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辨析

340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辨析宋旭 光摘 要 :裁判规 范是 司法实践 的产物 , 是 法官裁判案件 的直接依据 , 一般 有裁 在我 国, 厘 清裁判规 范判要点 裁判摘要 裁判要 旨 要 点提 示等 多种表 现形 式与法律 规范 审判规 范 司法解释 等相 关概念 的界 限 , 澄 清裁判规 范与裁判 准据 裁判规 则 先例性规 范等近似用语的关 系, 将有利 于推动我 国的案例 (判例 )理论和案例 指导制度 的研 究 关健词 :裁判规 范 指导性 案例 判例 裁判要点关于裁判规范的概念及其 相关用语 , 学术 界和实务 界对此 已有 一些研 究 o [ 有研究总体上依然不多但 是既限于研究 的不足 , 裁判规范 这一 概念在 国 内法 学界 依然 缺少一个相对明晰的界定 , 相关概念 和近似用 语的使用也 比较混乱 0 1 2 在案例 制度 日益 受到 重视的今天 , 对此概念的澄清 , 将有利 于我 国案 例 (判 例 )理 论与方法 的研究 , 特 别是 对于 案例指导制 度建立和完善有着重大意义 单就 裁判规范 这一概念来说 , 学界有着不 同的理解和用法 先界定这一概念 然后 , 再对 裁判规范 和其他概念和用语进行辨析 为避 免混淆 , 本 文将首 本文将这些概 念大概分 为三类 :一类属于裁判规范的相关概念 , 如法律规范 (法律 规则 ) 裁判标准 (裁判 基准 ) 审判规范 (审判规则 ) 司法 解释 等 ;一类 属于 裁判规 范 的近似概 念 , 如 裁判 规则 裁判 准 据 先例性规范等 ;一类与裁判规范属于形式 和 内容 的关 系 , 是裁判规 范 的表 现形式 , 如裁判要点 裁判要 旨 判例要 旨 裁判摘要 要点提示 案例评析等宋旭光 , 男 , 山东滕州人 , 中国政法大学 20 1 0 级法学理论硕 士生 , 研究方向为法哲学和法律 论证理论 [1 19卯 年陈金钊教授在( 比较法研究 第 3 期 第 4 期发表 论审判规范 , 开启了国内裁判 规范研究 的先河专 门研究 裁判规范 的硕博士论 文就有数篇 , 例如赵耀彤 : 论裁 判规 范 , 山东 大学 2以 拓 年硕士论文 ;刘成安: 论裁判规则 , 山东大学 21 洲 为 年博士论文 ; 郭楠楠 : 裁判规范的生成 与证成 , 山东大学 2 0 1 0 年硕士论文 2 与此相对照 , 已有多篇论 文对 指导性 案例 的概念 进行 辨析 例 如李瑰 华 : 指导性 案例 的概 念之 辨 , 载 西北大学学报) ( 哲社版 )20 1 0 年第 3 期 ; 刘 风景 : 指导性 案例 名称之辨 正 , 载 环球法 律评论 2( ) 9 X年第 4 期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辨析34 1一 裁判规范的界定关 于裁 判规范 , 一般来说 , 我 国学界存在着 两种不 同的理解 能来 区分 , 把裁判 规范 和行 为规 范看 作是 法律 规 范 的一种 分类 一 种是从 法律规 范的功 例如 黄茂 荣 先生认 为 ,法条或 法律规定之意 旨, 若在要 求受 规范之 人取 向于它们 而为行 为 , 则 它们便 是行 为规 范 ;法 条或法律规定之意 旨, 若在要求裁判法律 上争端之人或机关 , 以它们为裁判之标 准进 行 裁判 , 则它们便是裁判规范 , [ 因而行 为规 范同时必 为裁判规范 简要 地说 , 也就是行 为规范是拘束 行 为人 的法律规 范 , 法官在裁 判案件 的时候必须受行为规 范的拘束 , 这 种分 但是裁判 规范并 不必然是行 为规 范 这 是从法 律规范 而裁判规范则是约束裁判者的法律规范的功能来 区分法 律规 范 , 实质上 是把裁 判规 范理解 为法律 规范 的一种下 属类 别 问题类 , 对 于理解法律规范和法律文本有着一定 的积极意义 , 但是在法律 适用 中仍然存 在许多 首先它是从法律文本的角度来区分法律 规范 , 把裁 判规 范看做是一 个静 态的概念 , 而 不仅无法反 映司法裁判 的实质是将法律规范具体化 , 更无法反映司法裁判 的动态过程 规 范不能适用于裁判 , 自然也不能称之为裁判规范 另一种理解将裁判规范界定为法律规范的具体化 , 是法官结合 法律规 范与具 体案件情 况运用法律解 释 法律论证 法律发现和法律推理所构建的个 案规 范 , 或者是 在没 有法律规 范可以适用 的情况下 , 法官 自身根据 良知 正义或者利 益所创造 的个案规 范 以避免 不必要 的混淆 0 12 这种理 解不 仅有利 于我们进一步正确认识法官裁判案件是在事实和规范之间往返 的动态过 程 , 而且可 德 国法学家埃 利希就 曾将 裁判规 范界定为 一种事实 问题 , 不仅 仅是条文的推释 , 而且来 自于社会 实践 中的事 实关 系 他认 为 , 即使能 够涵盖 当下 待决 案件的法条 已经存在 , 也不能直截了 当地从法条中得出判决 一 这个具体 的裁判 规范是法 官从事实 中推 导 出来 的 , 它 被插 在 包 含 着 一 般 裁 判 规 范 的 法 条 和 法 官 的 事 实 确 证 之 间, !埃利希这里所说 的 具体的裁判规范 就是第二种 意义上 的裁 判规范 从这 种理 解出发 , 裁判 规范可以从两方面来界定 :一是从 动态 意义 上讲 , 裁判规 范是 由概括 的 抽象 的法律 规范变成 的特定 的 能具体适用于 司法 裁判 的动态过程 , 也就 是法官 在案件事 实与 法律规 范之 间来 回穿梭 的动态过程 , 这是作为过程的裁判规 范 ;二是从静态 意义 上讲 , 裁判 规 范是 以法律规 范为 出发点 , 经过法官加工具 体化的适用 于个案裁判 的规 范 , 或者根据 原 则和正义构造 的适用于个案 的规范 , 这是作为结果的裁判规 范 无论是作为过程 的裁 判规 范 , 还是作 为结果 的裁判规范 , 都显然不能摆脱 现行法律 规范体 系的约束 件过程 中 , 应该尽力保持裁判规范与法律规范的一致性 法 官在裁判 案 这对 于维护法律 的权威 和司法判且法律规范 中总有一些 只是起指引作用而不能适 用于裁判 活动的纯行 为规 范 , 这 一类法律1黄茂荣 : 法学方法与现代 民法 , 中国政法 大学 出版社 20 0 1 年版 , 第 IH 页2 这种混淆主要是指把法律规范 当做法官裁判案件 的直接依据 , 导 致在立法不 完善时 , 法 官借此逃避 裁 判案件 的责任 , 或者抱 怨立法无能3 德] 欧根 埃利希 : 法社会学原理 , 舒国漠译 , 中国大百科全书 出版社 2仪 珍年版 , 第 1 8 5 页34 2法律方法(第 1 3 卷)决的公信力具有关键性的意义 那么 , 如何理解裁判规 范的特征 呢? 在我 国语 境下 , 裁判规范具有如下特征 :第 一 , 生成过程 的动态性 大部分裁判规 范的生成不 是一践 而就的 , 而是 建立在 法律 规范的基础上 , 由法官在 规范 与事实 的互动关 系 中逐渐 找 出的针对个 案 的判决标 准 和理由 , 反映了裁判者 目光在事实和规范之间往返的动态过程 这一动态过程决定 了裁判 规范 生成过程 的动态性第二 , 适用 的可预测性和可重复性须保持一定 的可预测性法官在具 体案件 中依 据 的裁 判规范 , 实际是结 合法律的稳定性决 定 了裁判规 范必 裁判规范 时 , 法官所考 虑的不仅 仅是在自己的经验 智识将法律规范具体化或者 自身创造 而成 在创 立一项新 规则他看来裁判规范是否能够适宜地解决案件 的公正问题 , 而最为主要的是其 他法官在面对相 同问题时是否也会采取类 似的思考 秉持一种可重复性的思维方式 复性 他在预测其他法官也会与他保持一致 时 , 实 际上是在 !? 正基 于此 , 裁判规范 和法律规 范同样具有 适用 的可重第三 , 创制 主体 和适用范 围的专属性裁判规 范是 法官针对个 案具体 问题而建 构 的,其他 主体 , 无论是从事裁判规范整理 和研只有拥有审判权 的法 官才有权力创制裁判规范究的学者还 是挑选指导性案例刊登的最高人民法 院 , 都不是裁判规范 的创制主体 判规 范只能由法 官在裁判具体案件时适 用 , 其适用范 围也具有专属性第四 , 效力 的非普遍性而且裁虽然裁判规 范具有可 预测性 和可重复性 , 但 是 由于其是针 对 即使最个案生成 的 , 仅仅对于所裁判的个 案具 有强制性 , 对 于其他案 件不具有 法律效 力高人 民法 院公布 的指导性案例 , 也只是 在各级法 院审判相 似案件时具 有指导作 用 裁判规范的效力不具有普遍性 其 只能对其所裁判的个案具有 效力因此 ,二 裁判规范与相关概念的意义辨析在理论界和司法 实务 中 , 有许 多与裁判规 范相 关 的概 念 , 如法律 规范 ( 法律 规则 ) 裁判标准 (裁判基准) 审判规范 (审判规则 ) 司法解释等 ( 一)裁判规范与法律规范 (法律规则 ) 如前 所述 , 把裁判规范看 做法律 规范 的一 类显然 是不 合适 的 范 , 而是法律规范 的具体化 , 并受到法律 规范 的制 约 发点 , 是裁判规范正 当性和权 威性 的来 源 裁判 规范不 是 法律 规 也可 以说法 律规 范是 裁判规 范 的出法律规 范是 由立法 者依据 民意制定 的 , 而裁判规范则是法官根据法律规范在具体案件 裁判过程 中生成 的 虽然 法官生成 的裁判 规范也 可能被立法者吸收 , 而成 为法律规 范 但是在立法者没有将裁 判规范 吸收而成为法 律规 范 之前 , 裁判规范不能与法律规 范相 冲突 法律规范和裁判规范的这一 区别决定 了二 者必然 具有不 同性质 不同用法 不同效力 的截然不 同的概念(1张其 山: 裁判规范的创立原则 , 载<政治 与法律 2仪 为 年第 1 0 期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辨析34 3也有 学者认为 裁 判规 范恰 当而 明确 地解 释 法律 , 本 质 上属 于 法 律规 则 或 者原 则 范 畴o [ 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 , 并 没有混淆裁判规范和法律规范 , 而是恰 当地体现 了法律 规 我们 可以将裁判 规 因此在 这 范是裁判规范 的出发点 , 体现了裁 判规 范 的合 法性 权威性 和规范性 种意义上 , 可 以把裁判规范纳人法律规 范的范畴 (二 )裁判规范与审判规范( 审判 规则 ) 对于审判规范这一概念 , 学界也有 不同的理解 :一种理解 是把审判 规范看 作是法官裁 判案件过程 中遵守的程序规则 , 相 当于审判操作规 范 ;另一种理 解把 审判规范看作 是一种 针对具体案件的裁判理 由, 是 一种个别规范 范有着密切的联系 本 文辨析 主要是后者 构成 0 12 由于第二种理解意义上的审判规范与裁判规 有学者认 为 , 审判规 范是针对 具体 案件 的个别范看作是 由概括的 抽象的文本 的法变 成的特定 的 能具体适 用 的裁判 中的法规范 , 是法律解释的一种结果 , 是个案判决 的理论依据 , 由审判操作规范和裁判规范两部分 在这里 , 他将 审判规范看作是裁判规范 的上位概念 , 由裁判规范 和审判操作规 范 而裁判规范是指法官在诉 讼 活动 中根据法 律规定 和案件 的具 体情况 这样 , 就将 审 哈特认 为 , 法律 共 同构成审判规范所构建的一种适用于具体案件 的个别规 范 , 是 由实体法规定 衍变 出的规范 判规范和裁判规范区分开来 , 并正确 的界定 了二者之间 的关系 哈特在其所著的 法律 的概念 一书也 曾谈 到审 判规则这一 概念 0 13 体系 主要 由主要规则(第一性 规则 ) 和次要规则 (第二性规则 )构成 务 的规则 , 其涉及的是个人必须 去做或 不做的行 为第一性规 则是设定义第二性规 则则是授 予权力 的规则 , 它 次级规则 可分 为承认 规则们规定人们可以通过做某种事情或表达某 种意思 , 引人新 的第 一性规则 , 废除或修 改 旧规 则 , 或者以某种方式 决定他们 的作用范 围或控制他 们 的运作 定谁是裁判者 以及裁判者应当遵循 的审判程序 4 在这里 , 我们还要注意裁判规范与 凯尔森所谓 的个别规 范的 区分 一般来说 , 我们可 但 是此处 以把裁判规范看作法律规 范适用 于个案 裁判过程 中形成 的具 体化 的个 别规范 同一个概念 改变规则 和审判规 则 其 中, 审判规则用来 弥补第一性 规则 的社会 压力 的无效性 , 用来确所使用的个别规范与凯尔森在 法与 国家 的一般理论 一书中曾提 到的 个别规范 并不是 在凯 尔森看来 , 当法院在解决双方 当事人 之间争端 或在判处 被控告人 刑罚 司法判决 的个别规范是抽 象的一般规范 的必要 的个别 化和 虽然裁 判 时 , 的确适 用着 制定法或 习惯法的一般规 范 但 与此 同时 , 法 院也创造 了规定 对一 定的人 执行一定制裁的个别规 范 具体化 , [ 5 由此可见 , 凯尔森所谓的个别规范是案件裁判 的结论 , 是其规范效力来 源理论 体系 中的一个 概念 而我们所说的裁判规范并不是这 种意义上 的 个别 规范 规范来 源于个 案裁判 , 但它是一种可 以普遍适 用的规范 , 法 官可 以直接 将裁判 规范适用 于e , L . 一 l 尸 j 二J. 沪 1 .于同志: 谈裁判规则 的归纳与生成 , 载 人 民法 院报 2( ) 8年5月1 X 4 日, 第 5 版 陈金钊 : 论审判规 范 , 载 比较法研究 1999 年第 3 4 期参 见 英 哈特 法 律的概念 (第 2 版 ) , 许也有学者将其翻译为裁判规则 , 如许家馨 李冠宜的译本 家馨 李冠宜译 , 法律出版社 2 x拓年版 ,第 9 1 页 4英 哈特 : 法律的概念 , 张文显等译 ,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1996 年版 , 第 9 8 页5奥 凯尔森 : 法与国家的一般理论 , 沈宗灵译 , 中国大百科全书 出版社 199 5 年版 , 第 15 215 3 页34法律方法(第 1 3 卷)裁判 (三) 裁判规范 与司法解释裁 判规 范和司法解释是两个不 同的概念 用 问题 所做 的说 明能称之 为裁判规范司法解释是 司法机关对法律 法规 的具体应在我 国 , 只有 最高 司法机 关 ( 也就是 最 高人 民法 院和 最高 人 民检 察 司法解 释往往都 是抽象性 的规范 , 这些抽 象性 的规范并 不我们 只有那种依据个案裁判公 布的 司法解 释才有可 能是裁判 规范院)才有权制定公布 司法解释需要注 意的是 , 因为 司法解释不可能涵盖所有 的问题 , 所 以对裁 判规范 的整 理研究 可 以弥补 司法解释之不足 , 为法官裁判案件提供 借鉴作用 , 而且 根据指 导性案例抽 取 的裁判 规 范也可 以成 为司法解释 的重要来源 ( 四)裁判规范与裁判标准(裁判基准 ) 裁判标准是司法审判中就案件 审理进行判断的准则和尺度0 1 1 ] 裁判 标准一般 由最高 人 民法院或者 由上级人民法 院发布 , 下级法 院在审判 中施 行 ;下级法 院会根 据上 级法 院的规定 , 结合本地区的具 体情况制定在本辖 区施行 的裁判标 准 ;个别法 院有时候也 会总 结审判经验 , 制定本 院在审判 中适用 的裁判标准 裁判标准在某种程度上和裁判规范具有 很大 的相似性 , 二 者都可 以看作是法律规范 的具体化 详细化 的 但 是裁判 规范是 由法官裁 判 个 案的过程 中生成 的 , 不一定表现为规定形式 , 而裁判标准是 由法院制定的 , 往往 表现 为规定 的形 式 虽然很多裁判标准都来源于裁 判规范或 者可 以看作 是裁判规 范 的一种 表现方式 , 直接适用 于个案裁判 , 但是仍有大量 的裁判标准和裁判规范有本质 区别 , 仅仅 是程序性 的或者仅仅是涉及裁判 的方法和进路三 裁判规范与近似用语的疏证还有一类术语与裁判 规范之概念近似 , 属于裁判 规范 的近 似用语 判规则 , 先例性规范 , 指导规则等 (一 )裁判 规范 与裁判准据 有人提 出了 裁判 准据 这个 概念 0 12 判规范 的习惯 这一概 念属 于裁 判规 范 的一 种不 同 的表 述 方 式 作 者主要是考虑 到使用裁判规范所 带来 的 语义 困境 , 才提 出来 用裁判 准据 代替裁 但是本文认为使用裁判准据不仅容易发生歧义 , 而且也不符 合我国理论 和实务界 况且一个创制 的生硬的概念即使更能体现概念 的本质和特征 , 但 如要 想获得学术 例如裁 判准 据 , 裁和实务界 的认可 , 也是不容易的 (二 )裁判规范与先例性 规范 先例性规范是在判例 或者案例 中抽取 出来 以命 题 的形 式呈现 的与案件有 着直接 关系 具有拘束性 的规范 0 13 解 亘认 为, 先 例性规范 的抽 取是案 例研究 的主要 目的 本文认 为1吴庆宝主编 : 民事裁判标准规范 , 人民法院出版社 2仪巧年版 , 第 3 页2 3唐仲清: 从法律规范到裁判准据 , 载 辽东学院学报 (社科版)20 0 7 年第 1 期 解 亘: 案例研究反思 , 载 政法论坛 2( ) 8 年第 4 期 X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辫析34 5先例性规范和裁判规范基本 上属 于同一概 念 , 只是观察 的视角不 同 裁判规范着重于法官 裁判案件 的动态过程 , 而先例性规 范则 主要是侧重于个案裁判规范在先例 中的存在事实 (三 )裁判规范与裁判规则 在学界 中 , 裁判规范 和 裁 判规则 这两个词语 基本上是 通用 的 虽 然也有微 小 的 差别 , 两者基本上是 同一概念 国内许多学者使 用 裁判规则 这一 概念 例如 , 陈兴 良认为 , 在成文法体制下 , 判例所创制 的是裁判规则这 种裁判规则 是成 文法 的细则 化 , 它具有弥补成文法 的抽象性与一般性 的特 殊功能 , 因而具有独立存在的价值 , [ 月张其 山认 为 , 法官造法实质上就是为当前案件创制 一条裁判规 则 , 2 刘 作翔 徐 景和认 为 , 在司法裁 判 中可 以引用指导性案例中具体 的裁 判规则 , 以增 加裁判 的说理性 和权威性 0 13 蒋 惠岭 认为 , 裁判规则是 指 通过 案例 的裁判 结论 所 确立 的法律 性 质 的规 则 , 是 案例 的灵魂 所 在 , t4 1 审判实务中 , 有部分法 院已经使用 了裁判规则 这一词 , 例 如 山东省高级人 民法 院 关于建 立 案 例 指 导 制度 的规 定 ( 鲁 高 法 (2以 兀) 6 3 号 文 件 ) 即 采 用 裁 判规 则 这 一 表述 0 15 本文倾 向于使用裁判规范一词 , 主要是基于 以下两种考虑 :其一是 , 裁判 规则 容易使人误认其为裁判操作过程 中的程序性规则 , 也 就是陈金钊 所提 到 的 审判操 作规 范是 , 裁判规则会给人一种错 觉 , 那就是个案裁判所依据 的只是一种规则 , 而不包括原则 是法官可 以而且事实上也适 用原 则来裁判 案件 , 规则并不能穷尽裁判案件的所有依据 前 国内也有许 多论文和著作使用 了 裁判规 范 这一 概念其二但 目例如 , 昊 庆宝认 为 , 法 官所发现 的法律是判案的直接依据 , 可称其为裁判 规范 , 而裁 判规范 与立法者用 成文法所 表述 的 法律规范是有区别的 , 裁判 规范一方面来 自成文法规 范 , 但其 中又包含着 法官发 现法律 的 过程与结果 , 因此 , 可称其 为成文法规 范与法官裁判过程 中发现法律相结合 的结果 , t6 赵 耀彤将裁判规范理解为法律规范在案件 审理过程 中的具体化形态 官以解决诉争纠纷为 目的而在心 目中所形成 的规范 0 17 他认 为 , 裁判规范是法 谢晖认 为 , 裁 判规 范是法 官在 司法 中援引或运用一定规则以直接适用 于当下个案 ( 案情 ) 的规 范O [ 引 蔡琳 指 出, 大陆法 系 的主流理论和英美法系的部分理论 主张 , 指导性案例 的规范性的效 力存 在于从裁 判 中归纳 出来 的裁判规范上 0 19 胡 志坚认为 , 个案裁判规范来 自于法律规 范 , 是司法工作 人员针对1 2陈兴 良: 案例指导制度的法理考察 , 载 法制与社会发展 20 1 2 年第 3 期 张其山 : 司法三段论的结构 , 北京大学出版社 加1 0 版 , 第 11 0 页[3 45刘作翔 徐景和: 解读指导性案例的适用技术 , 载 湘潭大学学报) ( 哲社版)20 0 8 年第2 期 蒋惠岭: 认真对待作为 动态法典,, 的案例 , 载 人民法院报 2( ) 5 年 8 月 1 日, 第5 版 X如其中 山东省高级人民法 院关 于建立案例指导 制度 的规 定 第 1 4 条规定 : 全省其他 各级法 院对于省法院发 布的指导性案例所确认的裁判规则有不 同认识的 , 可以逐级向省法 院审判委员会提 出异议6 7 8 9吴庆宝: 法官裁判的规范性 :以民事法官裁判为视 角 , 载 法律适用 2( ) 7 年第 9 期 X 参见 赵粗彤 : 论裁判规范 , 山东大学 2 X 巧年硕士论文 谢 晖 : 民间法与裁判规范 , 载 法学研究 2 0 1 年第 2 期 蔡琳 : 案例指导制度之 指导 三论) , 载( 南京大学学报 (哲社版)2 0 1 2 年第 4 期34 6法律方法(第 1 3 卷)个案事实 , 通过法律解释 法律论证 和价值衡量等方法建构的o [四 裁判规范的表现形式裁判规范如同法律 规范一样 , 属于 内容的范畴 作 为内容 的裁判规范必定会有 一定 的 表现形式 在我国 , 除了判决 书和裁定书 中的判决 理 由和依 据 中会蕴含 裁判 规范之 外 , 它一般还有如下几种表现形式 : (一)裁判摘要裁判摘要 , 是指最高人 民法院审判 委员会将公报所登载的典型案例的判决 理 由的意 旨予以概括 和抽 象 , 选 择 摘 取 其 中的精 华 核心 , 所 形 成 的 微 缩 判例 0 12 主要 出现 在20 ( 科年之后( 最高人 民法院公报 和 人 民法 院案例选术语之一此外 , 许 多高级法 院也采 用这 一在我国 , 裁判摘要作为裁判规范 的主要 表现形式 , 是 研究裁判规 范重要 的参 考资料 (二 )裁判要点 裁判要点是最 高人 民法 院 自20 1 1年1 2 月2 0 日以来公布 的指 导性案例 中所使用 的术语J 3就形式上来说 , 裁判要点和之前公 报和案例选 上登载 的裁 判摘要基 本相 同最高人 民法 院公布 的指导性案例共有标题 和编号 主题 词 裁判要点 基本案情 裁判 结果 和裁 判理 由六个部分组成 , 而裁判要点是 从 整个案 例 中蒸馏 出来 的结晶 , 是 指导性 案 例 的点 睛之笔 , 也是法院裁判的精华所在 J 4 这些公 布的指导性案例一般都是经过整 理改造 的 最高人 民法 院要求各级法 院严 格参 典型性案例 , 而撰写裁 判要点 的最主要 目的就在于为 日后 的同类或近似案例提供可供 借鉴 的裁判规范或裁判方法 , 以最大 限度 的实现同案同判 照指导性案例 审理好类似案件 , 并 且不得使 用 指导性 案例 或 者 指导 案例 的称谓 J S 可以说 , 日后 只有 指导性案例 中的 裁判要 点 才是 唯一在全 国具有指导 效力 的裁判规 范的表现形式 (三 )裁判要 旨(或判 例要 旨)裁判要 旨 主要出现在最高人 民法院机关刊 人 民司法 (案例版 ) 和机关 报 人 民法12胡志坚: 个案裁判规范之构建是司法裁决证立的关键 , 载葛洪义主编: 法律方法与法律思维 (第 5刘风景 : 裁判摘要 的原理与制作 ,载 陈金钊 谢晖主编 : 法律方法 (8 ) , 山东人民出版社 2以 为 年版辑) , 法律 出版社 2( ) 8 年版 X3 案例指导制度 在中国的建立有一个过程 199 9 年 ,最 高人 民法 院公布的 人 民法院五 年改革纲 要 要 公布典型案件供下级法院审判类似案件时参考 2( ) 5 年 , 人民法院第二个五年改革 纲要 第一次 以官 方文本 的 X方式提 出要 建立和完善案例指导制度 0 1 2 0 年 1 月 ,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 了(关 于案例 指导工作 的规 定 , 对于案例指导的基本制度做 出了一个明确规定 之后 , 最高人 民法院分别于 2 0 1 年1 2 月2 0 45日2 0 1 2 年4 月1 3 日和0 1 2 2 年9 月 1 8 日公布了三批共 十二个指导性案例 , 这才意味着我国 案例指导制度 真正进人 司法实践 胡云腾 : 如何做好案例指导 的选编与适用工作 , 载 中国审判 2 0 1 年第 9 期参见 最高人 民法院关 于发布第一批指导性案例 的通知) ( 法(20 11 35 4 号)裁判规范的概念及用语辫析347院报 案例指导栏 目中o [而在 中国台湾地 区公 布的判例 中 , 一般 都会 附有 判例要 旨, 作为从判例 中抽象 出的法律原则或规则 例如 王泽鉴指 出 , 在 台湾地 区 最 高法 院 就其 历年众多的判决 , 经由判例会议慎重审核讨论 , 选定若干 足堪为例 的 , 采为判例 , 录其要 旨, 称为判例要 旨 2 在台湾 , 最高法 院 是制定 变 更判例的唯 一机构 , 并 且与大 多数大陆法 国家不 同, 台湾的 判例 与英 美法 系相 同 , 具有先 例拘束 力 可见 , 大陆法系 中, 裁判规范大多有裁判要 旨之表现形式 在德 国 , 有 时也把 这种针对 大前提 的个 案决定上 升为 肠i a :( 裁判要 旨) , 并将其 记录在法 律注 释当 中J 3 s t ( 四)其他表现形式 裁判规范也常具有其他表现形式 编辑 出版 的 参 阅案例 中的 要点提示解说 J 4 2例如 , 人 民法 院案例选 和江苏 省高级人 民法 院 一般认为要点提示与裁判要 点 同义 案例评 析是独立于判决书之外 , 对判决书中的判决 结论 法 律适用 ! 事 实认 定 等问题 的评 论 ! 分析 和结语本文主要对裁判规范的概念做了简要辨析 , 并试 图厘清裁判规范与相关概念与相 似用 语之 间的界限 , 规范这些概念 的意义和用法 " 对于裁 判规范 的整理 和研 究 , 将有 利于规 范 法官正确运用法律发现 ! 法律解释 ! 法律论 证 ! 利益衡 量等方 法裁判案 件 , 也有利 于我们 正 确理解法官依据法律规范裁判案件 的动态 过程 " 同 时, 在 /指导 性案 例 . 旧 益受 到重视 的 今天 , 有关裁判规范的研 究和整理 , 对 于推进 我 国案例 研究 以及 构建具 有我 国特 色 的案 例 指导制度也有着重要意义 " 可以相信 , 随着 我 国案例 指导制 度的逐渐完 善 , 会有 更多 的法 律人将 目光投 向裁判规范以及案例的整理 和研究 "11 2 /裁判要 旨0在学界也有很高的使用率 , 这 主要源于 日本 和中国台湾地 区的用法 " 例如 , 邓志伟 !陈建 : 5指导性案例裁判要 旨的价值及其实 现 6, 载 5法律适用 62( X 刃 年第 6 期 ;郎贵梅 : 5论 裁判要 旨的性 质 ! 分类 和编写6 , 载5人民法院报62即8 年 7 月2 3 日, 第 3 版;马太广编译:5判例所表现的商法法理) 判例要 旨(19 6 2一 2( X 抖) 6, 法律出版社 2( X 辫 年版 "12 2 王泽鉴 :5民法 总则 6 , 中国政法大学 出版社 2的 1 年增订版 , 第 6 9 页" (3 2 1德1齐佩利乌斯 :5法学方法论 6 , 金振豹译 , 法律 出版社 2仪 刃年版 , 第 14 2 页" 14 2 张骥 :5指 导性案例 中具有指导性部分 的确定与适用 6, 载 5法学 62加8 年第 1 0 期"日本最高裁判所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