意的时候，那真是小人得志。不，这都算抬举了这种人，那是千世的乞丐翻了身，万世的看门狗做了人，为人处事无所不用其极。用行话说：要么不做，做就做绝了算！可怜这胖子啊，什么事都赶一起去了，能不悲愤痛苦吗？想想都替他难过……
等胖子哭干了泪水，哭哑了嗓子，哭裂了嘴角……我和阿财一边哄着，一边拽着把胖子从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中，冲了出去！哭也哭过了，说也说完了，那就找地方填填肚子吧，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进了饭店，这胖子也不和我俩客气了，真是什么贵点什么，点了一桌子菜，我和阿财基本没动筷子，这胖子三下五除二的造个精光。一问，敢情快两天没吃饭了！最后，我不是舍不得花钱了，是怕他撑着了，死命的拦着，他才停了下来。
阿三吃饱喝足，瞪着我看，看着看着眼睛又红了，这又要抽风，我赶紧一把捂着他的嘴说道：“大哥，只要不哭，今天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帮你搞到！怎么样？能爷们一次吗？”
胖子看了看我，示意我把手拿下来。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才把手收了回来。这胖子看了看我说道：“我也不要月亮，你给我的提成我也可以不要，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要是不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你俩，你俩到哪，我哭到哪！”
哦，我的天啊，这是要学猪八戒耍无赖啊？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齐天大圣啊？那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答应呗，真要是天天跟着我四处哭丧，还我还怎么活？我直接明了的说道：“只要不犯法，不违背良心道德，那还是可以的！”
这胖子看着我，幽幽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拜你为师，像阿财一样跟着你混！”说到最后，竟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道是什么事情呢？唉，这事还是可以的！不过，我也把话和他说清楚了：阿财明着是我徒弟，其实就是我哥们，不是真实意义上的师徒。所谓的师徒就是我懂的比他多点，他也是有点玩笑的叫我师傅。所以这点你和他一样，咱们其实都是朋友，哥们。一起做生意，赚钱基本都是均分。但是，咱们做人的原则不能丢，伤天害理，违反法律，丧失良心的事情咱们不干，再多的钱也不能干。
这胖子把脑袋点个不停，一个劲的说“中，中，中，全都中，都听你的！”
唉，能怎么办？又多了个“徒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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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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