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竹林七贤都有谁,他们为什么会引领一代文化风潮?
说起竹林七贤,大家脑子里会立刻出现这样一个画面,七个人坐在一片青翠茂密的竹林前,任性地饮酒作诗,谈玄论道。
没错,这个地方就是山阳附近的一片竹林,这七个人就是嵇康、山涛、阮籍、向秀、阮咸、王戎和刘伶。
这几个人中,年龄小的王戎和阮咸当时只有十几岁,年龄大的山涛已经四十多岁,这组合有点奇怪,年龄小的不好好在家学习,年龄大的不好好上班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却天天没大没小地聚在这竹林里,饮酒服药,散发裸体,谈玄论道,完全视礼教为无物。
这样的一群人,本该是人们眼中的异类,叛逆者,但是完全相反,他们竟然成了顶级的流量文人,比现在的顶流明星都受人追捧。
当时的文人们个个以能够与他们见上一面为荣,大书法家钟繇的儿子钟会,也算是当时的社会精英,就曾拜访嵇康,被拒绝后不甘心,第二次竟然悄悄地跑到嵇康家的院子里,把自己写的《四本论》隔着窗子掷入屋中,然后跑开,想要嵇康评价一下他的大作。当朝权贵也都想把他们招至麾下,竹林七贤的灵魂人物阮籍就是被迫当官,进入司马家的阵营。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我们认为奇葩事情呢?这还得从当时的社会背景来说。
竹林七贤崛起的时代,正是魏末晋起时期,当时社会动乱,民不聊生,吴国和蜀国虎视眈眈,魏国内部也是乱七八糟。
这时候,魏国的皇帝是曹芳,还是个小孩子,曹操和逼迫汉献帝禅让的曹丕已经早死了,就连他的接任者曹睿也已经作古了,当年曹家的那些铁杆拥护者也都差不多死了,现在朝堂里是曹爽和司马懿的天下,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
司马懿暂时处于劣势,正在家韬光养晦,以病弱快要死的样子欺骗曹爽。
暂时占了上风的曹爽是个志大无脑的公子哥,追随他的人也都是何晏、邓飏、丁谧等一干子公子哥,天天舞个文,弄个墨,只会花天酒地,没啥政治头脑。
何晏是曹爽身边的一号人物,是个好色之徒,娶了金乡公主,还把先帝的才人弄到手,整天饮酒作乐,看上国库的东西,就肆无忌惮地往家里拿,这样的人,能治理好一个国家才怪,被人们取了一个“浮华公子”的称号,可想而知,当时的朝堂、社会成什么样子了,国人一片抵制声,朝里的官员也对他们越来越失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没有信仰,一片迷茫,朝堂烂成那个样子,学了五经四书的儒家学者不知道效忠谁,不知道要干什么,对未来充满失望。
就在这时,嵇康横空出世,来到洛阳,他父亲早逝,在母亲和兄长们的溺爱下,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然后他发现自己不喜欢世人必学的四书五经,反倒喜欢老庄,然后就养成了一个洒脱,无比自然,不守礼法的玄学者。
年轻的嵇康带着他的玄学理论和他的名篇《养生论》来到洛阳,他的这篇文章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好像在混沌中找到一线光亮,而他自己又帅得不像话,《晋书》描述他“虽不自澡饰,但却天质自然,而龙章凤姿”,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但却清冷无比的璞玉。
这样美的人本就受人青睐,他的《养生论》又给人一种清新有希望的感觉,自然成为热点,以致于热得连皇家都注意他,欣赏他,最后把长乐亭主嫁给他。
娶了公主的嵇康,可说是名利双收,在仕途上可以有一番作为了,可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玄学家,根本对官场没有一点兴趣,有人说”他就像传说中的人,这辈子投错了胎,原本应该留在仙界,却一不小心撞到人世间来了“,这样一个仙气十足的人,怎么可能留在俗世呢,于是他带着老婆来到山阳竹林,继续他的玄学研究。
玄学是什么呢?
玄学是以道家思想为核心,又吸取了一部分儒家思想的哲学理论。
简单说,就是由性,就是自然,完全不受礼法的约束,任性而为,所以竹林七贤聚会时,经常散发脱衣,随坐,随躺,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自然怎么来,完全没有常人眼中名士的衣冠整齐、正襟危坐之态。
七贤中的刘伶是一个酒鬼,整天抱着酒不放手,有时在屋子里祼饮,邻居们听说了就赶来观看讥笑他,他却大笑着说:”天地就是我的屋子,屋子就是我的衣裤,我还要衣服干什么呢?你们几个,怎么跑进我的裤子里来了?“,可谓是惊世骇俗。
他们虽然荒诞不经,但是他们有才,嵇康的《养生论》和《声无哀乐论》影响了整个魏晋南北朝,成为当时人们的人生信仰和价值观,后来的王导和谢安都极推崇《养声论》。
向秀的《庄子注》奠定了他在玄学上的地位,也抚慰着天下那已经疮痕累累的心,一直到现在,有人研究《庄子》还要首看他的《庄子论》。
阮籍的《达庄论》和《大先生论》都是传世名篇,特别是他的《达庄论》,中心思想就是”越名教而任自然“,其实这也是竹林七贤的思想,这一思想对当时的人们影响极深,后来的晋朝、南北朝基本都是这一套路。
竹林七贤的玄学思想,就是由性,自然,为自己而活。
学了儒家思想的学者,在这个乱世里,无法以天下为己任,又没有办法改变外界,只好用道家的思想给自己留下退路。
其实最初竹林里只有嵇康一位,他最先认识山涛,山涛并不是一位纯粹的玄学者,他只是欣赏嵇康,就把他的两位朋友向秀和阮籍介绍给嵇康,这两位对嵇康是一见如故,立即被嵇康吸引。
特别是阮籍,他本是一个儒家思想者,父亲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人,曾经曹操焚山求才逼他出山,可想而知多么有才,阮籍继承了父亲的才志,但是他生不逢时,生到这个乱世,内有雄心却无法施展自己的报复,非常痛苦,就在这时他认识了嵇康,嵇康的玄学就像一股清泉,洗去他心中的雾霾,开始丢弃儒家思想,研究玄学。
阮籍后来的《达庄论》中”越名教任自然“虽然源于嵇康提出的这一思想,但是有些不同,他更鄙夷名教礼法,更加踩儒学,想来是对现实的一种失望后,完全极端的一种改变。
天下与阮籍这样的大有人在,还有一些根本没有信仰,根本是糊涂而为的人,而竹林七贤的玄学思想,就是顺势而为的一种产物,在那样一个迷茫的乱世,成为人们的思想指导,更进一步说成为一种个人信仰,于是群起而学之,最终成为一种风潮,后来的谢安就非常崇尚玄学,一直隐居,直到四十岁,才因家族原因出山。
竹林七贤的思想影响了几代人,是魏晋南北朝的主流思想,可以说是引领了几代的文化风潮。