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战的末日：吊打日本飞机的正确方式
本文是“燃烧的岛群”头条号第114篇原创文章。
关于零战的诞生和初代战斗情况，详见敲小黑板了，以零式战斗机来说明日造武器的特点（上），关于零战的巅峰期的战斗，详见敲小黑板了，以零式战斗机来举例说明日造武器的特点（中）。本篇是本系列的最终篇，同样是尽可能引用接近事实的战例和数据予以分析评判，敬请辩证客观看待。
图1. 在多艘航母上参战过的约翰·S·萨奇少校（John S. Thach）
早在1942年，美军航母战斗机队就研究出组队打零战的独特战术。约翰·S·萨奇少校在太平洋战争爆发时是CV-3萨拉托加号上的战斗机中队长，也是一位有着3000飞行小时的老手，他把自己琢磨出来的这种双机配合战术称为Beam Defense Position（分队防御战术），后来美军飞行员干脆用他的名字命名为Thach Weave（萨奇剪）。
图2. 萨奇剪战术的简单图示
简单来说，萨奇剪的战术就是以一架飞机（长机）为诱饵，带着咬尾的敌机做八字形机动，而另一架战斗机（僚机）同时做同样半径的反方向机动，这样两架飞机会在同等时间后出现交汇，此时后机（僚机）就可以对前机（长机）后方的敌机实施射击。由于敌机通常只专注于追击长机，忽略半空中杀出的僚机，所以击杀的概率较高。
图3. 游戏中的萨奇座机（VF-3的F13号水牛），这里采用的是战前高亮涂装
由于萨拉托加号在1942年1月11日被日军的伊-6号潜艇击伤，不得不返回西海岸维修，维修期间内VF-3（著名的炸弹猫中队，当时已换装F4F-3野猫）被转移到姐妹舰列克星敦号CV-2上（VF-2调回去换装野猫），因此VF-3参加了5月份的珊瑚海海战。
图4. 1942年2月，列克星敦号上的奥黑尔中尉驾驶的野猫一举击落5架来袭的陆攻
不幸的是，虽然列克星敦号击沉了祥凤、击伤了瑞鹤，但自己也被多次命中战沉，其遗骸于2018年3月5日被发现在澳大利亚以东500海里外的海底3500米以下。
图5. 3月5日刚被发现的列克星敦号残骸上的野猫，注意红框内的战绩和黄框内的中队标记
列克星敦号沉没后，VF-3炸弹猫中队被转移到CV-5约克城号上继续参战，一个月后，中途岛大海战爆发。6月4日造成，萨奇少校率领6架野猫为自本舰起飞的第2攻击波护航，中途与15-20架零式战斗机展开激战；混战中萨奇的僚机被一架零式咬住尾部，情急之下往长机的方向转过来，萨奇抓住机会利用野猫的俯冲及滚转优势加速俯冲到僚机尾部，以大偏角射击迎面击落了那架零式战斗机。
图6. 萨奇少校在他的野猫座机里，可见6个击落战果标记
这一天里萨奇击落了3架零式，到中途岛战役结束时他已成为6架战绩的王牌。随后不久萨奇被调回本土专职训练战斗机飞行员，成为一名航校老师，“萨奇剪”战术因而在后来的战斗机部队中得到广泛应用。在休假期间，萨奇修改了《美国舰队飞机，第一卷》中的“战斗机战术”部分，由3机小队编组改为更先进的4机小队编组，每个分队包含长机和僚机，每个小队分为长机组和僚机组。事实证明，这种编组方式远远优于日军海军海空兵和美军之前使用的3机小队编组方式，战斗编组方式的变化为美国海军舰载航空兵带来了两年的空战战术优势，而日本海航直到1943年拉包尔航空队才开始尝试使用4机编队，其价值一点也不亚于萨奇剪。
图7. 展示战利品膏药旗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
1943年，太平洋战争进入如火如荼的相持阶段，零战的真正噩梦即将到来。1942年10月西南太平洋的陆军航空队开始换装P-38“闪电”，这是一款双引擎大马力远程战斗机，又被称为双身恶魔。“闪电”在机头安装一门20mm加农炮和4挺勃朗宁12.7mm航空机枪，火力极其强大。
图8. 击落山本，注意本作中标注的闪电是147号“弗吉尼亚小姐”号
1943年4月18日，山本五十六在距离瓜岛机场520公里之远的布干维尔岛上空被截杀身亡，昭示了美军的战斗机同样具备了远程作战的能力，而不再是短腿大仙，这一点让日军参谋们必须重新审视作战策略。此战由日海航204航空队的6架零战22型为山本护航，虽未能阻止P-38闪电成功截杀山本，但击落了一架闪电（疑似后来海航第三王牌杉田庄一的战绩），6架零战自身并未被当场击落，说明日本飞行员基本素质尚在。（关于这个故事，详见蓝天上的罗生门：谁击毙了老鬼子山本？真相在这里大白）
图9. 美国陆航头号王牌理查德·邦的座机，注意机头大幅的女友照片和大量击落战绩
1943年初，美国海航和海军陆战队也开始换装强大的F4U“海盗”式和F6F“地狱猫”式舰载战斗机。“海盗”和“地狱猫”都采用了当时最强劲的普惠公司的2000马力发动机，马力几乎达到同期零战的两倍，大马力的直接结果就是海盗的速度一举突破640km/h，把零战远远抛在后面。武器装备上也继承了美军一贯的又多又狠的特点，装备6挺12.7mm航空机枪或者是4门20mm机炮。
F4U机头特写，注意机翼上两边共计6挺12.7mm机枪射口
F6F“地狱猫”在外观上与野猫颇为相似，只是机体要大上一圈，被戏称为野猫的大哥（Wildcat's big brother）。F6F同样装备普惠公司的2000马力大发动机，速度超过600km/h。地狱猫的座舱装甲和自密封油箱使它能经受住零式7.7毫米机枪的射击，与零式相比，F6F在速度、火力、垂直机动上占优，零式占优的地方只有小半径转弯与盘旋，被追尾后还是用老一套的小半径斤斗来摆脱。
图10. 1943年11月11日，F4F“野猫”和F4U“海盗”共同在拉包尔上空围剿零战，击落50架
为了迎战盟军的新型战斗机，日本陆航拿出了装备液冷式发动机的“飞燕”，以及后期的电系列（“雷电”、“紫电”、“震电”等），在设计上都可圈可点。海航由于2000马力的大发动机开发进度滞后，只能在“万能战斗机”零战的基础上修修补补。
图11. 飞行状态中的零战32型，注意其方型机翼尖
1942年4月，更换荣21型1130马力的零战32型开始量产，将零战21型主翼翼端可往上折叠的圆弧套件取消，改成方形翼端以缩短翼幅（从12米减少到11米），零战32型的速度、加速性、滚转率和俯冲速限都有了提升，更适于和倾向高速打带跑与擅用滚转的美军战机对抗，但引擎的增重导致前机身油箱容量减少，导致航程也缩小。
图12. 第261飞行队配属的零战22甲型，注意加长炮管的99式机炮
为了弥补32型在航程上的问题，1942年末投产的零战22型在左右机翼内各加上一个45升油箱，为改善方形翼端的失速特性，零战22型又改回了21型的长翼展弧形翼端主翼，恢复失速特性的同时也将32型升高的翼负荷补偿回来。零式22型的后期生产型改用加长炮管的99式2号炮，称为零式22型甲。这款机炮提高贯穿力、弹道特性与射程，之后也被用于零战52型。
图13. 零战52型，注意其机腹部不再是副油箱而是挂载250公斤炸弹
1943年秋，零战后期最大的改型零战52型进入一线单位服役，或许是借鉴了美军的经验，零战52终于增加了座舱装甲和载弹能力，生存能力相对之前的版本大为增加，也被称为战斗轰炸机。零战52型的翼展缩小到11米，时速增大到560km/h，最终产量超过6000架（零战各型总产量也只有11000架），仍然充作日海航与美军对抗的主力战机。然而经过这一系列改动，零战已不再是早年那个轻盈的空中忍者，而变得体态臃肿不伦不类起来。
图14. 最后的改型零战52丙与F6F地狱猫之战
零战的后续机型“烈风”的研发进度一直并不顺利，设计师堀越二郎原本希望使用三菱MK9A 18缸空冷星型发动机，但1942年7月在海军的干预下不得不改为安装出力较小的中岛NK9K“誉”22星型发动机。1944年5月，安装了“誉”22发动机的烈风原型机测试时，发现在高空中根本达不到原计划的1700马力（实测只能达到1300马力），因为这一重大因素影响，堀越二郎的团队又捡回三菱MK9A 18缸空冷星型发动机，重新设计机体，并拖到1944年10月才再次测试。实验获得了成功，军方迫不及待地希望量产，但是此时的日本已经遭到美军的大规模战略空袭，烈风一共只生产出了10架（包括3架A7M1和7架A7M2），没有机会参加实战。
图15. 被美军俘获的烈风A7M2原型机之一
退一步说，即使烈风可以参战实战，其性能最多也只是与地狱猫之类的舰载机相当，在战争后期盟军铺天盖地的机群面前，烈风的服役也于事无补。鉴于篇幅所限，下面用两个表格来简单对比日美两军的主力战斗机性能变化，一切尽在不言中。
图16. 日美两国主力战斗机性能和产量对比图
图17. 目前世界上唯一还能保持飞行状态的零战（52型）
从1940年重庆璧山空战开始，区区一万架的零战为日本海航几乎是打满二战全场，并一度获得了世界的关注。零战可谓是二战中的日本武器设计特点的集大成者，轻便、灵活、经济、通用性高，但是非常脆弱、不注重保护乘员生命，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急功近利的典型表现。这与二战前的日本是一路追赶着欧美列强的技术脚步有关（为了达到高输出性能必须放弃其他），也与大和民族重视效果轻视付出的民族性有着紧密的关系。直到战后，日本的许多产品仍然闪烁着这种特点的光芒。
图18. 日军幻想的末日战机大全图，最前面的就是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