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上(中)

本文作者:李志强


大哥在上(上)

发奋成才

大哥上了初中,懂事得像个大人,学习也更加勤奋刻苦了。那时,大哥寄宿在学校里,每天早起晚睡,废寝忘食,一点儿时间也不想浪费掉。周六日,同学们都回家和家人团聚,改善一下伙食,可大哥很少回去,总是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宿舍里安安静静地学习。有时,校园里或周边偶尔演一场电影,大哥也克制自己不去看,悄悄地呆在宿舍里学习。

他为了早一点儿有份工作,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就提前报考了中专(大哥当时还没有毕业),只因两分之差被拒之门外。但大哥并没有灰心气馁,他重振旗鼓,查漏补缺,勤奋与刻苦使他达到了忘我的境界。特别是冬天,天气严寒,教室里、宿舍里的取暖和用电都有规定时间,大哥就点着煤油灯起早贪黑地复习功课,手脚都冻裂了口子,印出斑斑血迹,眼睛熬得红肿疼痛难忍,但大哥丝毫不松懈,一如既往地坚持着。那时,我也上了初中,我们兄弟俩经常在一起学习交流,大哥的数理化学得特别好,只要我有疑难问题就向大哥请教。

七九年,父母想让大哥先上高中,毕业后考大学。那年,我和大哥就同时考上了高中。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但大哥考虑家里除了供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也上学,这样会给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带来更多更大的负担。为了让我们兄弟几个接受更好的教育,他断然放弃了上高中的机会,决定继续考中专。那年大哥顺利地考上了乌盟农牧学校。

省吃俭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哥上了中专以后,在经济上,一点儿也没用父母操心。他平时省吃俭用,把自己的伙食费克扣下来,为我买了许多学习资料和用品。后来大哥回忆起那段时光,眼里总是泪汪汪的。他说,晚上有时睡得晚了,躺在床上心里就发慌,肚子里“咕咕”直叫,饥饿难耐不能入睡,而且还隐隐作痛。每到这时,他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糖块塞到嘴里,来分散注意力。我估计大哥后来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为此,大哥三年的中专学习,不仅没有多花父母一分钱,还用积攒下来的伙食费给父亲一百二十元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

记忆犹新的是,大哥在学校里看到一位同学手里持有一本特别好的数学资料。大哥跑去那位同学说的书店,想去把这本书买回来,结果书店已经卖完了。大哥感到非常惋惜,好几天琢磨这事。想来想去,他决定和同学借来抄写。好说歹说,那位同学终于同意借给大哥一周的时间。为了守信,大哥夜以继日地抄,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抄写完了。

当我收到大哥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都惊异了:一本十六开装订的册子,正反两面都是用圆珠笔抄写的,还标注了页码,有九十多页。每页字迹清秀、均匀,格式整洁、规范,从头到尾没有丝毫仓促、敷衍感。每一页、每一行、每一字、每一个标点都是一丝不苟写出来的,而且里面的分数线、根号都是用尺子画出来的。还设计了封面、封底,装订得也很规格。乍一看,就是一本印制出来的书。我的同学纷纷上前抢着看,他们看后无不感叹叫绝。

我不知道这本书的实际价格是多少,但大哥为我用心抄写的这一册子,是不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它可谓无价之宝,字里行间都倾注了大哥的心血,蕴藏着兄弟间的真情与厚爱。

那时我在铁中上高中,大哥从集宁乘车还专门来看望我,鼓励我要好好学习,如果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写信告诉他。

心灵手巧

毕业以后,大哥被分配到中旗农业局经管站工作。工作期间,他为我们全家的生活挑起了重担。大哥过时过节回家,从来不空手,不是买蔬菜水果,就是给我们带礼物。特别每年春节,家里所需的烟酒、糖果等都由大哥操办,包括我和弟弟们的新衣服。所以我们很希望大哥经常回家,只要他回来,不仅能带好多我们喜欢的东西,还能替家里干许许多多的家务活儿,锄地,收割庄稼等。即便地里没有活儿干,大哥在家里也闲不住。他不是扫地、擦玻璃,就是挑水、洗衣物,总能找到活儿干。

大哥虽然是个男孩子,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样样都会,而且干起活儿来特别心细。大哥最拿手的是做莜面,搓莜面鱼鱼。大哥先把莜面用开水和好,盘腿坐在炕上,两手就开始一刻不停地搓。只见大哥手托下面两股鱼鱼齐刷刷地蠕动在笼底,又快又细,不一会儿,一笼粗细、薄厚均匀的莜面鱼鱼就“诞生”了。看见大哥每次搓得那么轻松自如,我也想学,后来硬是跟着大哥学会了。每到做莜面的时候,我们兄弟俩就围着笼面对面、头顶头坐在炕上搓起来,有时我们俩还比赛。不用问,这个我自然比不过大哥,甘拜下风,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望尘莫及。

乐于助人

大哥老实本分,为人实在,是个典型的热心肠人。同事、朋友、同学们家里有个婚丧嫁娶,只要他知道,就会主动去帮忙。他给人家帮忙干的活儿,差不多都是又脏又累别人不想干的差事。大哥不仅不拒绝,有时还要主动提出干这些活儿。为此,熟悉他的人都喜欢邀请他。特别是办一些丧事,大哥什么角色都有过。打过墓、搭过灵棚、叫夜举过油灯、出丧抬过棺材,就差披麻戴孝当孝子了。其实,大哥这样也并不是没有回报的,他家里有个什么活儿,很多人都主动登门帮忙。父母去世办丧事,我就目睹了大哥的好人缘,不少同事第一时间赶到家里,帮大哥出谋划策,忙里忙外,把丧事安排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我记得大哥刚参加工作,单位一位领导做了胃切除手术,由于这位领导的亲人没有充裕的时间来陪护,单位决定让大哥全程照顾。一个月来,大哥为病人喂水喂饭,端屎端尿,细心周到,可谓无微不至。输液常常到深夜,大哥虽然很累,但他不懈怠,不马虎,也没有丝毫怨言。他用情用心的陪护,使得这位领导很快康复了。面对领导和家人的无限感激,大哥说:“您能让我陪护,是您对我的信任。”不久这位领导因病退出了工作岗位,有不少同事很惋惜地对大哥说:“如果领导还在位,他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大哥说:“我当初陪护领导,是单位的意见,我没有去考虑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像完成一项重要工作,得去尽心尽力地完成好。假如病床上躺着的不是领导,我同样也会这样做的。”

是的,大哥为别人做任何事,都不图回报,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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