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时光里的温柔
时光里的温柔
文/刘玲梅
心血来潮,我用整个一下午翻看近几年的日记。当标注着清晰年月的时光在指尖滑过,那些白纸黑字已经幻化为一帧帧胶片,交替着在眼前穿梭,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影,我不禁有些恍惚,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飘飞。
尚在年少时,我的注意力经常被收拾家务的母亲吸引,看着她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母亲有时把柜子里的衣服翻出来,归整归整再放进去;有时把塞在粮食堆上的空口袋找出来,叠在一起,卷好,再拿段布条系上;再不就是翻出几个孩子的衣服,缝缝裤子补补袖口……正在写作业的我会不知不觉地停下笔,胳膊搭在书上,用笔帽支着下巴,出神地望着母亲。母亲在收拾东西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显得忙碌而又悠闲。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好像从未清闲过,她总有做不完的事,总有没完没了的家务等着她。看着她有条不紊不急不躁地做着那些繁琐不堪的家务,每天都把一个穷家破院收拾得整洁利落,我就特别不能理解母亲的悠闲。我曾经问过母亲,天天做这些家务烦不烦?母亲说,过日子不就是天天忙家务吗?
听了母亲的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真的以为过日子的女人都会这样无休止地忙碌,所以我特别拒绝长大,我害怕数十年如一日地重复那些在我看来几乎毫无意义的琐事。我天真地希望母亲不会老去,而我也不会离开母亲。那时我对于母亲的崇敬,主要在于她能包揽所有我们不愿意做的一切,却从不抱怨,而且又总能把它们做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终于还是长大了。当我厌倦了长期的只身漂泊时,柴米油盐的居家生活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毒,诱惑我义无反顾地成了家,但是又很快让我如陷深渊苦恼不已。婚后不久,每日三餐买菜烧煮,吃喝完毕再洗洗刷刷,永远打扫不完的卫生,连同无休无止的家事,让我越来越厌烦越来越抗拒。我无法甘心将生命消耗在大同小异的枯燥里,于是又特别怀念起单身的岁月。
不过,如今回过头来再看当初孤旅天涯时的日记 ,却也觉得单一乏味的工作是繁琐难耐的,当年的奔波求职未必不是另一种疲惫,甚至连一个人的寂寞都被我贴上记忆的标签。比如情绪低落时,我会觉得睡觉吃饭都是重复的浪费,纯粹是对生命的浪费。曾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琐事磨损伟大。当然,我从没把伟大这个词和自己挂上钩,但我非常认同琐事对人的磨损,特别是对于一个女人。
心静不下来的时候,我就不由地想起母亲,想起和我一样守着平凡日子操持家务的千千万万的女性。活在当下,这句话适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抚慰着我的烦躁,我开始慢慢沉静下来。也许女人最好的状态该是沉静吧,静下来便能听到生活优美的乐章,我在这乐章里细细盘点琐碎的日子带给我的温暖和触动,我看到了自己的成熟,看到了孩子的成长,也看到了那些静静流淌在文字背后的幸福。我甚至看到了,此刻自己眼中的微笑。忽然之间,对着面前一堆日记簿,我的心变得柔软起来,那些时而工整时而潦草的字迹,似乎升腾出一缕缕温柔。无数记忆的胶片连结成段,便是一部经典的老影片,我就坐在宽大的银幕前,看蝶飞花舞,听水流鸟鸣。原来,曾经令我苦恼的琐碎,正是构成这部作品的元素,我终究该感激它们带给我的感动,并将继续在它们的韵律中感动下去。
花开有声,雪飘有声,潮涨有声,雨落有声。听,有一抹来自心底的温柔,在平淡的流年里缓缓流动……
刘玲梅简介
刘玲梅,80后,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市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新安晚报》《皖北晨刊》《皖西日报》《滁州日报》《华夏散文》等报刊。灵璧家园知名美女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