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随笔】朱良启/安徽/雨后天青燕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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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文学·快讯】阿 月（四川）/《西南文学》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作家简介】
朱良启 ，毕业于安师大中文本科，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任教于烈山区淮北七中。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淮北市作协会员，烈山区作协常务理事。
2014年开始散文随笔写作。先后有三十多篇作品在省市区获奖。在省市报刊、网络媒体发表文章290余篇，80余万字。
今年暑假的一天，在学校值班的我中午到附近烈山工人村街上随便吃点饭后正准备赶回学校，不料来时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云密布，继而“刷刷”下起了中雨。我没带雨具，便在街檐下避雨。
这时，一位妇女带着好像是其女儿打着伞，偎依着从我面前经过，女孩无意中朝我瞥了一眼，突然惊叫一声：“老师，假期你怎么在这儿？”随即两步跨到了我身边，那位妇女也走了过来。少女调皮地朝我笑笑：“老师，认出我吗？猜猜我是谁？这是我妈。妈，这是我高中班主任老师。”
女孩的声音一落，我便知道她应该是我以前的学生，不过我从教近30年，带过数千学生，一下子就叫出某个学生的名字并不容易，特别是现在年龄大了，而学生模样又有了变化。但眼前这个快乐的女孩我很眼熟，在脑海中快速检索过后，我还是想起来了：“你是燕子。”“是呀，我是燕子，老师记忆力真棒！”她母亲也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望着母女两人，我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关于燕子的往事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
2014年的8月，我刚刚接手了一班高一新生，为了尽快熟悉全班学生，便于管理，我经常到班级巡视。发现有一个女生，个儿不高，长发略显枯黄，瘦瘦的小脸有些苍白，脸上呈现出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忧伤，她上课注意听讲，但不喜欢问老师问题，更不和同学打闹，吃饭和上厕所这类女生喜欢叽叽喳喳一起的场合见不到她。长期担任班主任的经验使我意识到，这是经历过家庭变故的孩子才有的心理状态，她需要更多的温暖才能很好融入班级。这个女孩就是当时的燕子。
我查看了燕子的入学登记表，发现家庭成员一栏里只填有母亲和弟弟两人，父亲一栏是空白。我抽空开始找燕子谈话，问问家庭情况，入学学习状态如何？可能住惯宿舍？上学期间有什么困难？开始的时候燕子低着头不太说话，只是“还行，还行”地回答我。我又向其他同学问问燕子平时的吃住学习等情况，她们说燕子一直都很沉默寡言，吃用很节俭，学习还算努力，有时喜欢发呆，透露出想辍学的念头。我初步了解这些情况后，便给燕子的母亲打电话联系，共商如何改变燕子的心态。
她母亲说自家住在烈山区东部马桥村的山窝里，家里只有二亩山地，收入很少，早些时候燕子父亲还能出去打工挣钱，不料2009年在燕子上五年级时父亲因病去世，留下她带着11岁的燕子和仅三个月大的燕子的弟弟过活。她因为要照顾孩子也不能离家打工，家里生活很困难，靠在家里养些羊和亲戚接济维持生活，但她再苦也不想让孩子辍学，燕子考上高中时，知道家里太穷，开始是不愿意去高中报名的，是她和几位亲戚反复劝说，借钱让孩子去上学的。但孩子心庝母亲辛苦，所以有退学的想法。她让我一定劝燕子坚持上学。我弄清了燕子的忧愁所在，让燕子母亲放心，一定会做好燕子的思想工作。
我说这话是心里有底气的。从党的十八大以来，从中央到地方都开展了各项民生工程，尤其是党中央号召要“精准扶贫”和“智力扶贫”后，各级政府都加大了“精准扶贫”力度，燕子一家就属于“精准扶贫”对象。作为民生工程在我们学校里主要做法就是落实“普通高中困难家庭学生国家资助”政策，绝不让一个困难家庭学生失学。我在班内详细解读了国家资助政策及条件，并单独找燕子谈心，让她不要再为上学的费用发愁。我让她和班内所有困难学生按资助程序写申请、分档（资助按要求分为三档）、公示、审批。燕子家因为属于农村低保家庭（高一下学期又被认定为建档立卡贫困家庭），属于一档重点资助学生，每年可获得资助三千元，免除三年学费和住宿费，另外可同时享受其他资助。
当年九月份资助工作启动后，淮北市相关部门一再强调该项民生工程的重要意义，要求既快又好地办好各项手续，让资助金尽量快点打到受资助学生卡里，资助工作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发动机，在学校、教育局资助办、烈山区财政局、开卡银行各部门的高效配合下，受助学生在国庆节假回来就收到了第一笔资助金，报名时所收的学费、住宿费也都被财政部门返还退回了贫困学生手里。虽然这学期只有2500元，但对一个懂事、花销不大的女孩来说，基本上够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也许是不再为生活发愁的原因吧，燕子苍白的小脸开始有了笑容，慢慢变得红润，在课堂上、与师生相处时活泼了许多。在高中的六个学期，基本都是这样的，除了国家资助以外，还有学校资助，彩票滋惠资助等几种资助我都为燕子争取到了。
在学生刚进高一时我在班内向同学们推荐阅读路遥所著的《平凡的世界》一书，我没让燕子去买，而是把我自己的这本书借给燕子阅读。我在班会课上组织学生结合全书内容以《如何对待人生路上的困难》为主题进行讨论。我特意让燕子发言。燕子说她非常佩服主人公孙少平面对人生苦难时的态度和永不屈服的精神，这将是她以后学习的榜样。在发言结束时燕子充满感情地说到：“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到岛屿和暗礁，就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苦难的经历会让我们在面对挫折时充满勇气和斗志，而来自党和政府的关怀则使我们有了与困难搏斗的底气！”我带头为燕子的发言送上热烈的掌声。
后来，我又几次找她交流谈心谈人生，谈学习对她的重要意义。此后的燕子慢慢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课时全神贯注，专心听讲，认真思考，下课有时还追着老师问问题。燕子不仅学习努力，进步颇大，还积极参与班级事务，她主动承担了处理班级废品的任务，每次回来，把同行者是谁，卖了多少废品，得到多少钱在班级日志上记得一清二楚。我让她们渴了可以用这钱买瓶水喝。燕子却说这是班级的钱，不可以乱用。燕子的进步让我们刮目相看。在燕子高二时，她妈妈在当地扶贫办的帮助下，进入村小学附属幼儿园做生活老师，每月工资一千多元，还可以照顾燕子的弟弟。燕子告诉我这个消息时，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并提出以后不对她不要照顾太多，因为她家里有固定收入了。我为燕子的懂事和无私高兴。
燕子顺利过完了三年高中时光。高考揭晓，燕子考得很好，超过分数线几十分。填志愿时，她说想报师范大学，毕业后可以帮助更多的孩子实现梦想。最终被阜阳师范大学录取。燕子毕业时并没有手机，我也没有微信，再加上工作繁忙，中间我们没有联系。一晃三年过去，没想到在这儿重逢。女大十八变的燕子美丽开朗自信，我哪能一眼认出来。
我问燕子上大学后的情景怎样？燕子说大学通知书下来后，区政府扶贫部门资助了三千元，教育局彩票资助一千元，加上母亲工资的结余，使她在去上大学时很顺利。到大学后，她一边求学，一边找兼职做，后来在一家教公司干的时间较长，每月十节课左右，收入六七百元，基本够生活费，家里稍补贴一些就行。我问燕子在大学获得了哪些成绩？燕子不好意思地说平时大量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社团活动参加得少些。只获得两次校内奖学金，安徽省第三届校园文学大赛二等奖，校园宪法知识竞赛一等奖和阜阳师范大学优秀志愿者等成绩。
我向她表示祝贺。燕子说：“老师，感谢您以前的教导和各种关怀，感谢您借给我《平凡的世界》一书，使我获得了精神力量，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社会的包袱，而且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燕子妈妈在一旁也感谢我对燕子的帮助。我笑着告诉她娘俩：“这不只是我的帮助，是燕子赶上了这个好时代，没有党和政府的各项精准扶贫政策和力度，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燕子自己努力进取做的也很好，以后记着’饮水思其源，做人不忘本’，想着能回报社会，帮助他人就好！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母女连连点头称是。
不知何时，天晴了，乌云消散，露出湛蓝的天空，太阳露出灿烂的笑容。几只燕子欢叫着从檐下冲出，展翅高飞。我要回学校值班，便与燕子母女告辞。我想，燕子少年失祜的人生是不幸的，和燕子相似境遇的孩子还有不少，但他们都幸运地生活在这个美好、伟大的时代，得以逆袭命运的不公，实现人生梦想。
经历过暴风雨考验的燕子，一定会飞得更高，飞得更快！一定！
张晓风、黄代培、林 彬、何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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